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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得离椅 立起,单膝一跪,道:「谢少侠既与九指长老是换帖兄弟,也就是本门长辈,请 问少侠有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云备急扶起白文亮,正色道:「白帮头,我们各交各的,何况在下非贵帮 隶属执事,你这一来,在下倒不好说话了。」 白文亮满脸诚谨之色,垂手道:「谢少侠既然如此谦让,白文亮就恭敬不如 从命了。」顿了一顿又笑道:「如今红旗帮太猖狂了,既有九指长老此一过节, 敝帮不容坐视不问,白文亮集合苏北境内本帮兄弟告商大计届时倒要伸量阜城四 霸有多大的道行。」 谢云岳颔首道:「红旗帮听说才崛起不过四五年,就蔓展苏皖鄂三省,扩张 得不谓不速,可见其帮中自有能手,在下出道日浅,红旗帮究竟无法无天到何种 地步,未从所悉,白帮头心有个耳闻,但不宜操之过急,九指长老定有对策。」 于是又将周维城封剑之事问了。 白文亮沉吟一会儿,说道:「这事不是少侠提及,白文亮因事不关,倒忘怀 了,周维城本为大极派门下,武学精湛,中年后就安居原籍授徒为业,偶尔也在 苏北地面走动,主持武林业义,竟搏得了两淮大侠美名,封剑归隐是不得已之事, 三年前因红旗帮坚邀入帮,周维城坚执不允,因此而交恶,红旗帮数次骚扰周家 庄,均被周维城应付得宜,得以相安无事。年初红旗帮又派人去周维城处求亲, 说是听得周小姐未许人家,他帮中有位玉面二郎申一鸣,担任外三堂首席堂主, 系崆峒派高弟,尚未娶妻,又年轻英俊,去提亲的人,将申一鸣说得天上少有, 地下无双。」 「怎奈周维城对红旗帮厌恶已久,去的人碰了一个软钉子回去,这样红旗帮 还不死心,接二连三地派人去求亲,照样拒绝回来,最后红旗帮火了,声言周维 城不把女儿嫁给申一鸣,即将周家庄夷为平地,又在周家庄周围设下暗桩。周维 城无可奈何,对红旗帮声言六十大寿遍散绿林帖,当众封剑归隐,并举行鸳鸯招 亲擂,无论何人取胜十场者,只要未婚即就可将其女嫁与,若红旗帮获胜,自无 异议下嫁申一鸣。这种条件在周方是欲武林人士主持正义,如侥幸获胜,至少也 可维持相安局面。在红旗帮而言,也知道周维城之谋,但自恃帮中高手众多,在 苏省又是势力范围,趁此一会,将武林侠义道人物一网打尽,至不济也可消灭一 部分,当下就同意了,密锣紧鼓,目下双方都在布置。红旗帮近日在鄂皖两省调 来了很多能手。又在苏北境内密布暗卡,不过不到会期还不至于动手。」 谢云岳听了,心中盘算一番,离端午节尚有一个月的时光,还可以赶得及, 不如暗中相助周维城,功成即退,便道:「红旗帮做得也太无法无天了,既有此 事,谢某焉能坐视,只是想白帮头相助,不知高邮境内贵属弟兄武学出众者能调 出多少人来?」 白文亮忙道:「少侠命白文亮帮忙,自属义不容辞,敝属武学差强人意不过 二十余人,但两淮地面常有很多能手,但请少侠让白文亮代传神龙令,一日内即 可赶达高邮。」 谢云岳忙取出神龙令,却见白文亮连连摇手道:「无须请出神龙令,但凭少 侠一句话就了。」 谢云岳未料及神龙狮虎令有如此大的功用,他不知能持紫铜神龙狮虎令者, 即是本门长老,言出法行,这也是九指神龙苍玺看在救命之恩,又听见谢云岳身 负亲仇,人单力薄,才将多余一面紫铜神龙令赠给与他。当时谢云岳同意白文亮 调用两淮地面丐帮弟兄。 白文亮即唤过老年乞丐,吩咐一番,老年乞丐领命走去,谢云岳便和白文亮 定计布置,如何削弱红旗帮派来能手暗桩,又说:「但愿贵帮九指长老在吴江没 有耽搁。」和白文亮商定,谢云岳即告辞回客栈,白文亮送至大街方始作别。 谢云岳回到客栈时,将近三鼓,方要走进跨院只见月洞内冲出一人,酒气酗 酗。谢云岳并未防着,迎面撞个满怀,那被撞着之人,是个麻面大汉,将手抚着 胸膛,哎哟大叫呼疼,定睛一瞧,面前之人却是一个文弱书生,正微笑望着他, 百忙中也不寻思面前书生因何未碰伤,破口大骂道:「酸丁,走路没睁眼睛吗, 撞疼了何大爷的胸脯,还不乖乖的赔礼。」