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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我又不是他的妻子,用不着我替他报仇,老实说,我还高兴呢。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大家都没有,不是很公平么?”随着话声,连头也没回,就举步朝缺口处走去。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气得直是发抖,但她还是忍耐下去,叹息一声道:“他已经死了二十年,你还恨他?”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突然转过头来,厉声道:“我恨的是你。”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妹子,你不能怪我,这是爹作的主。”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道:“所以我也恨他,他简直不像是我的爹。” 后到的面蒙黑纱人徐徐说道:“妹子,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不能这么说。”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声道:“我为什么不能说,就是因为他年岁大了,老朽昏庸,把黑龙会断送的这么快法……”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似是忍无可忍,大声道:“我不许你这样说。”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冷道:“你凭什么不许我说?我偏要说,当日如果嫁给他的是我,我会帮助他把黑龙会整顿得井井有条。也许到今天黑龙会还是黑龙会,不会沦落异族之手,他今年不过四十五岁,也不会在二十五岁就死了。”她似是故意要刺伤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因此没待她开口,接着又道:“你看,我不是赤手空拳就创立了百花帮?声势并不在黑龙会之下,有黑龙会那样的基业,还会保不住么?”她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地刺进后来的面蒙黑纱人的心窝。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突然从面蒙黑纱的脸上,滚落两行泪水,点头道:“妹子说得对,是爹他老人家错了。我太无能,我只配嫁给一个普通人,做个贤妻良母,我配不上他,我不配嫁给一个肩负重任的英雄人物,是我害了他,我……”她呜咽失声,再也说不下去。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得意地冷笑一声,道:“可惜你知道得已经晚了。”再也不去看她一眼,依然转过身去自顾自朝岭上缺口走去。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正在伤心流泪,一听她举步朝缺口行去,急忙拭拭眼泪,叫道:“妹子,你快停步。”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不耐道:“我没有工夫和你罗嗦。”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跟着走去,说道:“妹子要去黑龙潭作甚?”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妹子是为了潭底洞府中重阳真人的剑术武功来的?”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道:“怎么,我不能来?”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委婉劝道:“妹子,你是知道的,潭水剧毒无比,除了「骊龙珠」,天下无药可解。” 先到的面蒙黑少人冷峻目光,直注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问道:“你把「骊龙珠」带来了?”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微微摇头道:“我没有「骊龙珠」?”先到的面蒙黑纱人注视了她良久,才冷哼道:“那你来作甚?”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我是赶来劝阻你的,不可轻易犯险。”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峻地嘿了一声,才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脚下突然加快翻过山岭缺口,沿着小径,疾快地朝山下走去。后来的面蒙黑纱人没有再说,只是随着她身后跟了下去。