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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可解决此事。我现有事不陪你去了,速去吧。」 孟仲轲一听,即急急赶回太原,—晃匝月,离岁终只有剩几夫了,谢云岳的 形踪始终未见,已是失望,心知必需去中文竺一行,中天竺最忌视中土武林人物, 说不定这条老命也要送在异国了,不意恰好撞上谢云岳,当然此时仍伪名俞云, 即请求俞云去为宝昙禅师护法一次。 俞云思索良久,暗忖道:「中天竺古名天方鬼国,听说该地斯人斯物行事, 每每有令人不可思议之处,宝昙对其徒天外三尊者武术之赞扬,未必是虚,姑无 论是与否,即受大哥苍玺之托,我总得去上一趟,还有孟仲轲说宝昙禅师在天山 获一册佛门真经,不知是否师祖无为上人遗下之物,如果是的话,为维护师门重 宝,更需去上—次。」于是笑道:「孟堂主,我明日就去,只不过太岳山脉,万 峰叠峦,叫我如何寻觅?」 三绝怪乞孟仲轲先见俞云沉吟不语,只道他是不应允为他去上太岳,不免忧 形于色,继听俞云允诺,喜不自胜:忙道:「回谢大侠,孟仲轲出得太岳山时, 已留心入山途径,并绘得一张地图,只须从灵石县黄庄入山,照图绘路径便可找 到。现在孟仲轲要追上傅家两小,回来再向谢大侠请安。」 俞云含笑点首,三绝怪乞孟仲轲拜别离去,这日,正是腊月廿四日,俞云坐 在水阁中,目视着窗外水池内残荷枯杆,发了一阵呆,回忆下山到达南昌府时, 正好满一周年,天涯游子,他乡作客,不知伺时可了,不禁为之黯然,伸了—伸 懒腰,信步走出晋柯,四下望了一里,见无人踪,脚下—紧,快步如飞地向太原 城走去。 天气变得很坏,较前几天有显著的不同,不复是丽日当空,穹云压天低,灰 茫茫的一片,风刮得很紧,掠面如同刀割,幸好没有下雪,不然,小年的气氛就 会冲淡一半。俞云走进太原南关,脚步开始放缓,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他漫 无目的地在人群中信步徜徉,东望望,西看看。 很多住户均在门前设下香烛,供起牲品、忽然街心处起了一阵急骤的鸾铃响 声,人群纷纷往旁避着,看得仔细,俞云微噫了一声,马上人正是分别已久的兰 姑娘,只见倪婉兰着—袭翠绿色紧身丝绵褂裤,腰间系着黑缎镶白锦带,外罩猩 红夺目皮披风,衬着小嘴微翘,娇憨无比的粉脸,越显得娉婷啊娜。 那马也是一匹千里神骏,雪也似地白,从头到尾,没有一根杂毛,兰姑娘叭 叭挥鞭,马如游龙般望南关外驰去,她并未发觉到俞云瞪着眼在看她,其实她见 着俞云也认他不出,要是脱掉面具,那就又当别论了。俞云似乎面带惊奇之色, 盯着兰姑娘逝去的身形出神,心想:「她到山西又为了何事?」他情不自禁地关 怀起来,一想到她倔强及刁横的性儿,又摇摇头,掉头又自走去。 迎面瞥见一家酒楼,「留香居」,明晃晃的黑字招牌在寒风中摇荡着,身形 一侧,就要上楼,他还未跨步,楼口上突露出一张娇憨无比的粉脸,继之现出全 身,黑得发亮,提着小蛮鞋,蹬、蹬,蹬直冲下楼。俞云提起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闪在楼底房侧,那黑衣姑娘大刺刺地步下楼来,猛然瞧见俞云,不由呆了一呆, 忽嫣然一笑,便又一阵风似地走去,似乎走去时候,低语了一句:「戴上这鬼壳 子,瞧见真腻人。」 俞云听了楞住,忆起崞县在客厅中,风雨之夜在自己手中,抢走明珠的一定 就是她,更不思索,竟自向外追去,不料与人撞了一个满怀,「蓬」的一声大响, 那人被撞出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怪叫道:「我的妈呀,可疼死啦。」直歪嘴 吡牙两手抱住胸腹。 俞云定睛一瞧,只见店伙被撞在地下,心头泛起无限歉意,上前扶起,路人 一霎那间围观如堵。原来店小二见俞云进店,便随在身后想招呼,不料黑衣姑娘 下楼,俞云一闪身,他也一闪身,他把吐出之话咽在腹内,黑衣姑娘言后,他原 意俞云立即会趋上楼上,是以猝不及防,俞云又是—个急势,这—来,店小二苦 头吃够了。