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阁下话说得太玄了,谁没睁眼睛,不是在下闪身得快, 恐怕今晚要闹出人命来,吃醉了酒还要出去撞魂,不如回到床上挺尸有多好。」 麻面大汉气得哇呀大叫,喝道:「何大爷不教训你,反而要你教训老子。酸 丁,你与我躺下吧。」说着,当胸就是一拳,谢云岳三指闪电般捏住来拳脉门穴, 一紧一拉,麻面大汉被他一带之势,冲出七八步,碰的一声,仆倒地下。 谢云岳也不管他死活,晃身穿进月洞门,走进住房内去了。麻面大汉的同伙 两人,见麻面汉仆地不起,忙前去相扶,只见麻面大汉右臂肿胀得如茄子般不禁 大惊,这三人均是本地痞棍,平素就是欺善怕恶,知今晚碰上了硬点子,两人再 上也是白送,还怕谢云岳再找他们晦气,此时见人已走去。架起麻面大汉,溜之 大吉。这一争吵,将东西跨院内旅客全部惊动了,纷纷探首出外,见此情形不由 哈哈大笑,内中有四五人却对谢云岳留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谢云岳开门倾水,却见对面跨院第三间房外站着两人正在谈话, 见谢云岳出门,两人望着他点首微笑。谢云岳心讶此两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何以 会向自己打招呼,但礼貌上不得也报之点首微笑,正待转首回房,却见两人迈步 向自己这边走来,不由按下了脚,等候两人。 来的两人,一个身材修伟,四十上下年纪,紫溜溜的脸膛,两目透神,海口 无鬓,着一袭土蓝色夹袍,背搭一口雁翎九齿刀,另外一个,约莫五十上下,一 部稀疏花白胡须,根根见肉,身材适中,蚕眉凤眼,眯启之间,露出寒芒,身着 玄色大褂,长仅遮膝,内穿扎脚夹裤,背上斜搭一柄佛手拐,只见紫色脸膛汉子, 笑道:「尊驾昨晚好精湛的擒拿手,令人好生钦佩。」 谢云岳忙道:「岂敢,岂敢,见笑大方,两位请进里面坐。」 三人进在屋内落坐,花白胡须老者即自我介绍道:「老朽飞云手刘奉彪,这 位是八卦金刀郑金吾,敢问尊驾称呼。」 谢云岳顿了一顿,道:「幸会,在下姓言单名一个岳字。」你道他这时为何 要谎言改姓搪塞呢,只为他在金华单掌击毙七煞手,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次想暗 中相助周维城一臂,不想露出真名实姓,意在给红旗帮一点厉害,加以吴郑两人 出身来历未明,不妨暂时瞒住两人,日后再说明白也不迟。 吴郑两人闻言,不禁互望了望,暗忖:「此少年姓名怎么不见经传?」于是 飞云手吴奉彪笑道:「原来是言少侠,失敬得很,敢问言少侠在红旗帮司何执事?」 谢云岳听了一怔,脸色突变,转而恍然,心想:「他们从何处发现不对,才 误认自己是红旗帮徒,呵……是了,大概他俩不这样说,就不能表明他们也不是 红旗帮的。」思至此,面色转和,微笑道:「在下井非红旗帮手下,半月前才由 赣因事北上过此,闻得周大侠封剑归隐及摆擂招亲之事,故而稍作逗留,意在瞻 仰名家手法,红旗帮之名尚是近日闻及,莫非二位探听人吗?」 却见飞云手吴奉彪望着八卦金刀郑金吾大笑道:「我说如何,一见即知少侠 不是此类人物,老弟,现在相信了吧?」八卦金刀郑金吾脸上一红,于是飞云手 吴奉彪将他们俩来历说了。 飞云手吴奉彪及八卦金刀郑金吾均是武林高手,关外一带可说是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的人物,两人在察哈尔北部开设察北牧场,十几年来所养马群不下四五 万匹,堪称察北首富,名成利就,早年与两淮大侠周维城是刎颈之交,这次接到 周维城急柬相邀,两人商量一下,将牧场事务交付得力助手,来装兼程南下,见 了周维城一谈,即搬来连云客栈。因是生面孔,便于查明红旗帮阴谋及布置,来 此已将六七天了,明查暗访把敌情摸清了一个大概,但以他二人之力,要想摸清 楚全部底细是力所不逮,看看也没有继续留在高邮的必要,准备过午即返周家庄。 八卦金刀郑金吾又说:「既然言少侠欲往周家庄,何不今日与我等同伴,免 得路上寂寞,再则我们尚须借重言少侠。」 