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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一阵细碎的蓝色火星,一举歼灭,连尸体都迅快化去,不出半点声音,也不留丝毫痕。因此这一行人马,渐渐逼近西峰拗,一路之上刁斗不惊,惊讯全无。一刻工夫之后,他们已经到了西峰拗,远远望过去,但见山拗间,四面环山,呈现出一片平原。在北首一座高峰之下,矗立着一座黑压压的大庄院。在夜色之下,看不到一点灯火,也听不到庄院中有何动静。当前马上的蓝衫老者,目光凝注着那座大庄院,右手向空轻轻一举,这是示意后面的人停止之意,他后面八骑蓝中武土,立时带住缰绳,悄无声息地在林前停了下来。 这时身穿葱绿衫裙的美姑娘忽然催马上前,向蓝衫老者轻声问道:“巴总管,有什么情况吗?” 蓝衫老者微微摇头道:“没有,对方好像已经发现咱们了,庄中灯火全熄,看不到一点动静,分明已有准备。” 紫衣美姑娘也催马上来,披披小嘴,哼道:“已有准备,又能怎样?咱们本来就不打算偷袭,就和他们明着来好了。” 说话间,后面那乘天蓝软轿,也在林前停了下来,只听轿中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问道:“巴总管,前面怎么停下来了?” 蓝衫老者慌忙在马上欠身道:“回老夫人,庄子里没有一丝灯光,可能已有准备,属下觉得不宜躁进。” 紫衣姑娘抢着道:“娘,咱们原是要和他们挑明了来的,还等什么?” 软轿中响起苍老妇人的一声轻笑,说道:“这两个丫头,一路上,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到了地头,哪还忍耐得住?巴总管,你去投帖好了,要他们庄上的主儿出来见我。” 蓝衫老者躬身领命,突然一领缰绳,当先向前冲了出去,他身后八骑蓝巾武士也即踉在他马后,飞驰而出。九匹马同驰,响起了一阵急骤的蹄声,驰过草坪。 到得大庄院前面,蓝衫老者一下勒住马头,他座下的马匹久经训练,立时停住不动。这一刹那,八名蓝中武士也同时停下马来,在蓝衫老者马后,一字排开。黑夜之中,这一阵急骤的马路声,响若奔雷,自可传出老远,杂沓蹄声到得庄院前面,又突然刹住,立时恢复了黑夜的宁静。当然,这一阵筛声,庄院里的人,定然早就听到了,但仍然丝毫不见动静。蓝衫老者双目寒芒飞射,冷嘿一声,左手一拾,说道:“上去一个,叩门。” 当下八名蓝中武土中,就有一个翻身下马,走上几步,举手擂着大门,高声叫道:“喂,里面有人么?”他奉命叩门,手上用劲,把铜环叩得擂鼓一般,又急又响。 过了半晌,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在里面问道:“什么人?深更半夜,门敲得这么响?”这人缓吞吞的拔了门闩,打开大门,走了出来,乃一个腰背弯曲、老态龙钟的老头,手中拿一盏风灯,举灯照了照。 灯光照到门前骑在马上的蓝衫老者和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八骑劲装汉子,老头不由打了个哆嗦,惊慌失揩地道:“大……大爷,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来的……老汉只……只是替人家看院子的……”他似乎把这些人当作了打家劫舍的强人。 蓝衫老者目注弯腰老头,冷冷嘿了一声道:“老儿,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四川唐老夫人前来拜会贵上。”原来那顶软轿中,正是四川唐老夫人,随来的还有唐文卿和方如苹姑娘,那蓝衫老者,则是唐门总管巴天义。 弯腰老头揉揉眼睛,摇头道:“大爷找错地方了,这里是咱们庄主的别墅,庄主一向住在城里,这里只是一所空庄子,除了老汉,再也没有人了。” 巴天义听得一呆,看对方弯腰驼背的样子,确像不会武功的人,当下问道:“你们庄主姓什么?” 弯腰老头道:“戚。” 巴天义又道:“叫什么名字?” 弯腰老头不耐道:“庄主名讳上承下昌,是在乡的员外郎,这样够了吧?” 说完,也不待巴天义回答,转身走进去,砰然关起了大门,他敢情心头气愤,这一转身进去,脚下未免快了一些。 巴天义身为唐门总管,眼光何等犀利,虽然只是这么一点小节,如何瞒得过他?目中寒芒-闪,冷哼一声,沉喝道:“老儿且慢。”