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候地转过身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雪亮的长剑,剑尖一指,目中棱芒闪动,冷喝道:“你再跟着我来,莫怪我宝剑无情。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脚下一停,幽然叹道:“妹子也许练成了什么解毒药物,但潭水二十丈,积毒已深,除了「骊龙珠」,均不可恃……”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怒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再不走,就莫怪我心狠手辣。”话声一落,再也不理后来的面蒙黑纱人,身形疾掠而起,纵身朝山径上疾奔下去。这里山谷间,已是雾气弥漫,她去势快若流星,转瞬之间便已消失不见。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默然一叹,她果然没有再跟她下去,却转身朝东首一条荒凉的石径走去。 黑龙潭上,依然浓雾如晦,伸手不见五指。先到的面蒙黑纱人正是百花帮的太上,她自小在黑龙会长大,对山中路径,自然极熟。此时虽然黑雾迷蒙,对她自然并无多大影响,脚下丝毫不慢,身形起落如飞,直向潭边奔来。到得潭边,她就不敢大意,脚下也同时慢了下来,绕着东首石壁,踏上石梗。她目的自然也是朝北首龙头走去,但就在她踏上东首石梗之际,突然心生警兆!原来她发现雾中有人,距她身前已不过一丈,当然,她发现人家的时候,对方只要武功不弱,自然也会立时发觉有人!果然但听雾中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 太上岂会把黑龙潭巡守的剑手放在眼里?口中冷冷应道:“我。” 「我」字出口,身形候然欺进,手中长剑宛似毒蛇出洞,寒芒一闪而至,朝对方急刺过去。这一剑她蓄意先下手为强。目的在于速战速决,一举搏杀对方,出手自然凌厉无匹。对方那人武功也是极高,只见黑雾中寒光一闪,一道冷森的剑锋直刺过来,心头不觉暗暗一惊,喝道:“你不是本会的人。”护胸长剑,平推而出。出手不快,但剑身上却满布真力,显然剑上造诣极深。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太上闪电般刺出的一剑,登时被他封解开去。 太上这一剑乃是蓄势而发,居然被对方化解开去,心头也同样一凛。冷哼道:“我自然不是黑龙会的人了。”剑势未收,左手已经拍出一股掌力直撞过去。 她功力深厚,出手更是奇快绝伦,双剑方接掌风已经涌到。 雾中那人怒笑一声道:“来得好。”同样左腕疾扬,猛力拍出一掌,反击过来。这人一身功力,几乎不在太上之下,这掌含怒反击,威势同样十分凌厉,两般潜力一撞之下,立时响起蓬然轻震,两人身前潜力如潮,涌起一阵嘶啸的旋风,吹得两人衣抉飞扬,猎猎有声。太上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此人身手极高,自己时间有限,非得立时把他解决不可。”心念转动,奇招突出,手中长剑一挥,登时暴起一道青芒,直射过来。 这一道青芒,惊虹掣电,匹练激射,剑光过处,一二丈内的漾漾浓雾,悉被剑气扫荡开去!剑光照射,但见一丈开外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袍人,面现惊容,连挥手中乌黑长剑,飞洒出一片剑影,绕身而起,口中急叫道:“快请住手。” 双方剑势,何等劲急,他喝声未落,但听一阵「锵」、「锵」剑鸣。 青袍人一片乌黑剑影和太上挥出的一道青芒,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至少接连接触了十余响之多,但其实只不过是交手一招而已。光芒消敛,太上依然屹立原处,那青袍人却连退了三步。太上杀机已动,口中沉哼一声道:“很好,你再接我一招试试。”话声出口,正待发剑!青袍人已经着急的道:“慢来,慢来,快请住手,听老朽一言。” 太上听他这般说法,只得剑势一停,冷冷说道:“有话快说。” 青袍人道:“老朽想请教一声,夫人方才使的那招剑法,可是「神龙出云」?” 「飞龙三剑」中的「神龙出云」,原本是要纵身飞起,凌空发剑,但太上二十年潜修苦练,剑术已臻化境,因此她在挥手之间,即可随意变化,剑化匹练,暴长而起,无须再照原来剑式,纵身飞跃才能发剑。青袍人若非在剑术上,也有极深湛的造诣,像这样已经化去的剑招,如何认得出来?太上双目冷电暴射,冷笑道:“你能认出我的剑招来,足见高明……” 青袍人没等她说完,脸露惊喜,急忙拱手道:“原来是凌夫人,老朽……” 太上截着他话头,冷冷道:“我不是什么凌夫人。” 青袍人呆得一呆道:“夫人方才使的是「神龙出云」,不是凌夫人,那会是谁?” 太上微晒道:“难道只有如玉会使「飞龙三剑」?” 青袍人神情一震,望望太上,忽然拱手道:“你是……二姑娘,请恕老朽多多失敬。”二姑娘,就是老会主黑海龙王铁中峰的亲生女儿铁如花。 太上神色稍宾,徐声说道:“我现在是百花帮的太上。” 青袍人连连应是道:“是,是,在下见过太上。” 太上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青袍人躬身道:“在下荣敬宗,追随老会主多年,自然认识了。” 