这一耽误,俞云自料追不上,只能作罢,便自上楼,一餐饭用罢,已 是万家灯火时分。 十二月下旬的晚上,夜寒甚重,俞云在太原城街土慢慢散步,之后身形消逝 在夜色苍茫中。第二天一大早,太原城三街六巷传遍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大事—— 北城三元巷告老还乡户部侍郎李敬益府中失窃,珍器古玩黄金,藏在铁板库房中 的,—半均不翼而飞,这还是小事,李府中的八名护院武师,都是一式一样的断 去四肢,被丢在花园内,园中洒满了鲜血,府中到处充满了恐怖。 李侍郎及夫人眉毛以上,变做光秃秃的——贼人好大的胆子,竟在粉壁题字, 清风帮封隆,字上又加印一个血掌,更使人吃惊寒颤。人们纷纷谈论着,谈虎色 变中露出喜容,因为李侍郎为富不仁,拢断诉讼。忙坏了太原府的狗腿子,捕快 头闪刀手孙鹤不时在李府上进出,急得满头大汗,贱人手脚做得十分干净,一分 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当地捕快们不少是清风派门下,孙鹤明知不是清风帮封隆所为,可是谁也不 能指出是另一人干的,不免暗暗叫苦。此刻,俞云正在去灵石途中,挥鞭快马飞 驰,不至未正,便已赶到黄庄,将马匹寄存农家,依照三绝怪乞孟仲轲所绘图形 入山。 从黄庄登山,周围数十里山势绵亘,雄伟峻拔,太岳山脉就数这一段最称崎 岖峻险,太岳之所谓太岳,就是比五岳更为雄奇,其实而论,险峻则有之,雄奥 则未必也。俞云展开身形;用出绝顶轻功,一路攀山涉岭飞驰,天气剧变,彤云 密布;北风狂啸着,鹅毛片的雪,飞舞漫天,他一踏上崖顶,蓦见对峰上有几条 身影连晃,一眼瞧出那些人轻功步法,即知都是绝艺在身,俞云心头纳罕,前面 一伙为何在这穷山不毛蔬岭驰奔,难道他们也知宝昙禅师的事么?他这一起疑后, 双肩一振,人已飞出五丈开外,接二进三的窜:下拔上,已离前面一伙人,仅剩 六七丈远;俞云一接近,立刻看出那共有七人,其中赫然有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 文雷在内,俞云暗暗称奇。 然而,前面七人都是身负绝艺的武林健者,宇文雷及另一位黑须黑发老者, 已发觉身后有异,转哼一声,两人同时身形前窜之势,变为倒跃,嗖喇连声的衣 袖带风,人已往回扑,突然而来的动作,快得有逾闪电,在别人是无法挡得住这 迅速的扑击,不过,俞云机警非常,身法更高出七人不知多少,在两人未全翻身 前,早自躬腰一挫,往左侧石笋间隐去。 这山峰石笋林立,高出人形二尺,俞云在石笋间游窜,反越过宇文雷七人前 头了。再说宇文雷及黑须老者一翻扑落地,见来路上静荡荡的,连虫豸都没有, 何况是人?当时同怔了怔,面面相觑着,又苦笑了笑,谁也不能丢下这块脸,闷 在心头,续往前奔驰。 俞云现时在未明白他们来此目的前,可不想招惹他们,展开绝世轻功,一掠 就是七八丈,眨眨眼。就把宇文雷等丢在身后老远,满头雪花飞飘,刺骨逆风扑 面,不然还更快些。 一个时辰过去,俞云可有点触眼惊心,却因途中就发现了两三拨人,看样子, 彼此都不是一路,但都似有为而来,究竟为了何事,还是—个疑问,难道为了宝 昙禅师洞门的佛门真经么?除此之外,能有什么如此吸引这些人?俞云心内虽是 这么想,然而却下了一个否定,,因为据三绝怪乞孟仲轲说,宝昙禅师自入洞后, 五年来除了天外三尊者外,别无一人经过,所以他认为这几拨人是另有所为而来, 事不关心,且自由他,是以,一路往前凌虚飞腾。 宝昙掸师隐藏的奇峰,离俞云现在的距离,不过两三座岭头,俞云正待掠下 峰顶,突见左侧三四十丈外有人影跳跃着;间杂着金铁交鸣声,一个念头掠心而 过,俞云就往左闪去,一走近前,即见有两个人在漫天飞雪中拚死苦斗,俞云傍 身在一块山石上凝神观望,那两人都在聚精会神打着,竟没有发现五六丈外的俞 云。 只见—个人黄须五旬老者,怪目棱棱,持着一支奇形剑飞舞、奇招屡屡凸出, 另一人是个白净脸膛年岁约二十四五的英俊少年,满面悲愤之容,右手垂着不动, 使的左手剑,剑招精奇绝伦,然而可有点气浮不纯,有时凌厉无比,有时却见衰 弱,俞云看了,心内有点不解,忖道:「这少年剑招的确是名家所授,似乎出自 昆仑门下,但看他「金燕三旋」招术威猛之极,却何以似有力不从心之象?」