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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英递来,那正是盘惆剑,敢情是玄前女从石中英身上搜出的从,无怪她神色这般紧张。 石中英伸手接过,说道:“多谢姑娘了。” 常慧道:“谁要你谢来了?”接着忙道:“这回,这回我是给你送饭来的,你快些吃了,我就好领你出去。” 右中英道:“在下还不饿。” 常慧道:“那怎么成?你已经整整昏睡了一天一晚,没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那来的力气?”她一边说话,一边掀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两盘菜肴,一大海碗白饭,一起放到地上,娇声道:“你快来吃咯,不把这碗饭吃了,我就不领你出去。”她本人生得秀美,这一轻唤,更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娇稚之美。 石中英拗不过她,只得点头道:“好;好,在下吃就是了。”果然盘膝坐下,取起大海碗,用竹筷拨动着白饭,吃了一口。 常慧蹲下身子,笑道:“你怎么不吃菜呢,这盘炒蛋,是我炒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石中英夹了一块炒蛋,连饭一起吃着,口中连连说道:“姑娘这手菜,烧得真不错。”其实他要连饭一起吃,就是因为炒蛋里面盐放得大多了。 常慧笑得很甜,脸上红蓖菠的说道:“我只会炒蛮,所以只好炒几个蛋了,这盘笋烧肉,是偷偷拿出来的,人家说,偷来的东西鲜,你吃吃鲜不鲜?”石中英又夹起一块肉,连声说鲜。 常慧轻笑一声道:“瞧你,还说不饿?只有肚子饿的人什么都好吃。”石中英已有两天两晚没进饮食,自然饿了,他不感觉饿是因服了那条大蜈蚣的内丹之故,现在他很快的把一大碗饭和两盘菜看一扫而空。 常慧瞧他吃的津津有味,心里比他还要高兴。只是蹲在旁边瞧着他,低低的道:“只可惜我没给你弄一碗汤来,其实方才我走得慌慌张张的,就是有汤,也会给我倒翻了。” 石中英放下空碗,笑道:“不要紧,在下吃的很好。” 常慧站起身,朝他嫣然一笑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且等一等,我先出去瞧瞧,你跟在我后面。” 石中英点头道:“在下省得。”常慧不再多说,开启了石门,一手提着纱灯,很快闪了出去。 石中英跟在她身后跨出石室,举目看去,但见一条黝黑的甬道,两边俱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虽然看不出门户,他可以猜想得到,这两边必然有着相同的石室。 常慧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但此时默默的走在前面,不发一语,显然心情十分紧张。 石中英和她保持了一丈距离,他虽然并未拔剑,但也不失警戒之心,一直全神贯注,凝视着前方。他如今一身内功,已臻上乘境界,目光注视前方,耳中可测听到数丈以外。这条甬道,显然并无埋伏的人,他们在地道中也居然畅行无阻。 不到盏茶功夫,已经到了地道出臼,前面是一道往上石级。常慧回身向石中英打了一个手式,便自拾级而上。石中英很快地跟了上去,石级尽头,已有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常慧伸手在壁上按了几下,就低头呼的一声,吹熄了纱灯里的烛火,眼前登时一暗,但听一阵轻震,石壁缓缓裂开,一道门户已可隐约看到天光。 常慧神情显得极为紧张,临出地道,身形轻闲,贴近石壁,侧着双耳,凝神谛听。过了半晌,看看并无动挣,又举起纤掌,向地道口外轻轻拍了两下,等到确知洞外无入,才一拧纤腰,像一缕轻烟般飞掠出去,等她在洞外站停身子,仔细朝两旁察看了一阵,才朝石中英招了招手。 石中英早已看清这石洞出口,是一座高耸的石崖,崖前是一片大院子,像是后院,三面围着高墙。左首还有一排五间小屋,门前站着两个腰跨单刀的黄衣汉子。只因这围墙地方极大,地道出口,和两个汉子少说也有六六丈距离,又在黑夜之间,自然看不到两人。 常慧也没作声,低头朝外行去。越过空旷的大院子,围墙南首,有两扇木门。 常慧回过身去,示意石中英稍停,她一手打开木门,身形飞快的一闪而出。只听门外有人低喝了声:“是……” 常慧没等那人说话,双手疾发,左右开弓,朝两个守门的汉子胁下卢去,但当她手指还未触到两个守门的汉子之时,那两上汉子居然一动不动,任由她点了穴道。