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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某个按钮,出现一个矩形的洞,推出一张造型简约的金属材质椅子,然后又合上了。 老头儿把椅子摆在卷毛儿面前,正襟危坐,一副谈判的架势。 卷毛儿皱眉,没等老头儿开口,抢着说:“我不辞职、我不住院、”瞟了眼林峦“现在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老头儿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儿变化,显然对付眼前的场景已经很有些应对经验了。他回手从墙里头又取了同样风格的一张小圆桌和另一把椅子,示意卷毛儿:“坐。” 卷毛儿像个中二少年一样把头微微扬起,表示:我就不。 老头儿转身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显然是酒的液体,瓶身还挂着细密的水雾,这使透明瓶子里的棕黄色液体显得十分诱人。 老头儿倒了一杯给自己,另一杯放在对面的椅子前。拿起自己那杯,缓缓喝了一口,开启精神导师模式。 “平平”,这两个字一出口,卷毛儿就皱眉做出一副“好恶心”的表情。 “平平,你出生那天我刚好在医院值班,你爸爸特别开心的跑来,抱你给我看。你当时只有这么大,哦不,还要再小一点儿,这么大。又红又皱,难看极了。当时我还想,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优良基因都没有遗传。” 卷毛儿站累了,拉椅子坐下,用手撑着腮帮子,无奈看向别处。 “现在呢,你都长这么大了。而且长得特别好,还比别的孩子更聪明更有头脑。”老头儿握着杯子,眼睛盯着杯子里棕黄色的透明液体,杯壁里头挂着黄色的印记,外面蒙着淡淡白雾。“如果小莉亚还活着,应该也有你这么大。当年我还想,你也许会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卷毛儿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深深来了一口,死死盯住老头儿:“那是你的错,我早告诉过你。” 老头儿紧紧抓住杯子,骨节发白,轻轻说:“我知道,是我的错。当时就该早早听你的。”又来了一口之后,看着卷毛儿,眼神幽暗深远,“你父母不在之后,我对你怎样?” 卷毛儿自己倒了一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顶替了莉亚的位置。” 老头儿盯着卷毛儿,有些虚弱的说:“平平,老约特今年一百四十岁了,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会尽我所有努力。希望你跟我回去,让我在为数不多的时间稍微安心一点。” 卷毛儿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扔,摊在椅子上,痞痞笑道:“跟你回去你就能治好我?” 老约特低下头,沉默。 卷毛儿又倒了一杯,呵呵笑道:“你的实验室,算是共同体最高级别的存在了吧?你还是专门进行基因研究和克、隆器官培育的。右耳那边的医疗水平还停留在上上个世纪。你倾尽全力都不行,我还能有什么想法。”然后把手里的杯子随便往什么地方一掷,杯子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砸在长毛儿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卷毛儿用长长的食指指点着自己的鼻子“我,不要在最后的时间关在实验室里,满身都插着管子,天天都被扫描,一会儿取颗牙一会儿抽骨髓!我,就想安安生生呆几天。” “你,”指头转向老约特“真自私。” 老约特抿紧了嘴,没有说话。 “当年莉亚明明有机会得救,你,是你,抱着你光辉伟大的共同体思想:共同体公民应该尊重每个公民平等的生存权利,你有你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操守,捐赠源并不稀缺,而是紧张,莉亚的牌号一定会在安全期内得到相应的捐献心脏。呵呵,结果呢,你的莉亚马上就要进行手术了,那颗原本属于莉亚的心脏现在正跳动在蓝鸟某个老不死的身体里!他排队了吗?他甚至只是例行更新身体部件!” 老约特眼睛里闪着泪光,泪光里一并闪烁的,是深深的恨意。 “你,”卷毛儿的长指头像把枪一样对着老约特,“你真可笑,你当年还是禁止人体器官克、隆组织的中坚成员,哈哈哈。” 卷毛儿抓起酒瓶,对着嘴灌下去,一滴都没有剩。他晃了晃瓶子,发现真的没有了,抬手就把瓶子向老约特扔过去。 扔的力道并不大,所以速度也不快,对面的老头儿完全可以一侧身轻易躲过去,但是他没有。瓶子底结结实实砸在老约特的肩膀上,使老约特连人带椅子向后趔趄了一下,然后掉在了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 一瞬间,卷毛儿的脸上出现了担忧惭愧的神色,然而在下一秒,看到老约克并没有受伤之后,他站起来,冲可怜的老人吼道:“你们这些伪善的家伙!整个共同体都被你们这些伪善的人操控着!克、隆器官不符合伦理,抢夺别人生存的机会就符合!外面那些人,那些,那些——那些——和那些——” 长指头变成的枪如今变成了方向标示,指向四面八方:“一个个整天说着动听的话,满口人性、仁义、光明、平权……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用这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话杀人,杀人你懂么?杀人!蓝鸟好看吧?光明吧?大家都崇拜憧憬吧?” 卷毛儿笑起来,咧出满口牙,盯着自己一双手,翻来覆去细看:“其实蓝鸟只是个假象,里头根本没有人。这个共同体被地下的恶魔控制着,所有的人都生活在蓝鸟衍生出来的假象里,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卷毛儿突然间哭了起来,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开始还是小声哽咽,后来就放声大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听起来悲惨之极。 在林峦的目瞪口呆中,老约特把卷毛儿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轻哄:“平平,好了,好了,咱们不哭了,平平最乖……” 林峦……感觉有点儿恶心…… 卷毛儿哭了好长时间。林峦觉得他把全身的水分都哭掉了。这才从老约特怀里钻出来,呆呆看着老人,像只懵懂的小狗,显然还没有醒酒。 老人一边拍着他,一边儿轻声细语的跟他商量:“哭也哭过了,跟我走好不好?” 卷毛儿坚定摇头:“不好!” 老约特皱眉,看了看林峦,又商量:“那让我把他带走吧,你这样也没法照顾他。” 卷毛儿继续坚定摇头:“不要!他是我的,你们不能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走!” 老约特想了想,哄道:“那平平现在去睡觉好不好?” 卷毛儿继续坚定摇头:“不好。” “那你要干什么?” 卷毛儿,目光深沉的:“控诉这个吃人的社会……” 老约特叹了口气:“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