留 神察看之下不禁恍然,原来这少年与黄须老者初交手时,因猝不及防被老者点上 了穴道,幸发觉得快,自行闭上穴道,免得全身不能动弹,但是被老者抢攻之下, 真气未能调匀,发生岔气现象,所以少年出剑时强时弱,即是此故。 那少年约莫十余招后,已是面红耳赤,喉间发出浓浊痰声,显然真气岔得更 凶。黄须老者见那少年已是强弩之末,一支剑较前更为凌厉,口中连连怪笑,神 情得意之色,那少年眉头紧皱,牙关咬得紧紧的,似有说不出的痛苦,随地星目 圆睁,左手剑又起,但见之字剑浪惊天盖地而来,将黄须老者—连迫出七八步, 这一招「蜜蜂游蕊」使得极巧。 可是那少年使出这一招后,面色大变,张口喷出一股黑血,黄须老者竟不出 声,又抢身飞剑刺来,这时少年已摇摇欲坠,眼看仅有两寸就要丧身剑下。俞云 心中大急,厉喝—声,凌空一个虎扑,望黄须老者撞去。黄须老者眼看就要得手 之际,忽觉身后起了一阵急风,就知有人袭到,此时顾不得伤人了,先求自保, 长剑向俞云扑来的身影随便—挥,身形硬生生地往左窜了过去。 俞云只想救出那少年,不想伤他,也未再度追扑,因为不明了双方谁是谁非 ;孰正孰邪,俞云亦是与其父同一习性,血液中含有同一气质,是非永远摆在正 邪之前,你就是正派门下行事不合情理,他就撒手不管。这时俞云落在少年面前, 两指如风地点在少年腰间气穴,眨眼间,两指连弹了三下,身形一翻又落在原来 山石上。 俞云拿穴解穴手法,堪称天下独步,那少年经他一点三弹,浑身一松,真气 陡然复匀,不禁精神—振,剑由左手又交右手。黄须老者一撤之势,已掠开了三 丈外。转头瞥见少年穴道已被一个中年穷酸解开,不由面目骇然变色,这因他那 点穴手法与旁人可自迥然不同,竟披穷酸解开,又知道这少年穴道一解,恐不是 自己所能制止,于是把这穷酸恨得牙痒痒的。 这时候,那少年神威陡生,身子凌空拔起,腰肢一拧,猿臂突伸,手腕剑花 连环三剑逼向黄须老者胸前,剑势诡异凌厉,较前更为不同。黄须老者不防他竟 会闪电出手,退让不及,只得慌忙出剑,双剑相碰火星迸冒,黄须老者手中剑竟 撤不回来,微向下弯,似被少年手中剑发出的潜力吸住,不禁大吃一惊,在黄须 老者剑身滑前,迅速无比剑光堪堪点到老者左脚「乳中」穴上止住,再没有推过 去,只迫住对方。 俞云只觉此少年武功造诣,较东方玉琨,姜宗耀两人更具心得。此刻,只听 那少年厉喝了声道:「好个不要脸的戮魂剑胡品武,竟暗算偷袭,把你师门华夏 四恶的脸都丢光了,现在你该怎么说?」 戮魂剑胡昂武现在被制他手,还会什么话说,然而求生心切,鬼眼滴溜溜乱 转,忙道:「葛少侠,并不是我胡品武武功不如你,也是为你暗算所制,现在已 是抵销,还有什么可说,有胆量,咱们再斗一斗,如不敌你,便当场自刎,怎样?」 那姓葛的少年,也是经不起好胜心强,剑眉微之上耸,哈哈哈笑道:「好, 谅你也逃不出少爷之手。」长剑一撤,就闪开丈外。 戮魂剑胡品武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上当了。」反身微躬,蜻蜓三点水, 三个起落就窜出十余丈外,姓葛的少年不料胡品武这样无耻,当时怔怔眨眼,清 啸了一声,正待追前,那胡品武又吃够了苦头,于是收住脚步。 原来那戮魂剑胡品武正幸能得逃出虎口,三个起落后,欲腾身复起时,蓦见 中年穷酸在迎面落下,不由大骇,便待向侧挺窜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啪啪两 声,胡品武早挨了两个嘴巴。只打得胡品武头目发黑,半晌,颊上仍是火辣辣的。 只见俞云微微冷笑道:「难怪葛少侠说你无耻,如今一见,真乃无耻已极。 还不乖乖滚回去,你只胜得葛少侠—招,我决不伸手。」说罢,两目威棱逼视。 胡品武长叹一声,反身向葛少年那面走去。那胡品武—走在离葛少年寻丈处 立住,不料又生意外,原来,俞云途中所见之三四拨人,已都赶至傍身山坡上, 内中一人惊噫了一声道:「那不是胡兄吗。」话声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