常慧自以为手法快捷,倒也不疑有他,连看也未看,脚下突然加快,朝右首一条走廊奔去。 原来这围墙外面,竟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屋字。此时夜色已深,云淡星稀,苍穹问一片黝黑。石中英举目一扫,已可隐约看到搂子上飞格画脊,极似一座庙字。 只是整座楼字,不见半点灯火,也听不到一丝人声。常慧早已紧张得连心都快要跳出来,只是循着长廊,尽量利用暗影,隐蔽着身形,掩掩藏藏的朝外行去。 就在她奔近走廊转角之处,瞥见一个青衣劲装少拿,手待长剑,站在那里。 常慧一眼就认出她是自己三师姐高素贞,这时再待后退,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了过去,轻声叫道:“三师姐,你差点吓了我一跳。”那知三师姐高素贞原式不动,站在那里,一声不作。 常慧暗暗吃了一惊,伸手在她肩头推了一下,说道:“三师姐,你怎么了?” 高素贞依然不言不动。 这下常慧已然发觉三师姐是被人点住了穴道,口中不禁轻咦了一声,失色道:“有人潜入咱们这里来了。”话声甫落,突听耳边响起石中英“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是在下点了她的穴道。” 常慧听得大为吃惊,回头看去,石中英还在自己身后一丈以外,黑暗之中,只见他脸含微笑,一双发亮的眼睛,正好朝自己看来。这下直把常慧看的暗暗惊凛,忖道:“他和三师姐距离足有一丈来远,如何把三师姐制住的?这么看来,他武功竟然不在师父之下。”心中想着,不觉多看了石中英一眼,才转身往外行去。 两人穿出一道腰门,是一条狭窄的雨道,不需穿行殿字,一直向前进侧门。 这一路,就不曾遇上阻碍,顺利的走出侧门。夜雾之下,眼前山岭起伏,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通向山下。常慧奔出侧门,脚下一停,低低的道:“从这里出去,有一条山径,你只要循着山径向西,就可找到龙颈洞了,我……我不送你啦……” 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他,好像有万缕柔情,欲说还休。 石中英不敢和她目光接触,抱了抱拳道:“姑娘这番盛情,在下永远不会忘记,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常慧掠了一下鬓发,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是要你报答才救你的吗?” 石中英伸过手去,把她纤手拉了过来,口中低低的道:“当然不是……”两人本来就站得很近,他这轻轻一拉,她一个软绵绵的娇躯,随着缓缓偎入他怀中,一面在他耳边幽幽的道:“我听封师姐说起过你,就像春蚕自缚,一直有着你的影子,听说你被擒来,我心里一直很着急……” 石中英耳边听她娓娓细语,鼻中隐隐闻到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情不自禁的双手环着她娇躯,低下头去,一下吻住她两片樱唇。常慧不防他会如此情不自禁,她也感到自己和他只有这一刻相聚,是最宝贵的,因此任凭他抱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挣动,也任由他吮吸和游移,分不清是窒息还是兴奋,是甜蜜还是忧伤,反正把心交给他了。只此一刻,值得她永远的怀念和永恒的回忆。 时间匆促而短暂,常慧轻轻推开他的身子,她脸上还红得像抹了一层胭脂,亮晶晶的眼中,起了一阵雾水,低声道:“你多珍重。”疾快的回身,低着头往里奔去。 石中英已然看到她粉脸上挂下两行泪永,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回头看去,数丈外巍峨的门楼上,有一方蓝底金字的横匾,写着“九天玄女宫”五个大字,他不再逗留,举步循着青石路朝山下行去。青石板路只不过一箭来远,就已到了山脚,他举目略一辨认方向,正想展开身法,朝西奔去。 突听有人沉喝一声:“小子,你给我站住。” 一道人影,宛如灰鹤一般,从树梢飞扑而下,疾风飒然,一下落到自己身前,挡住了去路。石中英目光一瞥,便已看清来人是一个白发萧萧的老妪,手中执着一支鸩头杖,双目神光奕奕,正在打量着自己。这白发老呕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十开外,但除了一头银须,脸上皱纹不多,肤色白净,人也极为瘦小。