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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怕剧毒。” 玄衣罗刹星眸流盼,红菱似的嘴角一披,道:“那你就走吧。” 凌君毅不愿和她纠缠,立即抱抱拳道:“在下失陪。”纵身跃起,一几个起落,飞掠而去。 一口气奔出小径,折入大路,只听身后有人叫道:“小伙子,慢点走老夫有话问你。”听这口气,显然又有麻烦!凌君毅不禁皱皱眉,回头看去,只见数十丈外,正有一个高大黑影,徐步缓行而来,但他那双脚,行走起来,像是没沾着地一般,虽然他举足跨步,看上去像是徐步缓行,实则身法快若飘风。十几丈远近,晃眼间已到面前。 这人身材高大,面如古铜,生得短眉细目,狮鼻阔口,身上穿一件长仅及膝的铜色外袍,赤脚,拖着一双铜履。光是这身打扮,就有些古怪。 凌君毅冷傲问道:“是阁下在叫我吗?” 铜袍人一双细目,落在凌君毅身上,眼缝中闪着精光,微微点头道:“不是老夫,这里还有谁?” 凌君毅道:“阁下何人,叫住在下,又有何事?” 铜袍人从喉底发出嘿嘿两声冷笑,沉声道:“小伙子,你好大的脸,依老夫的规矩,你只能答话,不许反问,知道吗?” 凌君毅看他老气横秋的模样,甚是可笑,不觉傲然道:“那只是你的规矩,阁下可知我的规矩吗?” 铜袍人细目一睁,精芒迸射,问道:“你也有规矩?” 凌君毅道:“不错,我的规矩,不论什么人,都得先报姓名,必须够资格和我说话的,我才和他说话。”这话自然是气气对方的。 铜袍人听了凌君毅的话,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大笑起来,竟如敲锣一般,声音甚是震耳,笑到后来,愈笑愈高,但觉四山回应,震得耳鼓嗡嗡不绝。 凌君毅脸色微变,凛立不动,心中却是暗暗震惊:“此人功力好高。”笑声嘎然而止,铜袍人一双眼缝中,神光既冷又厉,嘿然道:“既然都有规矩,那就要看谁的规矩行得通了。” 话声一落,右臂缓缓举起。从大袖中,抽出一只色如古铜的怪手,五指钧曲如爪,每个手指,都长着半寸长的指甲,锐利如刀,朝凌君毅作势欲抓,原来那是一只铜手。 凌君毅见过灰衣人侯铁手,一只左手,是铁铸的。铁铸的手就像,柄铁爪,只能当作兵刃使用,五个手指,自然不可能伸缩自如。但眼前这人一只铜手,却和一般手掌无异,看他五指箕张,伸缩自如。 就在此时,耳听一娇嫡滴的声音,在耳边喝道:“小兄弟,快退。”凌君毅听出这说话的正是玄衣罗刹,但他不见真章,哪里肯退,也凛立不动,直待对方古铜色的怪手,快要抓近,才突然右手运劲,手掌一翻,朝前格去。 铜袍人出手虽缓,但凌君毅这一格,出手却是快极,哪知手掌格在对方腕背上,竟如砍在铁柱之上,一动末动。对方一只古铜手爪,依然缓缓伸来,毫无阻延,已快抓上肩头。凌君毅格出的右掌,一阵剧痛,几乎麻到肩胛,心头大吃一惊。估不到对方一只铜手,竟有如此厉害,急急吸气退身,向后跃开。 铜袍人也不迫击,只是冷冷一晒,回头朝左侧一片树林沉喝道:“林内是何人?偷偷的和这小子说些什么?” 凌君毅听得又是一惊,心想:“方才玄衣罗刹那一句话,明明是以「传音入密」的玄功说的,他如何听到的呢?”心念转动间,只听「嘶」的一声划空细响,顿时香风扑面,身边不远,已经多了一个玄裙曳地,俏生生的美艳少妇。她,正是玄衣罗刹。 铜袍人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来作甚?” 玄衣罗刹格格笑道:“我不能来吗?”一双俏眼,瞟着铜袍人,问道,“你认识我?”这句话带着点惊异口吻。 铜袍人目光冷峻,晒然道:“老夫不从认识你。” 玄衣罗刹格格一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 铜袍人道:“你知道老夫是谁?” 玄衣罗刹道:“你是南疆一奇铜臂天王,对不对?” 凌君毅心中暗道:“铜臂天王?我怎会没听师傅说过?” 铜袍人细目一睁,射出两道棱棱寒光,又打量了玄衣罗刹一眼「哦」声道:“中原武林,居然也有人识得老夫。”说到这里,微微颔首道:“那很好,老夫不难为你,你快些走吧。” 玄衣罗刹格格娇笑道:“我要就这么走开,那就不用来了。” 