但那弯腰老头已关起了大门,再也没加理会。 就在此时,只见西首一条小径上,同时出现了六个一身黑衣、面蒙黑纱的人。 六个黑衣蒙面人,身手居然个个极高。巴天义能够当上四川唐门的总管,这点眼光自然有的,他心头暗暗震惊,却也并不怠慢,右手向后一挥,身后八骑立即各自带转马头,散了开去,布成阵势。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黑衣人现身之时,还在十余丈外,但巴天义刚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他已一下到了巴天义马前,为首一人问道:“尔是四川唐门的什么人?” 巴天义在马上抱拳拱手道:“在下巴天义,忝为唐门总管,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为首黑衣人冷笑道:“姓名早已不用了,所以记不得了。” 只听远处传来唐老夫人的声音说道:“巴总管,你请他们过来就是。” 巴天义在马上欠身道:“老夫人有请阁下。” 为首黑衣人目光如炬,扫了八匹马上的蓝巾武士一眼,看他们散了开去之后,仍各按方位,列成八卦阵式。他方铜色的脸上,飞过一丝不屑之色,咧嘴敞笑一声道:“这点阵式,岂能困得住在下?” 巴天义道:“阁下既然不把区区阵式瞧在眼里,那就请吧。” 为首黑衣人道:“去就去,在下倒要瞧瞧你们能把我怎样?”说完,果然大踏步朝前走来。 他一举步,身后五个蒙面黑衣人也相继跟了过来,巴天义脸上微微一笑,带转马头,紧随在六人身后,策马徐行。那列成阵势的八骑蓝巾武士,在这一瞬之间,忽然一低而起,手抱天蓝化血刀,直立马匹之上。他们坐下八匹骏马,久经训练,不需有人指挥,阵式不乱,跟着黑衣六人,相距数丈,远远移动,依然把他们围在中间。这时本来排列在天蓝软轿两侧的八个黑中包头。身穿黑衣的女子,也跟着一带马缰,在轿前散开,她们和八个蓝中武土一般,同样各按方位,在三丈方圆内列成了八卦阵式,严阵以待。同样是八卦阵式,所不同的,这八个女子排列的阵式较小,是在里面一圈,八个蓝巾武士列的阵势较大,围在外面,是为外围。如以形式来说,这是双重的「八卦阵」。六个蒙面黑衣人,相随跟进,先后进入了「八卦阵」内圈。 就在此时,那顶天蓝软轿忽然抬了起来,轿左、轿右两匹马上,是两位美姑娘唐文卿和方如苹,这一下,六个黑衣人,就像进入了夹弄之中。人家都骑在马上,只有他们六个人没骑马,这一被围在中间,所有马上的人,自然都要比他们高过半个人以上,就在这一瞬间,六个黑衣蒙面人,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轿帘启处,响起唐老夫人的声音,说道:“巴总管,速喂他们解药,要留活口。”一面朝八个黑衣女子吩咐道:“你们开路,不论遇上什么人,不用多说,都给我毒翻了。” 巴天义早已指挥八名蓝中武士,把黑衣蒙面人拿下。八名黑衣女子一顿缰绳,八匹马当先,朝大庄院飞一般冲去。唐文卿和方如苹紧随软轿左右,驰过草坪,赶到大庄院前。天蓝软轿停下来了,八名黑衣女于早已跃下马匹,在阶前分两排站定,唐文卿、方如苹也一跃下马,两名随轿的使女,打起轿帘。 唐老夫人手拄金漆凤头杖,跨出软轿,凤头杖一指,道:“破门,咱们用不着再和他们客气了。”她这一声令下,只见为首一名女子,左手扬处从她掌心中飞出一点黑影,直向包着铜皮的大门上投去,但听「轰」然一声巨响,火光一闪,烟硝弥漫中,两扇大门立被炸开。方如苹看得奇怪,道:“文卿姐姐,这是什么暗器,竟有这般大的威力?” 唐文卿道:“我也不知道。” 唐老夫人含笑道:“这是火神罗渲的霹雳子,昔年他中了人家毒药暗器,幸好遇上少卿的爹,救了他性命,他送了咱们八颗霹雳子,不想今天倒用上了。” 说到这里,挥挥手道:“走,咱们进去。” 八个黑衣女子早已撤出蓝汪汪的阔剑,分作两行,矫捷地冲人大门,两名使女点起灯笼前导,唐老夫人手拄金漆凤头杖,率同唐少卿兄妹、方如苹三人迈步而入。刚到二门,只见方才那个弯腰老头一手掌灯,气急败坏地迎了出来,口中大声嚷道:“你们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为首黑女子沉叱道:“滚开。”随着话声,左手朝前挥去。 那弯腰老头走路都颤巍巍的,一副龙钟老态,但当他一眼看到为首黑衣人挥来的左手,戴着鹿皮手套,不禁脸色骤变,身形迅快地侧闪开去。