这老妪纵无龙钟老态,也总是老太婆,但她身上偏偏穿着颜色鲜艳的彩色衣裙,看去就使人特别显眼。 石中英拱拱手道:“老婆婆有何见教?” 彩衣老妪冷冷的道:“你叫石中英?”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楞,点头道:“在下正是石某,老婆婆怎么称呼?” 彩衣老妪微晒道:“你不认识老身,难道老身这身衣裙,也没听你师长说过么?” 听她口气,她这身衣裙,似乎与众不同;但石中英一点也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异之处?当下不觉的朝她身上打量一眼,才道:“抱歉得很,在下从未听人说过。” 彩衣老妪脸色一沉,哼道:“你师父是谁?” 石中英道:“在下师父是个采药老人,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说出来,老婆婆也不会知道。” 彩衣老妪嘿然道,“看来你果然不知老身是谁了。”说到这里,忽然沉笑一声道:“老身听说你武功不错,来,我要伸量伸量你有多少斤两?” 石中英听的一怔道:“老婆婆要和在下动手么?”彩衣老妪道:“老身要伸量你的武功,自然要动手了。” 石中英迟疑的道:“老婆婆年高德助,自然是前辈高人,在下初出江湖,微未之技,怎敢……” 彩衣老妪不待他说下去,冷然道:“你不用多说,快亮兵刃,老身不喜罗嗦。” 石中英暗暗皱了下眉,道:“老婆婆一定要和在下动手么?” 彩衣老妪沉哼道:“你再不亮兵刃,等老身出手,就来不及了。” 石中英淡淡一笑道:“老婆婆坚欲赐教,看来在下要想不奉陪,也不行的;但在下要不要亮兵刃,却要等老婆婆出手之后,才能决定。” 彩衣老妪听得目中寒芒飞闪,怒笑一声道:“少年人,你大概觉得一身所学;足可胜过老身,是么?” 石中英依然含笑道:“岂敢。” 彩衣老妪银发飞扬,道:“很好。”“好”字出口,手中鸩头杖缓缓举了起来。她鸩头杖一抬之势,石中英就已感到杖头上突然涌出一股无形潜力,朝身前直逼过来,心头不觉暗暗一凛,忖道:“这老婆婆不知是何来历?功力之高,着实惊人。” 彩衣老妪扬起的杖势,忽然一停,沉哼一声,问道:“老身是不是值得你娃儿亮剑?” 石中英暗自生疑,自己只穿一袭青衫,身上根本着不出携带兵刃,她怎知自己身边有剑?但他已从对方举杖之势,杖头涌出来的潜力,知道对方功力深厚,看来自己非亮剑不可。心念一动,口中朗笑道:“在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话声出口,右手抬处,响起“挣”的一声龙吟,一道青光,从他袖中飞出,手中登时多了一柄三尺青锋,寒芒吞吐,光可鉴人。 彩衣老妪目一注,赞道:“好剑。”赞声未落,忽然“咦”了一声道:“你手中这柄剑,可是”盘璃剑“么?” 石中英道:“老婆婆说的不错,在下手中正是”盘璃剑“。” 彩衣老妪点头道:“无怪你很狂,你是三昧真君的门下。”石中英道:“老婆婆说的三昧真君,是在下大哥。” 彩衣老妪面露惊异,哼道:“你说丁无病是你大哥?你有多大年纪?” 石中英笑了笑道:“在下和丁大哥是忘年论交,结为兄弟,这有什么不对了?” 彩衣老妪哼道:“丁无病果然是个怪人,居然跟你这个娃儿做兄弟,只不知你手下如何?”说到这里,突然喝道:“你小心了。”挥手一杖,迎面击来。这一杖出手不快,但杖影方起,一股暗劲,直盖过来。石中英身形一晃,朝右闪出,并未还手。 彩衣老妪沉喝道:“你怎么不敢接招?” 石中英道:“老婆婆前辈高人,在下自当让你一招了。” 彩衣老妪冷笑一声,杖势未落,忽然朝上挑起,这一挑之势,杖头抖动,倏忽问,直捣横击,一连劈出了三仗,登时幻起如山杖影,排空而来。石中英倒是不敢大意,长剑疾击,双目觑定,对方杖影,振腕点出三剑。但听“叮”,“叮”,“叮”、三声轻响。排空而来的一片杖影,和他剑尖一触,立即消失不见,万钧杖势,竟被他悉数化解无遗。 彩衣老妪不觉得一怔,看了石中英一眼,沉喝道:“娃儿果然不错。” 突然身子离地三寸,平飞过来,鸩头杖左右挑动,宛如风起云涌一般,一口气击出八杖。这“天龙八杖”,正是彩衣老妪从不轻使的绝招,八杖甫出,三丈方圆之内,劲风飞漩,沙飞石走,大有风云突变,星月无光之势。 石中英但觉对方杖势乍起,自己就被困在一片杖势中,一排排的杖影,从四面八方滚滚涌来。心中不觉暗暗吃惊,忖道:“这是什么杖法,竟有这般厉害。” 他默运功力,待剑不动,直等杖影从四面八方挤到三尺左右,口中朗笑一声,青光暴长,又是一阵急如骤雨的“叮”轻响,从一片杖影中连珠般传出。剑光、杖影,刹时尽敛。彩衣老妪一身彩衣飞扬,一个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