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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何不可? 感觉到余景的主动,方君泽很惊讶,他赶忙用双手把住余景的腰,让他别再动了。缓了片刻,某处的滚烫硬`挺慢慢消失,方君泽吸含他的耳垂说:“坏蛋。” 余景腿都要软了。耳朵一直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加上先前跟方君泽一个顶着一个迎着的互动,他感觉身体热得要融化了。 没人去看时间,也许是凌晨两三点,众人都累得睡过去,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余景坐在方君泽怀里,后脑勺靠着他肩膀睡着了。 外面风雨似乎小了许多,仍然能听见低低的风声在窗户外徘徊,发出呜呜的哭诉声。 方君泽似睡非睡中,似乎听见外面有人的叫声,他一动,怀里的余景就醒了,问:“怎么?” “你听,是不是有人喊救命?” 第三十章 余景屏息侧耳听了几秒,这才听见外面传来一个模糊的男声,正虚弱地哀嚎着救命。 “没等来救援,却等来别人的求救,真是。我去看看。”方君泽站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睡眠都很浅,一听他们两人的对话都醒了一半。通水性的几个年轻人主动站出来,表示也要跟方君泽一起看看去。 方君泽点了两三个一起去,余景也要跟上,拿着方君泽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方君泽抢过手机把他摁回去:“旱鸭子凑什么热闹呢。” 余景笑笑,在有限的照明里一半脸在黑暗中,因此这笑看着有点儿决然意味。余景说:“我会游泳啊谁告诉你我是旱鸭子?” 方君泽审视他两秒,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坚决,只好点头,不过还是交代一句:“你们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帮我照明,我下水——争什么争,没见过上赶着跳河的。你们谁水性比我好?我能踩水休息抽筋了还能拉伸放松,你们谁行?” 没人吭声了。 大家都在腹诽:您这才是上赶着跳河。 不对,是跳洪水。 水漫到了二楼的楼梯。有一些塑料凳子浮了起来,撞着楼梯扶手,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家旅社算山村里最洋气最牢固最豪华的建筑了,饶是如此玻璃窗也挡不住洪流的压力,水从窗户灌进来,源源不断,全被关在里面,这样下去再等不到救援人员,这家旅社只会变成洪流中的一座孤岛。 真正的孤立无援。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黑,除了方君泽身后几个人的手电筒发出了微弱的亮光——那点亮很快就被强大的黑夜吞噬——再也没有其他光源。 求救声更明显了,方君泽有一把好嗓音,他用那唱一首歌五位数的嗓音喊道:“有没有人在那边?!看到光线喊个1!” 扩音器把他的声音送远,在风雨中摇摇晃晃,似有回声。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想失去那个声音的方向。过了几秒,求救声大了一些,众人听清了:“我在这里!我抱着……树,快来救我!快撑不……” 树?不等方君泽问,他身后有个小伙子说:“应该是旅社左手边,那边有一排银杏树。” “应该?”余景不满。 “确定是左边,大门出去大约一百米。”又有一个人语气肯定地补充。 “那行。”方君泽深呼吸,“我必须从大门出去,窗户太小而且水流太急太猛,我怕会被冲走。等下我会把门拉开。不过在那瞬间水的冲力很猛,大家要小心躲门后。明白吗?”他看着余景说。 众人点头。 方君泽也跟着点头,检查好救援装备,做好下水准备,一行人饺子下锅似的眉头也不眨地跳进水里。 非常冰冷。 身子浸在水里,虽然脱了外套,但贴身衣服吸饱了水变得沉重,黏在身上不好活动。余景紧跟其后,几个人没游一会儿纷纷憋气,潜入水底,迅速往一楼大门游去。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好像全身被挤压,被保鲜膜紧紧裹着,方君泽第一个游到大门那,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门了。 在水下,速度会因为水流慢了许多,潜下去浪费了一点时间。在准备把门栓拉开之前,余景紧张。方君泽得到大家准备好了的答复,握紧门把手拉开了门—— 电光火石间,余景闪身把方君泽挡在身后。瞬间,又有许多水冲了进来,大家顺着那推力往门后躲,死死地抓紧门栓,借门来缓冲那个力道。 方君泽的后背被狠狠拍在墙上,即使在水里,洪水破门而入那个瞬间产生的力依然是他身体无法招架的。 而余景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去,他的胸口被门栓撞击到,疼得呛了一口水。 方君泽发觉余景很痛苦,他把人拉来怀里,两个人位置调换,余景靠着墙,方君泽两手抵住墙,拱起后背抵挡住铁门的挤压。 这要多顽强的毅力才能支撑一分一秒?余景在浑浊水里看着他,方君泽低头,度给他一口气。 这一吻,仿佛带着同生共死地老天荒的意味。 这一吻,没一点点的情`欲,只是“你别出事,我需要你在。” 等水流明显小了,方君泽把余景往水面送,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楼上等,自己一个人往外面游去。 余景还要跟,被一个力气奇大的小伙子拖走了。 余景知道,方君泽事先应该跟这小伙子交代过了。 几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楼梯,小腿浸泡在水里,冻得嘴唇青紫脸色惨白,但没一个掉头往顶楼跑。也有村民不放心站在过道那探头探脑想问情况,看到他们都望着一个方向一声不吭,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方君泽往外面游去,身体泡着冰冷的水,头顶还有冻雨淋头,他产生手脚发烫的错觉,知道是冻得狠了。他循着手电筒照的方向奋力游去,然而手机手电筒照明范围太小了,他很快就失去了方向。 那个人还在呼救,哭喊声渐渐微弱。方君泽试图听声辨位,然而毫无章法的风卷着呼救声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感觉手脚犹如坠着千钧之物,他心想自己真是托大了。水性好是好,然而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在这样翻涌不息的洪流中,游个两百米竟有两千米那么累。 余景伸长脖子也看不见跟着滔天洪水起伏的方君泽,那个身影早就看不见了,可是他固执地盯着方君泽离开的方向,一眼也不肯眨。生怕就那么一秒没看见,也许就漏掉了什么。 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 余景的指甲抠着楼梯扶手,将木制楼梯抠出了坑坑洼洼。事实上,他早就坐不住了,其他人拉着他,说是方君泽偷偷交代过不能再让他下水了。 余景的小腿泡在停止升高的水面下,早已失去冷热的感觉。他咬着嘴唇始终没松开,他蓦地站起来,说他回顶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