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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两人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心境无复当初的宁静,微微焦急,蓦然 间,风声中挟有数声马嘶,谢云岳听入耳中,精神为之一振,喝道:「扬儿,有 人来了,我们可以讯问路径出困啦。」 那马嘶传至近侧,谢云岳只见狂狂雪雾中有一团黑影涌到,谢云岳何等的眼 灵,已看出那是一个黑衣劲装大汉伏在一匹纯黑的高马上,肩头血迹片片,受伤 甚重,突闻喝叱大起,又是数骑在飞雪中陡现,刀光剑影纷向那受伤黑衣大汉砍 去。那黑衣大汉宛如待死之囚,颓然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眼看就要丧生在数 般兵刃之下。 谢云岳气纳丹田,一声暴雷似的大喝出自口中,探臂迅如闪电的飞出一掌, 身形斜掠,左手已制住了受伤大汉马匹驰窜之势。这一掌劈,登时将数般兵刃震 飞起半空,那些骑上一声怪叫,坐骑被惊得一阵跳跃,乱转急晃。谢云岳看清了 那是四人,正在忙于收缰勒势,趁着此时,谢云岳命乐扬牵住黑马,凝掌蓄势, 觑定四人动静,在未明双方究竟前,未便出掌伤敌。 四骑上人均精于骑术,须臾便定住惊势,只见其中一人大喝道:「尊驾敢出 手相护逃犯,莫非也是逃犯同路人?快快闪开,恕你无知之罪。」 谢云岳放声大笑道:「你们既云缉捕逃犯,焉有诸般兵刃狙杀垂死犯人之理, 究竟你们为何在如此大风雪追杀此人,赶快说出,不然休怪我掌下无情了。」 那人皮帽内一双眼睛射出炯炯凶光,嘿嘿大笑道:「无知小辈,敢向太岁头 上动土,真是找死。」声落,人巳离鞍冲霄腾器,其余三骑也有两人同时拔起, 风雪遮住视线,不见三人身形,闪电之间,谢云岳觉出头上风声有异,知是三人 凌空扑下。 谢云岳面上微泛冷笑,从容若定,毫不把来掌放在心上,直待六掌来势近在 咫尺,才突然飞跃而起,两手闪电而出,施出「轩辕十八解」中奇绝天夫下之断 筋截脉手法,迅快无比地戳扣而去。只听三声惨叫,三个飞袭之人腕骨裂折,当 时坠落雪中不起。 还有一骑上人见状大惊,急勒辔头,待飞马逃逸,哪知谢云岳身形尚末落下, 即改势飞掠而前,迅探右臂。手逾电疾,那人只觉颈后被五指钢钩夹颈悬空提起, 痛彻心脾,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谢云岳提着那贼人落地,随手一撩,跃在一息 奄奄的黑衣大汉身侧,探掌衣内试试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否。 他用手一试,觉得这人还有体温,心脏只微弱跳动,心知再不施救,就得立 时死去,于是将他抱下马背,取出一粒「长春丹」和雪喂下,用掌抵紧大汉手心, 用那「菩提贝叶禅功」疗治伤势。不消片刻,那黑衣大汉眼珠恢复了神光,四肢 逐渐活动如恒,知是谢云岳施救,一跃而起,拱手谢道:「蒙大侠垂恩施救,在 下叶胜铭感终生,不过在下还要赶赶京城,要事羁身,恕未能片刻停留,望乞见 谅。」说完,即待跃身上马。 谢云岳突厉声道:「是叶武师么?察北牧场有何事故发生?」 叶胜顿时怔住,诧问道:「大侠何人,敢请详告?」 谢示岳掠开风帽,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叶胜瞧清楚了,大喜道:「是 谢少侠么,昨日雷啸天大侠突破重围来到牧场,身负重伤,说起少侠即来,想不 荆席有这快,在下奉吴场主之命,闯出重围赶赴京城,请苍神丐设法制止多伦将 军额阿向察北牧场包围,少侠请迳去牧场,在下还要赶去。」 谢云岳挥手制止,笑道:「不妨,叶武师你无须赶去京城,在下自有退兵之 计,牧场之事在下虽不明了详情,也能猜出大概。」说着,指在雪地倒卧四个追 击人身上,问道:「他们是谁?」 倒卧雪中四人,此刻已被飞雪淹没一半,身上也积雪盈寸,叶胜望了他们一 眼,厉声道:「他们都是卜家堡匪徒。」 谢云岳惊讶道:「卜英不是与场主相交颇称莫逆吗?