谢云岳沉吟一会,便答应了,道:「在下本当届期才去,既是二位盛情相邀, 情不可却,只是太叨扰了,不过在下武学,难望二位项背,尚请不要把在下估得 太高了才好。」 飞云手吴奉彪笑道:「言少侠太过自谦了,既承应允,我俩先回房抬援行囊, 再请少侠吃顿便饭后在启程如何?」 于是双双立起,谢云岳送出门外,目送两人回房去,蓦见对门房内闪出了一 位红衣少女来,眼睛一亮,不由看得呆了,暗惊世间哪有这样美的少女。只见这 少女明媚皓齿,眼似秋水,小悬胆鼻,樱桃小嘴,衬在瓜子粉脸上,分外美艳, 身材亭匀,着一身粉红色功装,腰系一条白色绸带,斜插一柄斑绿色鞘套宝剑, 足登黑色鹿皮蛮靴,走起路来,柳腰轻盈,婀娜生姿。右手执着一条绞筋马鞭, 通体乌亮,长约七尺,少女随手一抖,马鞭即笔也似直,仅鞭梢微微颤抖,像灵 蛇般,历久不垂,谢云岳暗赞少女内功精湛,似此以内力劲贯鞭梢,武林中人尚 不多见,甚是难得。少女似知谢云岳盯着她,似有意若无意回头嫣然一笑,又格 格脆笑不止,翩若惊鸿般闪出跨院去。 谢云岳还没见过这样美的少女,被她勾魂一笑,可不把他魂灵儿飞上半天, 不禁茫然立着,直等她走出跨院形影消失后,半晌才把飞魂收了回来,空气中仍 弥留着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味,惹人神驰。呆想了一阵回至房内,茫茫 然若有所失。 不到一会儿,吴郑两人手中各提一个行囊走来笑道:「言少侠,房钱我们全 付了,早点出去吃饭登程吧。」谢云岳谢了两人,于是三人出店登骑而去。 周家庄位于高邮东南五十里,傍山环溪,山岭青葱郁,溪水碧绿,环境甚是 清幽雅丽,庄中不过五百来户人家,大都农樵为主,乐天知命,周维城所居是偌 大一片庄院,放眼过去,尽都绵连屋宇,几占全队面积一半,这四面溪水,可算 天生壕堑,溪涧十余丈,深可丈余,平时这里是世外桃源,如今刁斗森严,不时 有一队队庄丁巡逻。 练武场上早架起一座鸳鸯擂台,髹上朱漆,金色对联上写:「彼此来往,俱 都是英雄豪杰。」和「汝诚我信,全无有暴戾欺诈。」横楹上挂着巨匾。上书「 鸳鸯檑」三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擂台两旁盖起两座巨大竹棚,桌椅陈设井然有致,明天就是会期,照应管事 及庄丁,川流不息来回奔跑,忙个不了。庄内为周维城助拳的三山五岳武林至交, 来了不下五十人,已拨出一半人数至庄外近处查看有无红旗帮暗卡,如若发现, 尽可下手挑破,谢云岳因居于客位,又是初交,未便派遣执事。 谢云岳以拘束之身,将全庄地形却游览了一遍,于是了然于胸,又匆匆出庄, 找寻高邮丐帮帮头白文亮。白文亮报告丐帮门下已有六十余人分布在庄外,业经 暗中挑破红旗帮七处暗卡,丐帮弟子幸无伤亡,谢云岳再嘱咐如何行事后,又匆 匆返庄。 申牌时分,日薄西山,霞光在浮云间射出,分外奇丽,这时庄内碧沉阁旁树 上掠下一个黑衣人,碧沉阁系周维城内眷居处,黑衣人落下后张望了一下,即闪 入园内花丛中,俯身捡起颗米大碎石。打入阁中,半响见无动静,想是全都离开 了,黑衣人喜形于色,双臂一振,似黑鹰掠空般拔上阁楼,傍身在围小姐闺房窗 前,用唾液点破窗间糊纸,观望了一会儿,正要用刀撬开窗门,忽闻近身不远处 发出一声轻微冷笑,虽然这么一点声音,黑衣人听着却是震颤耳膜,心胆俱寒, 分明是由一内功绝世之人发出,不由撤身旋步,以刀封面,紧张地四顾,但半点 可疑影踪俱无。 黑衣人心下疑不止,忽觉右肩的穴道一麻,刀不由自主他陡然下落在楼板上, 「噹啷」一声,黑衣人急用左手一捞,一个「细胸巧翻云」翻落在地下,跨开马 步,左手抡刀护面,游目四顾,胡乱地紧张了一阵,见四下毫无半点人影,只见 花木扶疏,随风摇曳,夕阳映着他自己的人影,印在地下似一溜竹竿样,又细又 长,良久,才定下心来。右臂旋回挥舞了一刻,觉仍然运用自如,并无异样,暗 忖:「不要是自己太形紧张之故,心虚生鬼,先前闻得冷笑声,右臂肩井穴突麻, 谅是神经作崇。」 不禁哑然失笑,又想:「自己既奉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