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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薰袅袅,芙蓉帐暖。 案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严如玉斜靠在软塌之上,一美人靠在他怀中,给他剥着葡萄,另一美人蹲在他脚边,为他捶腿,还有一个美人站在他身后,为他揉肩,这情景,怎一个舒坦了得。 谢绍延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他,“你在祁州也这样?” “祁州的美人太生硬,不如京城的贴心。”就着怀中美人的手吞下一颗葡萄,严如玉笑的很是自然,“还是跟着延哥有肉吃,这一路走来,真是累死我了,路上连个像样的美人都没有,漫漫长夜,实在是太过寂寞。” 谢绍延眯着眼,意味深长道:“你来京城,就只是为了寻欢作乐?” “也不光是如此。”严如玉翘着二郎腿,示意美人按摩得重一些,道:“我也老大不小了,祁州的美人都自觉配不上我,我得在京城里头寻个俏娘子带回去。”他说着,一顿,“俏美人没有,俏公子也行,我看今日那个驸马爷就不错,相貌与我倒是有的一拼,我得多与他接触接触,说不定他就红杏出墙,随了少爷我……” 谢绍延喝着酒,看着严如玉,满眼都是玩味,他说话没一句正经的,全都是胡言乱语,可每一句都有所图,恐怕他真正想接近的不是秦默,而是昭华公主吧。 就是不知他是对昭华公主起了疑心?还是想通过公主达成什么目的?抑或是,两种都有? 严如是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投进来。 面前的这位,他若是同盟,便能事半功倍,若不是……他绝对比严如是还难以对付,他不介意先行替皇上解决了他。 一念至此,谢绍延叹息一声,面露哀伤,“却原来,你只瞧上了他吗?我还以为……你对我不一般……” 严如玉头一撇,看着谢绍延的眸光闪闪,满是笑意,“人家这不是跟你走了吗,你还说我不爱你?延哥可真真会伤我心。” 一旁伺候着的几位美人面面相觑,现下是什么情况? 佛安寺后院。 严如玉一走,昭华公主面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天冬,速速去一趟宫内,我要严如玉的所有资料!” “这个严如玉,你怎么看?”昭华公主问秦默。 “不简单。”秦默拧着眉头,“出手杀人,毫不犹豫,可见其做事果断,心狠手辣。知道我在里面之后,不曾惊慌,反倒将我拉出来,是与我胡扯,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可见其胸有成竹,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故意扭曲话音,与我们拉近关系,很会审时度势……是敌是友,难以分辨。” “没有他爹的旨意,他会过来?这小子看着嬉皮笑脸,其实很是精明。”昭华公主抬头,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面色凝重,“就是不知,他对严家的恨意有多少?” 若是足够浓烈,那与他联盟未尝不可,可若是不够深,那此人就留不得了。 一直跟谢绍延喝到子时,严如玉才摇摇晃晃地靠在一美人身上去了厢房,他手指微动,美人就缓缓地倒了下去。 严如玉站在窗口,看着夜空,眸光清明,不复将才的情|欲弥漫。 不多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媚娘看着他背影,叹息:“公子您刚到京城,就把自己的名声败坏了。”先是逛青楼,再是当着众妓|女的面,跟谢公子**,紧接着,夜宿青楼。 怕事不出半日,平西侯爷庶子的“好名声”就要传出去了。 “那位知道我来了吗?”严如玉眯着眼睛,他入京,明日头一件事情就是进宫面见圣上,见到皇上该怎么说,来之前,侯爷已经耳提面命了。 可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该怎么做,该怎么说,还不是看他自己。 他既然出来了,就断然没有再被他捏在手中的道理。 “世子尚不知道,不过……恐怕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将我刚到京城就遇见驸马爷,随后与谢家公子一同逛青楼的消息放出去。” 媚娘好笑道:“世子爷听到了,怕是又要生气了。” “要的就是他生气,我若是不招惹他,怕是他自己都会不习惯,更何况,他喜欢的就是我的纨绔,我若是哪日不纨绔了,该睡不着的就是他了。”严如玉闲闲地伸了一个懒腰,一扭头,看了眼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美人,拧起了眉头,“将她踢下去,爷对她没兴趣,不在自己的地盘就是不好,还得假装跟女子同眠,这日子,可真是不好过。” 媚娘暗地里眼皮子抽了抽,侯爷都没想到您,这一趟可是您在家里伪装了三个月的好儿子之后,赢取了侯爷的信任换来的,日子不好过,您还不是很享受的玩到现在? “传话下去,本少爷既然来了,自然要干一番大事业,就算弄不死老子,也要先弄死大哥让我出出这口恶气!”严如玉一脚踢翻身旁的椅子,如玉的面容上尚且挂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万分的狠戾。 媚娘咬着下唇,“公子当真决定了吗?”这一步跨出去,严家面临的就是灭门的灾难,就是公子他也未必能够逃离,两败具伤的局面,对谁都不好。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心知她在想什么,严如玉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柔和,“我的命值钱的很,能够拉着严家一起去死,也算不枉此生。”他生出来,是他娘给了他生命,他活下来,是他娘一次又一次护着他,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明就是他娘。 可就是这样的光明,他唯一在乎的人,被他们害死了。 在他娘死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今后要走的路。 他不在乎世俗眼光,也不管什么伦理常纲,便是杀父弑兄又如何?管他是谁,害死了他娘,就不可饶恕。 原谅他们是阎王爷该做的事情,而他要做的,就是送他们下地狱。 严如玉低垂着眼眸,“京城里安插了多少人手?算了,这些不用告诉我,我只要结果!去查查福伯被关押在何处,死了没有?他若是活着,就将他救出来,若是死了,挖地三尺也要早到他的遗物。另外,昭华公主当日与众贵公子贵女下江南的起因,经过,河道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打断的,通通探查清楚,三天之内报给我。” “是,公子。”媚娘应道,想了想,抬头问道,“世子爷那边?” “自有我来应付,你下去吧。”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平西侯庶子纨绔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严如是铁青着脸,一早就赶了过去,正与宫中的人撞了个正着,李公公瞧见了严如是,皮笑肉不笑,“令弟架子真是大的很,旁的世家子弟进京,哪个不是先去宫里头拜见皇上?咱家伺候了皇上这么久,让皇上上赶着来寻人的,令弟还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