怎会交恶如此,哦,一 定是为徐兆森身上而起,年前在下与郑副场主密谈过,令他谨防此人外貌恭顺, 内则奸险狡猾。」 叶胜摇一摇头道:「徐兆森在我叶胜眼中简直就瞧他不顺眼,只为他是场主 义子关系,诸事对他容忍,他勾引外人事,恕我叶胜不清楚,皆因场主素来涵蓄, 连多伦将军额阿重兵包围牧场原因,只有数人知道详情,我叶胜也不便问。」 谢云岳用手一拍叶胜肩头,道:「叶武师,你是好汉子,急人之危,竟舍死 忘生,在下几曾见得如此义薄云天之人。」 说着回面招过乐扬,对叶胜道:「这是在下新招记名弟子乐扬。」又向乐扬 道:「快见过叶大叔。」 乐扬遵命见礼,叶胜大笑道:「少侠你相中的人,必然是个绝世奇才。」 谢云岳这时提起为他点昏颈后晕穴之贼人,用掌猛拍后胸一下,登时解开穴 道所转,谢云岳厉声喝道:「你们为何狙击牧场叶武师,是卜英所指使么?」 那贼徒见已落在人手,再强硬也没用,遂说道:「起因是吴奉彪与龙江三魁 昔年之旧怨,再说咱们堡主垂涎察北牧场产业已非一日,别的事恕小的不知,狙 击叶武师系奉命行事。」 谢云岳听说,已了然于胸,又喝问道:「那么多伦将军额阿为何重兵围住牧 场?」 贼徒迟疑了一下,道:「这是另一桩事情,和相为飞贼窃丢珍宝多件,明查 暗访,在天津卫吴奉彪之子吴祥麟镖局中起出,尚有两件落在察北牧场,为此额 将军遣兵围住,勒令五日内献出,并命吴奉彪自行投案。」 谢云岳大笑道:「那里是两桩事,无非是卜英所为。」说着飞起一掌,只见 那贼徒惨嚎得一声,立时萎顿于地,口鼻双眼鲜血齐出,头一歪斜,便自气绝身 死。 叶胜目睹谢云岳出手之狠,功力之强,平生未见,不由暗道:「此人年方二 十,一派俊秀书生气度,怎能有此精深的功力,我叶胜在刀把子上活了半生,这 点技艺,宛如萤火之光。」心中感叹不已。 只见谢云岳笑道:「叶武师,我们快马赶回多伦吧。」 贼人遗留下的马匹,冻得昂首长嘶,四蹄不住飞踢着,尚未离去,只在贼尸 身侧来回跳跃。谢云岳纵身一掠,落在一匹马上,命乐扬共乘一骑,两手揽在自 己腰际,与叶胜打了招呼,呼叱一声,风驰电掣而去。风雪迷漫,锐啸盈耳,霎 那间,两骑均隐入一片白茫茫中。此刻,这片雪野中除了狂风怒吼外,又是死一 样的寂静,飞雪一寸一寸地增高,四具尸体已淹没无痕。此外,尚有远处微弱的 马嘶,随风飘曳…… 本书由「先驱」提供 本书由「亲宝宝」免费制作; 精彩书尽在:。 第十八章龙江三魁自取其辱苗疆四妖断腿丧生 苍穹垂低,霾云布空,朔风厉劲,狂雪扫野,塞北牧场又在大雪纷飞笼罩之 下。鹅掌般的雪,漫天飞舞着,一寸一寸地加厚,虽然如此,仍依稀可见焦黑的 本栅,茁露雪面,东三西四,前数晚经龙江三魁火焚骚扰一下,将整个牧场搞得 面目全非了。 剩余的马匹坡圈在一处,激吭悲嘶,似是耐不住天寒地冻,风雪侵袭,不时 昂首来回奔窜,十几个牧场工人冒着这大风雪,整修马厩栅栏。飞雪手吴泰彪只 在大厅内来回踱走,眼内充满愤怒的光芒。大厅内阴暗异常,两旁椅上坐了八卦 金刀郑金吾,赵莲珠,周月娥两位姑娘,及十数名武师,均都默默无言,面色阴 沉。加上昏茫的光线,益显得塞北牧场均在愁云气氛笼罩下。 半晌,郑金吾见吴奉彪这等不安,不禁皱皱眉头,开口道:「大哥,你平日 遇事沉稳若定,怎么今日倒显得沉不住气了呢,慢说是牧场半废,就是全部烧毁, 也是无妨,咱们下半辈子衣食还用愁么?再说,卜家堡来犯的事,更是无庸挂虑, 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吴奉彪收住了脚步,苦笑一声道:「贤弟太小视愚兄了,钱财产业本是身外 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致忧虑,只是今晨起,一种不吉的兆头,在愚兄 胸头郁结,祸患常起于不测,怎不叫愚兄为牧场数百弟兄耽忧。」 郑金吾正待劝慰吴奉彪,忽闻得一阵急骤马奔鸾铃声,随着狂风怒吼中隐隐 传来,清晰可闻,尚不时夹着「希聿聿」的长嘶。众人面色一懔。大厅门被推开, 一阵狂风飘卷入,随着窜进一人,只见是叶胜,一脸紧张神情,众人意味出又是 一场劫难,即将发生了。 叶胜风帽完全敝开着,满头的雪花冰水,淌得一脸都是,只见他用手抹了抹 脸上的水,口中说道:「禀场主,外面来了两人,自称多伦将军额阿遣来的总哨 官,并说带来将军一封密函,说是要面见场主。」 