铜臂天王道:“你有什么事?” 玄衣罗刹没有理他,笑吟吟地转向凌君毅道:“看来你真的不畏剧毒了?” 凌君毅道:“在下早就说过,不畏剧毒。” 玄衣罗刹低低地道:“我当你少年气盛,不肯服输,才一路跟了下来……” 凌君毅道:“在下没有死,你很觉意外是不?” 玄衣罗刹白了他一服,嗔道:“我是一番好意,给你送解药来的。” 凌君毅听得不禁脸上一红,只得抱拳道,“如此说来,在下错怪姑娘了。” 玄衣罗刹死命地盯了他一眼,才道:“你知道就好。”接着又道:“你既没有中毒,那就快走吧。” 铜臂天王冷哼道:“老夫没叫他走,有谁敢走?” 玄衣罗刹笑吟吟地道:“你没听见是我要他走的吗?” 铜臂天王道:“小娘子既知老夫名号,竟还替老夫妄作主张,敢是吃了豹子胆来的。” 玄衣罗刹轻笑道:“这话不错,我若没有胆子,也不会叫他走了。” 凌君毅傲然道:“在下要走就走,谁也管不着。” 玄衣罗刹朝他眨眨眼,一面又以「传音入密」说道:“铜臂天王称尊南疆,小兄弟不是我小觑你,你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替你挡一阵,你快走吧。” 她倒真是好心。 铜臂天王细目闪动,怒中道:“你们在老夫面前,鬼鬼祟祟,说些什么?” 玄衣罗刹笑道:“我催他走呀。” 铜臂天王怒声道:“不成,这小子非留下不可。” 玄衣罗刹道:“你要留下他,究竟为了什么?” 铜臂天王铜臂伸动,冷冷过:“老夫要问他一个人。” 凌君毅道:“你要问谁?” 铜臂天王道:“反手如来。” 凌君毅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铜臂天王道:“他人在哪里?” 凌君毅道:“在下不知道。” 铜臂天王道:“难道你不是他的徒弟?” 凌君毅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铜臂天王嘿嘿冷笑道:“你方才和她动手,使的手法明明就是那老贼秃的路数,老夫还会看错不成?”原来他是看到了凌君毅和玄衣罗刹动手的招数,才跟下来的。 这声「老贼秃」,听得凌君毅心头火发,剑眉一扬,怒喝道:“没错,你说的正是家师,你找他老人家有什么事?和在下说也是一样。”玄衣罗刹听说凌君毅果然是反手如来的传人,不觉深深地瞟了他一眼。 铜臂天王呵呵大笑道:“你果然是老贼秃的徒弟,那很好,快说,老贼秃现在人在哪里?” 凌君毅道:“家师行踪靡定,在下无可奉告。” 铜臂夫王倏地跨上一步,朝指凌君毅道:“你是老贼秃的徒弟,你会不知追他躲在哪里?再不直说,莫怪老夫不饶你。” 凌君毅大怒道:“我就是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铜臂天王一声明森冷笑,五个锐利铜指,向空抓了一把,厉声道:“所以老夫要把你小子留下,抓到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铜手伸动,大有朝凌君毅抓来之势。 玄衣罗刹及时喝道:“慢着。” 铜臂天王伸出铜手,在中途一停,回头喝道:“你要千什么?” 玄衣罗刹道:“你要找出师父,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以你铜臂天王的名头,和人家徒弟动手,不怕江湖上笑你以大欺小么?” 铜臂天王怒声道:“老夫一向不管这些,老夫已经找了老贼秃三十年,难得这小子是他的徒弟,老夫绝不能放过……” 玄衣罗刹道:“不行,我说过让他走,就非让他走不可。” 铜臂天王两道细目一睁,精光如线,直射玄衣罗刹粉脸,嘿然过:“小娘子,你真敢多事……”事字出口,本来抓向凌君毅,又停在半路上的一只铜手,随着话声,缓缓朝玄衣罗刹抓去。 凌君毅在这一瞬工夫,已从青布囊中取出长剑,大喝道:“住手。” 铜臂天王沉声道:“你愿意领老夫去了吗?” 凌君毅手横长剑,凛然屹立,说道:“此事和这位姑娘无关,要我领你去见家师不难,你先得胜了在下手中宝剑。” 铜臂天王看了他长剑一眼,忽然咧嘴一咧,冷冷笑道:“老夫要把你留下,自会叫你输得服服贴贴。” 玄衣罗刹道:“小兄弟,你不是他对手,快退下来。” 凌君毅道:“多谢姑娘好心,此事和姑娘无关,你快走吧。”凌君毅倒真的对玄衣罗刹起了些好感。 