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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活儿,婆婆便是在院子里浇浇花,夫人也会开心,除了国公府,夫人还有郡主府呢,婆婆跟着夫人,总有安身的地儿!” 花婆婆若是有子嗣,这时候,也是奶奶辈的人了,年轻时姻缘上薄,倒了老来,虽有侄子孝敬着,到底不是母子,一直有些惶惶然,此刻被潭儿一番逗趣,心上竟觉着十分暖,午后的阳光刺得眼睛酸胀,轻轻笑道:“怪道夫人喜欢潭丫头,这一张小嘴,真叫人乐呵!” 傅江既是父王的人,花婆婆由她养老,也是应有之义,沈明锦轻轻握了花婆婆的手道:“潭儿说的对,婆婆以后便跟着我们过,纵有我照顾不到的地方,还有薄荷和潭儿呢!” “哎,好,好!老奴谢谢夫人!”花婆子连连点头哽咽道。 她这么一辈子到处西家做完,东家忙活,到处遭人白眼,原想着这辈子有个孝敬的侄子,已是老天开眼了,不想,临到老,还能遇上夫人这般尊贵又善心的主家。 一行人到了布坊,原先的掌柜一家已经都搬走了,锅碗瓢盆之类倒是没有动,后院里还有一间柴房码着齐齐一屋子的柴火,倒是能用上一年。 原先从京城带来的护卫,后来都送到了边梁那里,既是回来,沈明锦又招了两个回来,在不妨里当伙计,虽说现在生意不好,可是前头街上毕竟人来人往的,若是被原来秋原巷子的人认出她们几个,又是一桩麻烦事,倒是原来院子里的护卫,因为不曾与秋原巷子的人接触,现在还便利些。 除了新鲜的瓜菜,油盐米肉,沈明锦原本便备着,主仆几人在后院里,也不用出门,便是想吃个鲜口的,让两个护卫跑一趟也容易。 闲来无事,沈明锦便认真地绣起了荷包,做起了里衣。 薄荷和潭儿绣活都拿不出手,两人就跟着花婆子学着打络子,放在前头店铺里卖,时不时想个小道消息借着已是伙计的护卫的口,散出去,譬如,邵家军以往的英雄事迹,邵楚峰灭耶律国的战功,京城里头坐镇的老国公爷和兵部尚书杨大人,深谋远略的楚王爷。 也是为了稳定康平百姓不安的心。 邵楚峰第一封信到的时候,邵家军与东党项国战事的号角也吹了起来。 沈明锦站在布坊后头的小院中,仰着头看初初发芽的梧桐树,阳光洒在疏拉拉的枝桠上,沈明锦想起十二年前,杨玹和邵楚峰一同出征的那一天,她得了消息,北安王府中拼命地跑着,心慌缭乱地不知是否能赶上见玹哥哥最后一面,然而那最后一面,便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沈明锦微微眯了眼,看见一只细小的鸟儿拖着长长的白色的尾羽,从梧桐树上一晃而过,这一回,邵楚峰,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也不枉我回来这一世。 ☆、第77章 鲜血梅花 边梁每日让伙头兵来县城里买菜蔬的时候,都会到布坊给沈明锦送消息,然而边梁那边得来的消息,也往往都是前一两天的了,等到邵家军将慕容新裕赶出西党项国的时候,邵家军和慕容新裕便沿着东西相邻的两座城池驻扎了下来。 作为接壤的城池,城墙都是加固的,慕容新裕那边不开城门出来迎战,邵家军这边也很难一口气将这座城池攻下来。 沈明锦的里衣已经裁好了布料,便是一点点地逢起来,对于女红,沈明锦两辈子都没有什么耐性,不过在北安王府的时候,她和娘亲完全是被王府遗忘的存在,若想穿件好点的衣裳,也只能自己做绣活攒来卖钱,再换好些的布料。 一直到她在书院头一回大考中得了头魁。 北安王妃约莫是想将她联姻卖个好价钱,偶尔也会送过来一两匹好料子并几样首饰,其实说来,邵楚峰认识她的时候,她的生活已经好了很多,而杨玹,却是在她还是北安王府默默无闻的小庶女的时候,便开始对她施以援手。 那些年,她那般刻苦地学习琴棋书画,跟着姨姨习舞,也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配得上玹哥哥。 沈明锦望着院子中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几朵花的桃树,浅浅粉粉的,阳光也沾染了些许淡淡的花粉,明亮的光线里透着细微的粉粒。 她是回到了这一世,不知道玹哥哥是否重新转世了。 那个在幼时便给了她许多温暖的男孩子,她也以娉婷年华许以温柔相待,她和玹哥哥也是温暖的结局。 “主子,主子,木铎又送了新的肉瓣草来了!”潭儿抱着一个一尺来长的小木盒子,笑嘻嘻地过来道。 沈明锦回神看了去,有四株,肉嘟嘟的,十分可爱,上头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潭儿道:“主子,是边梁那边派人送来的,说是木铎送到了秋原巷子那边的宅子。” 沈明锦接过来,道:“下回再来,让那边的护卫那些铜钱给他!”眼下虽将慕容新裕打出了西党项国,县里头百姓恐慌的情绪缓和了些,不过还是都提着心,家里的细软都是一早便收拾好,但凡有丁点不利的消息,便是立即要出城逃亡的。 木铎和阿奶的日子估计更难过。 潭儿轻声笑道:“主子,给了,那边护卫说那小家伙还扭头不要,护卫追上去给了!” 沈明锦想着木铎的样子,也是有趣,抱着小木盒子到一边和先前的肉瓣草放在一起。 沈明锦觉得边城的生活也挺好,如果邵楚峰只是在此地驻扎而不是去打仗,养养花草,开一间铺子,这般的生活是以前的沈明锦渴望的。 夜里尚有些许凉寒,沈明锦睡不着,唤了薄荷点了油灯,拿起白日的针线活儿,披着外裳,又开始逢起来。 她今晚心里头总是有些不安定,像是什么东西在翻滚一般,索性坐了起来。 才缝了短短的一小段,一滴嫣红的血染在雪白的衣料上。 沈明锦抽了帕子出来,将手包住,望着那滴嫣红像一朵小梅花,缓缓地绽放开。 心里的不安忽地便如潮水般涌来。 * 邵楚峰看完陛下派人送来的急件,默了默,走到碳炉前,将信点燃,一点点地看着它燃尽。 陛下的意思,对东党项国不必斩草除根,只要将他们赶到一隅便成,但是,和东党项国勾结的余孽,却是定当得赶尽杀绝。 陛下约莫是想以东党项国来牵制姜太后和慕容瑞纯,免得他们这边安定无后患,反去侵扰赵国边城。 帝王的制衡之术,邵楚峰并没有怎样的兴趣,只是耶律国的余孽,却是邵楚峰心头的大患。 当年慕容新裕带着党项国的部分党羽在国土东边靠耶律国那一块占地为王,自身兵力与粮草银钱却捉襟见肘,如若不是耶律国余孽与其同流合污,西党项国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前面十来天邵家军带着西党项国士兵将慕容新裕赶出了西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