吴奉彪一听,立感不妙,脸上涌出一丝惶惑,忙道:「只两人来么?」 叶式师摇了摇头,道:「他们带了五六百营卒,加上火炮,已分驻在要道上, 两哨官气势汹汹,定要率着一队骑兵冲进牧场,叶某心中不忿,飞掌劈下四五人 后,只准两名哨官入来。」 吴奉彪心知叶胜是个义薄云天、舍命全交的汉子,虽然他如此做法,替牧场 加重祸害,但也不忍责备他,只摆了摆手,笑道:「有劳贤弟传活,说吴某有请。」 叶胜应命走出,吴奉彪望了望郑金吾,只见郑金吾也在垂首沉思。须臾,叶 胜领着两名哨官进入,吴奉彪等人起立相迎。其中一名哨官,见着吴奉彪就冷笑 道:「吴场主,你这名手下……」说着怒视了叶胜一眼,接着道:「好大的威风 杀气,比起咱们将军看过之而无不及。」 「吴奉彪连忙陪笑道:「塞北牧场均是些粗卤不文,不识礼仪之人,叶武师 冒犯两位大人之处,吴某请罪就是。」 那位哨官鼻中浓哼了声,忽见叶胜虎目炯炯,射出逼人神光凝视着他,不禁 打了一个哆嗦,只觉自入收场如入虎口,不要自讨苦吃,则有点划不来咧,忙将 口边欲溜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忙在身旁取出一封大官缄,递与飞云手吴奉彪手中 道:「吴场主请予拆阅,便知本哨官为何而来。」 吴奉彪接过拆口抽出信笺,详阅之下,不禁变色,郑金吾心中一动,凑眼过 去。郑金吾貌像粗豪,内则机警谲智,竟面色毫不动容,满面春色道:「如此大 的风雪,两位大人远来不易,且容备水酒粗肴相请,稍驱风寒再走如何?」也不 待两哨官答话,即命人传话下去,安排盛宴,一面对叶胜笑道:「叶武师,你可 同着诸位武师送些洒肉,与两位大人随来的人。」说话之时,对叶胜使了一眼色。 叶胜立即会意,与庭上十数名武师如风趋出,只听得一串蹄声一起,愈远愈 沓不可闻。两哨官心中叫苦,忙道:「将军立待回命,岂可耽延费时,盛情心感, 还是场主随我们立即去多伦一趟。」 赵蓬珠与周月娥,两位姑娘听出话中用意大有文章,不由面面相视,吴奉彪 则抚髯不语,郑金吾哈哈大笑道:「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大事,略候须臾,又有 何妨,再说这风狂雪舞的天气,就是晚个两三天去多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两位大人你说如何。」 两位哨官面目突变,大喝道:「莫非你们想劫官造反么?咱们将军早就料中 你等行同草寇,是以我们此来已约好,过时即火炮弩箭攻打牧场,到时玉石不分, 噬脐莫及矣。」 郑金吾益发狂笑道:「两位大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慢说我们是祸不畏死 之辈,就是一介百姓,也容不得你们栽赃诬罪。」说着,手出如风,疾逾奔雷追 电,分向两位哨官劈去。 两位哨官也自功力不弱,见状大惊,猛急挫身形,腿一弹,向门外窜去。怎 知赵莲珠迅若鬼魅似的,竟超越两位哨官之前,剑光一闪,遏住他们窜前之势, 郑金吾双掌已如风追到,翻掌竖指点上他们「晕眩穴」,两哨官只觉一阵天昏地 转,茫然倒地。 郑金吾命人抬去软禁,这时吴奉彪睑有疑容,道:「贤弟,你这样做,不是 反闹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么?」 郑金吾哼了声,道:「反正是骑虎难下,大哥就是随他们前去多伦,你也未 必落得全躯而归吧。」 吴奉彪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此,也只有这么办了。」不由露出感伤,老 眼内泛出两颗珠泪。 周月娥习性贤淑慧婉,见吴奉彪如此神色,忖知必有重大疑难不得解决,当 下便问道:「吴叔叔,您老人家究有什么事情发生,说山来给侄女听听,大小总 可拿点主意嘛。」 吴奉彪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侄女有所不知,这……」 话犹未了,火炮隆隆之声传来,只见他面色一变,忙对郑金吾道:「不好,官兵 已发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