铜臂天王冷晒道:“你们倒是不打不成相识,好像颇有交情。” 玄衣罗刹粉脸一红,笑叱道:“老不修,要死快死,你乱嚼什么舌根?” 铜臂天王没有理她,沉喝道:“小子,你小心了。”铜手五指一张,向凌君毅抓来。 凌君毅自幼学剑,剑法出自家传,师父临行时虽曾再三告诫。除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炫露,但眼看铜臂天王武功诡异,铜臂铜掌,坚逾精钢,自己和他徒手相搏,只怕无法自保,故而撤出剑来。此刻他见对方探臂抓来,心中闪电忖道:“此人右臂纵然不畏刀剑,但其他部位,也还是血肉之躯,我何用怕他?” 心念闪电一动,身形跟着飘进,一下欺到对方左侧,振腕一剑,横削而出。 他这一剑侧身进招,剑发人至,使得快速已极,虽是一招普通的“玄鸟划沙”,但在他手上使来,却是潇洒灵活之至,显得剑上造诣十分精纯。 玄衣罗刹一双凤目之中,异光连闪,反手如来一生从不使剑,他徒弟居然精通剑术!铜臂天王五指箕张,看上去来势极为缓慢,他本来存心只在拿人,但一看凌君毅剑势不弱,忽然冷嘿一声,朝他剑上抓到。他出手奇诡,变招更快,仅仅手臂一转,就已握住了剑身,左手一指,向凌君毅肩头点来。 凌君毅但觉剑身一震,虎口骤麻,更发现对方左手五指上,也套着黄澄澄的铜指套,闪电般点到,不由得大吃一惊,自己若是再不弃剑后退,便得被他铜指点中,赶忙撒手弃剑,使了一式“浮光掠影”,往后跃退出去。 铜臂天王右手夺下凌君毅的长剑,左手点出的一指,依然直点过来,口中喝道:“小子躺下。”只见他点出的食指,向前一送,套在直指上的半截铜指套,竟然脱手飞出,带着划空细啸之声,直向凌君毅左肩飞射而来。 玄衣罗刹叫道:“小兄弟小心。” 凌君毅一招之间,就被人家夺去长剑,正自惊骇无比,此时骤睹一点黄光,激射而来,心头不觉火起,朗笑一声:“来得好。”左手指处,屈指向那铜套弹去。 这一手,他使的正是少林寺七十二艺中的「弹指神通」。但听「铮」的一声,那枚铜指套,被他弹出数丈之外。铜臂天王数千年来,指无虚发,没想到一个毛头小伙子,居然身怀佛门奇功,把自己的铜指弹了出去,一时也不免微微一怔,目射凶光,注视着凌君毅,嘿嘿冷笑道:“好小子,看来老贼秃连压箱底的本领,都传给你了。” 玄衣罗刹格格一笑,道:“你们这一仗,一个长剑被人夺去,一个铜指被人震飞,该是秋色平分,谁也没沾到便宜……” 铜臂天王细目含煞,怒哼道:“胡说。” 玄衣罗刹地道:“谁胡说?难道你铜指被人弹飞出去,还不肯认输?” 铜臂天王铜指勾曲作势,怒喝道:“你给老夫滚开。” 玄衣罗刹道:“我有一件事,想和你打个商量,不知你愿不愿意?” 铜臂天王道:“老夫言出如山,没有商量余地,这小子老夫非把他留下不可。” 玄衣罗刹道:“我说的事,和他无关。” 铜臂天王不耐地道:“那是什么事?” 玄衣罗刹嫣然一笑道:“我看你一身武功,十分了得,又有一条铜臂……” 铜臂天王忙道:“有什么快说,别废话……” 玄衣罗刹一抖手中罗帕,抿抿嘴,娇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看你一条右臂,像是风磨铜台金铸制,而且运用灵活,比起我家十二铁手,高明得多,所以……所以……” 铜臂天王急急问道:“所以什么?” 玄衣罗刹道:“铜臂,不是铁手高了一级吗?所以我想请你去当我家铁手队的领队……” 天,原来只是要他去当领队,这误会可大啦!铜臂天王脸色一沉,哼道:“你……居然……要……老夫去当领队?”铜臂天王雄霸南疆,要他去当什么领队,岂不太小觑他了? 玄衣罗刹掠掠鬓发,说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辱没了你的身份?老实说,十二铁手,原都是武林大大有名的人物。比起你铜臂天王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你当他们领队,是因为你现成有一铜臂之放,还是我抬举了你。” 铜臂天王听得勃然大怒,厉喝道:“好贱婢,你敢寻老夫开心?” 玄衣罗刹粉脸忽然一寒,冷笑道:“我看上了你这条铜臂,你就得去担任铁手领队职务,敬酒不吃,那只好叫你吃罚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