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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躺在罗汉塌上,面向着窗子,长长的睫毛掀开,一双清润如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墙壁,目无焦距,他不该这样,他本该离去的。 公主的闺房又岂是他能待的。 可她的眼神太过哀伤,神色太过忧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是滴落在他的心上,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了。 昭华公主在床上翻了个身转向左侧,不一会儿,再翻了个身转向右侧,再过了一会儿,她又扭过身来,反复几回之后终是睁开了双眼,盯着头顶的纱帐发呆,睡不着怎么办?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 她翻个身,眨巴着眼睛看向榻上的秦默,心中闪过一万个念头,也不知道秦默他睡着了没有? 六月的天,夜晚微寒,罗汉塌是实木而制,上面仅铺了一层垫子,白天坐着倒没什么,可若是睡人,那又硬又冷的肯定睡不踏实,秦默就这样合衣而眠,受凉了怎么办? 昭华公主咬着唇,一脸的纠结,秦默若是因此着凉,寒气入体,她定会心疼,可若是让他离去,睡回自己的屋子,她又不想。 她怕黑,怕鬼,怕做噩梦,有秦默在,她觉得安心。 昭华公主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罗汉床边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轻轻唤道:“秦默……你睡了没有?” “秦默……” 榻上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眸,直起身子,淡漠的眸光一扫,看了过去。 公主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秦默,你冷不冷?” “不冷。” “睡得习惯吗?” “还好。” “不如,你和我一起睡吧……” “……”,秦默一愣,反应过来公主方才说了什么之后,身子往后靠了靠,原本淡漠的面容终是起了反应,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公主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昭华公主咬着唇,“我一个人好害怕,那日摔跤,我差点回不来了,近日来每次一闭上眼睛,我都能看到很多不敢看到的东西,每每都能从梦中吓醒,秦默……我好怕……” 她这倒是真话。 不知为何,秦默从她的面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哀伤,他心一软,犹豫了起来,正要答应,但想到男女有别,身子又往后侧了一些,淡声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属下身份低微……” 更何况,他虽不敢肖想公主,也有这个自信管得住自己,可与她同床共寝,这不是坏了她的声誉吗? 昭华公主小脸一垮,盯着他不说话,良久,她眸光含泪,缓缓向着架子床走去,见公主终于不再折腾,秦默紧绷着的身子一松,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躺下,却听得公主压抑的咳嗽声传来。 他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咳咳……”,声音脆弱,不似作假。 秦默翻了个身,只要他装作入睡,公主也会入睡吧,他闭上了眼睛。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声传来,他常年练武,耳力甚好,床上传来了公主压抑着的呻痛声,他紧闭着双眸,装作听不到。 等公主想开了,就好了。 过了半饷,屋子内终是安静了下来,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公主终于睡着了,他睁开眼睛,一抬首,却见公主蹲在床角,双手抱胸,淡淡的月光从窗户的隙缝中洒下来,将她的身影照的孤单而落寞,犹如一座冰雕,显得沁凉无比。 公主她好似很难过,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并非他的分内之事,秦默再一次告诫着自己。 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平西侯世子,听闻公主甚是喜欢他,二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三个月后他们便要大婚,公主日后自有良人相伴,他们会举案齐眉,携手到老,公主会很幸福。 而他——他只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他的职责是保护公主的安全。 其他的,他以前不曾想过,现在更不会。 秦默又缓缓地躺了回去,可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公主蜷缩在墙角的身影,那般的孤独,那般的脆弱…… 第十八章 公主的心机 秦默的心不安了起来,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眸光投向月光下那人,不知为何,这样安静的公主让他心里发慌,心头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噬。 公主对旁人自称“本宫”,对着他,都是以“我”自称,公主担心着他睡得好不好,冷不冷,公主和他谈心,那些话,他相信只对他一人说过……纵然心有疑问,纵然不明所以,可是,不可否认,公主对他真的很好,好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公主看着他的眼眸,满是依赖和信任,好似认识了他很久很久…… 秦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他与公主,一个天,一个地,这些终究是遥不可及的虚妄罢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会妄动念想。 可是望着公主那孤单的身影,本不想理会,腿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他叹息一声,在她的床前站定,问道:“公主可是身子不舒服?” 昭华公主闻言,隐在双臂中的面上露出狐狸一般古灵精怪的笑容,抬首时,却面露疲倦,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柔柔弱弱道:“无事,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心里头有些难受罢了……咳咳……” 她低垂着头,又一次咳嗽了起来,小肩膀一抖一抖,那模样甚是可怜。 “……”,秦默沉默地看着她,良久,低声道:“公主,是否要属下……”,他顿了顿,终是下定了决心,硬着头皮道:“可愿属下睡在你的身侧?” 啊哈,这招果真管用! 公主抬首,澄澈的眼眸一亮,但随后很快的黯淡了下来,她咬着唇,一脸的忧郁,“秦默,你是在可怜我吗?” 秦默:“……” 公主眸色黯淡,声音有几分受伤,“是我的提议太过无礼了,秦默,你赶紧去歇息吧,莫要管我,就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 她身子微侧,靠在床栏上,眸光幽幽,月光照在她苍白的面上,更添了几分凄凉之意,“我一个人待着,害怕也无所谓,我可以不睡……不睡,便不会做噩梦了……” 声音哀怨凄楚,带着几分无奈,好似认了命。 秦默:“……”,突然间很想拿块石头砸晕自己。 他艰难的开口,违心道:“罗汉榻上有些凉。” 公主扬起头,“你说不怕冷……” “……有些硬。” “你说习惯了”,公主默了默,又添了一句,“你若是因为可怜我,大可不必如此,我便是再苦再累,也绝不接受旁人的同情!” 秦默:“……”,公主拿他的话堵他,他这是挖了个坑,自己刚走了两步,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