太上道:“你在黑龙会现任何职?” 荣敬宗道:“说来惭愧,在下身受老会主大恩,苟颜事贼,充任黑龙潭总管,这二十年来,始终耿耿于心,未能或释。如今好了,二姑娘、凌公子都赶来了,在下总算苦熬着等出头了。” “凌公子也赶来了。”这几个字,听到太上耳里,不由一怔,问道:“你说什么?谁是凌公子?” 荣敬宗笑应道:“二姑娘原来还不知道,凌公子就是凌故会主的公子,天可见怜,凌公子还是遗腹子。” 太上心念闪电一动,暗暗忖道:“难怪如玉也在这里出现,原来他们母子一起来的。”一面凝目问道:“你看到他了,凌长风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荣敬宗道:“他叫凌君毅。” “凌君毅。”太上似是深感意外,面蒙黑纱之中一双冷厉的目光,愈来愈冷,哼道:“果然是他,他会没死。”说到这里,突然目注荣敬宗,急急问道:“他人在哪里?” 荣敬宗多年老江湖了,自然听得出她问话的口气有些不善。这位现任百花帮太上的二姑娘,老会主在日就骄纵惯了,性情偏激。一时深悔方才失言,只得陪笑道:“凌公子方才曾在这里出现,在下没留得住他,已经走了一会。” 太上冷冷一笑道:“他去了哪里,你真的不知道么?” 荣敬宗道:“凌公子不肯说,在下也不便多问。”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黎明,晨雾虽浓,但对面已可隐约看到人面。太上目力如刀,注视着荣敬宗道:“那么他来找你作甚?” 荣敬宗只觉这位二姑娘果然不愧是百花帮的太上,双目肃杀之气甚重,威凌慑人,一面陪笑说道:“凌公子和在下并不相识,怎会来找在下?这情形和方才一样,在下发现他使的是「飞龙三剑」,才问他姓氏,方知是凌会主的公子。” 太上冷笑道:“找到黑龙潭来,自然是为了潭底洞府中重阳真人遗留的武功,哼,老身劳师动众,他倒想趁现成。”说到这里,忽然沉声道:“荣总管既然口口声声说先父对你恩重如山,耿耿在心,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大概不会推辞的吧?” 荣敬宗暗道:“此女果然厉害,但话已被她套住了,看来自己只好答应了。” 一面连连拱手道:“二姑娘有什么要在下效劳之处,在下岂敢推辞?” 太上道:“很好,你既是黑龙潭总管,立即替我下令去,要你手下守住入谷通路,不准有人擅入,擅放之人,格杀勿论。”荣敬宗面有难色,说道:“不瞒二姑娘说,在下手下,虽有十二名剑手,但如今的黑龙会受官家控制,所有的人,既然投靠到黑龙会来,自是想由此进阶,除了现有的一份薪饷,还有博取功名的希望,因此他们可说个个都是清廷忠实的鹰爪走狗,谁也不会听在下之命,去做妨碍自己前程的事。” 太上冷冷一哼道:“他们不肯,好在此潭只有一个出入山口,那就由你给我守住谷口也行。” 荣敬宗迟疑地道:“二姑娘,你要做什么?” 太上冷声道:“这个你不用问。” 荣敬宗又道:“二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太上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大氅,此时解开胸前紧缚着的带子,脱下黑氅,里面缚着两个皮袋。太上朝两个皮袋一指,说道:“你替我把两个皮袋中的药水倒进潭里去,就去谷口守着,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荣敬宗心头犯疑,忍不住问道:“二姑娘,这两个皮袋之内,贮的是什么药水?” 太上道:“是专解毒泉的解药。” 荣敬宗迟疑了一下道:“二姑娘要下去潭底么?这毒泉只有「骊龙珠」可解……” 太上冷声道:“你不用多说,快给我倒下去,”荣敬宗只得依言把两个皮袋打开,一齐倒入潭中。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黑龙潭上,浓雾也渐渐稀薄!太上等他把两皮袋的药水倒下之后,急忙探首朝潭中望去。这两个皮袋内所贮药水,正是凌君毅替百花帮炼制的「毒汁」解药。在当时试验之时,轻得像露珠般一滴解药,就可化去一盂「毒汁」,变成清水,这两皮袋解药,足可化去整个黑龙潭的毒泉。 照说解药倒下去之后,潭水自然而然由浓而淡,由淡而无。太上目不转瞬的注视着潭水,但潭中比墨还黑的潭水,依然毫无动静,黑得深不见底!黑的比墨还浓!敢情「解药」已经失效!太上蒙面黑纱之中,一双目光,渐渐变得冷厉如刀,冷煞得怕人,沉怒地哼了一声,切齿道:“小畜生误我大事。” 荣敬宗眼看天色已经大亮,潭中还是一无动静,心头也禁不住暗暗焦急。潭底洞府是神算子精心建造的,其中步步危机,牵一发可以动全身。自己又没有进去过,不知里面究竟如何情形。凌公子进去了已经一个多更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在他心头忧心如焚之际,太上也望着潭水,已经完全绝望,狞厉地道:“好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突然转过身来,冷声道:“荣总管,你知道凌君毅是朝哪一个方向去的?” 荣敬宗道:“黑龙潭只有一个出口,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