这一闪,他露出了马脚,他不但会武,而且身手极高。但他闪出七八尺之后,立即一个筋斗,再也爬不起来。四川唐门这一次是破釜沉舟而来,他们使出了唐家历代相传,百年来从来在江湖上使用过的「唐门无形散」,这是唐门最厉害的毒药了。撒出之后,遇风即化,无色无味,无影无形,一丈之内,只要闻到少许,立即中毒昏迷,一盏热茶功夫,如果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身死。 进入二门,里面是一个大天井,超过天井,迎面就是大厅,那弯腰老头说的倒不像是假话,诺大一座庄院,此刻依然黑况沉的不见半点人影,果然是一座空宅!方如苹一手仗剑,一手紧握着袖珍连弩,闯进大厅。唐文卿也不落后,和方姑娘并肩而入。唐老夫人在两个使女提灯前导下,缓缓走上大厅,拢拢眉,说道,“你们这两个野丫头,把这里看作八公山吴氏别业的大厅了,一点也不小心,往里就闯,要是人家有什么埋伏,你们退都来不及。” 方如苹咭的笑道:“干娘,你老人家只管放心,厅上真要有贼人埋伏,我早就把他们解决了。” 正说之间,只见总管巴天义急匆匆奔人大厅,向唐老夫人拱拱手道:“启禀老夫人,咱们擒住的六个人,刚弄醒,全都服毒自裁了,他们口中都含有毒药。” 唐老夫人点点头,朝巴天义和八名黑衣女子吩咐道:“你们分头给我,遇上贼党,尽管先下手,如有发现,立即以哨声传警联络,快去。” 巴天义躬身道:“属下遵命。”他因八名黑衣女子原是守卫内宅的人,不属他管辖,当下向八女拱拱手道:“咱们分左右两路,包抄,兄弟这一路进去,韩姑娘一路可从右首进去,咱们在后院会合。” 韩姑娘,就是八个黑衣女子为首的一个,闻言点点头道:“巴总管说得极是,咱们就这么办。”当下两拨人迅快地往后宅而去。唐丈卿待这两拨人走后,悄悄地向方如苹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偷偷向她娘呶呶嘴。 方如苹暗暗点了头,走近唐老夫人跟前,说追:“干娘,我和文卿姐姐也出去看看。” 唐老夫人道:“你们两个丫头,少给我玩花样,咱们明着来,占据了他们大厅,对方却隐而不见,到现在还不见一点动静。人家能把这许多成名人物擒来,决非无能之辈,也未必会怕了咱们。如今咱们是在明里,人家是在暗里,你们莫要乱出主意,多惹麻烦。” 话音甫落,突听站在门口阶上的一人朗喝一声道:“什么人?” 唐文卿一拉方如苹的手,说道:“妹子,我们快出去瞧瞧。”两位姑娘翩然掠出厅去。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同时从大门外走进三个身着灰色僧袍、手按禅杖的老僧,大步而入。方如苹眼快,一下子便认出人中间那那个瘦小枯干的老僧,正是那晚在龙门拗石崖上见过的少林文殊院主持灵山大师,心头暗喜,忙道:“他们是少林寺的高僧。”紧随在三个老僧身后的是一长列灰袖芒鞋的少林僧侣,一个个手持禅杖,腰悬戒刀,缓步而入。 灵山大师看到方如苹,立即合掌逍:“阿弥陀佛,女施主已经在此,想必唐老夫人已来了。” 唐文卿道:“晚辈唐文卿,家母就在厅上,诸位大师请。” 灵山大师合掌道:“原来是唐家小姐,贫袖灵山,忝主少林文殊院。”接着介绍他左首一个身躯高大的老僧,乃是罗汉堂主持普山,右首的老僧是达摩院主持镇山大师。唐老夫人听说少林寺也有人赶来,早已迎了出来,唐文卿又替母亲引见了三位高僧。 唐老夫人连说幸会,脸上规出一片慈和的笑容,说道:“老身正嫌人手单薄,孤军深入,难得三位大师赶来,总算有了后援。” 正说话之间,忽见门外又走进一个身穿青缎大褂,扎脚褂,腰间插着一只竹节烟管的瘦小老头,他身后紧随着三个青衣劲装汉子。青褂老者朝灵山大师拱手说道:“小弟在庄外四周详细察看,只见这座庄院依山而起,一进高过一进,最后一道围墙,足有五丈来高,似乎显得待别,而且在墙外,数丈远近,都是荆棘密林,无法超过,除此之外,别无可疑之处,也不见一处暗桩。” 灵山大师点点头逍:“老衲那晚明明亲眼目睹那个自称「天使」的女子率同黑衣蒙面人,进入此庄……”话声一顿,接着说道:“敖师弟,来,来,你先见过这位四川唐门的唐老夫人。”旋又向唐老夫人说道:“这是贫袖师弟敖叔寒,江湖上人称多臂猿的便是。” 唐老夫人含笑道:“老身久闻敖大侠的大名,今晚幸会。” 敖叔寒连忙抱拳道:“不敢,兄弟已有多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