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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老师,现在说出,不过徒乱人意,还是下山时再商对策吧。」矮方朔荆方眼皮 霎了霎,倏然住口。 谢云岳见状,预料足为了耿玉修之事,金顶上人护犊情深,大兴问罪之帅, 遂淡然一笑。群雄正行之间,忽见少林掌门法逸上人停步转身望着谢云岳道:「 老衲险些忘怀了一事,消问少使可是替少林取回「无相金刚掌经」之人么?」 谢云岳微笑道:「些许小事,何值掌门人挂齿。」 法逸上人面现感激之色道:「老纳因闭关三年,不问外事,经法异帅弟偶对 老衲盛赞少侠为人,老衲习性健忘,方才想起,请恕老衲不敬之罪。」 谢云岳道:「掌门人德高望重,在下武林末学,焉敢当此谬赞。」 法逸上人道:「少侠紫芒眉宋,神清气秀,一生顺遂,虽略有颠沛困踬,都 能逢凶化吉,不过老衲奉劝少侠少造杀孽,得饶人处且饶人,要知茫茫人海中, 无处不是阴谲欺诈,挺而走险之辈,世风所然,只宜凡事作退一步想。」 谢云岳恭谨答道:「掌门人教言,在下当长铭于心。」 群雄过得青城侨,由此起均为登山危坡,虽经整修,但曲折峻滑,群雄纵有 绝乘轻功,仍然颇感吃力。青城幽胜天下,众人只在幽篁冷杉之中穿行,四顾一 望奇峰秀隽,排闼拥翠,古柏苍松,巍立虬柯,空翠宜人。危坡石径陡仄,前望 绿树阴中,红墙一角露出,再行一段,琳宫紫府突然现出,青城掌门千叶道人驻 立肃客,群雄心知已然到了天师洞。 天帅洞为青城首刹,建于隋初,原名延庆观,宋曰昭庆观,逊清一代改称长 道观,俗称天师洞,背倚百丈悬崖,前临万仞绝壑,黑虎与青龙两峰夹恃左右, 海棠与白云双溪分流两峰之下峡谷,观前有数百株大柿树,交枝结叶,翳日参天, 景幽险绝。 谢云岳对千叶道人赞叹道:「青城幽胜天下,如非亲身目睹,不能领略其中 妙处,身入此境,令人俗虑尽涤,惜为贵派重地,若是无主之物,在下愿长居斯 处,永不涉履凡尘一步。」 千叶道人朗声大笑道:「终谢少侠之世,少侠当为青城贵实嘉客,随意来去, 唯恐少使嫌夺。」 谢云岳微笑道:「掌门人既然如此见重,在下日后定当经常来往。」 谢云岳离开青城,却在青城山半山腰遇到了「一元居士」胡刚、胡若兰、乾 坤手雷啸天、苍玺等人,原来他们是听说谢云岳到了青城,所以赶了过来,众人 一起下山。 途中乾坤手雷啸天道:「三弟,我知道你急需赶往天山,无奈眼前有椿急事 须待你亲自解决,我雷老二无计可施,现在要问问三弟意欲如何处理?」 谢云岳不由一愕,正待向雷啸天追问,忽然苍玺沉咳了一声,眉头一皱道: 「有什么事待下山后再说吧。」 雷啸天道:「老三,妙手昆仑齐鸿也来了,因他未出家前与青城结怨,所以 并不同行,他在灌县二王顾中等你。」谢云岳只噢了一声,并未答话,心智却陷 入一片沉思愁绪中,默默无言。 灌县都江堰为泯江上流一极宏伟巨大之水利工程,系秦代李冰父子所建,「 深淘滩,低作堰」为其治水之要诀,江水下灌之成都平原,乃川西富庶之区,天 府之国,有以致之。都江堰流域两岸,山明水秀,风景绝佳,堰右万木参大,其 中为楼台金碧之李冰父子专祠「二王庙」。 二王庙为蜀人思念李冰父子之德,建庙奉祀,重檐复宇,势极壮丽,有书为 记:「六字炳千秋,十四县民命食天,尽是此公赐予。万流归一区,八百里青城 沃野,都从太守得来。」 二王庙中,大家此刻已在客堂落坐,只听雷啸天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道:「 老三,金顶上人逼使江瑶红、罗湘海、姜宗耀、东方玉琨四人返回峨嵋待罪,老 秃驴怀恨你下手绝毒,毁了耿玉修面容,临行扬言,如你不亲至峨嵋谢罪,也亲 手毁去江瑶红之容貌,使你心愿难偿呢?」 谢云岳不禁剑眉一挑,星目中射出慑人神光,只见雷啸天手掌一挥,制止谢 云岳说话,接着说道:「赵、周、顾、傅四位弟妹因此赶往峨嵋曼因师太处,哀 求曼因师太救出红瑶红,怎奈曼因师太碍于掌门令出法随,却也无计可施。愚兄 知你在八月初一前赶抵天山,分身乏术,你想想看,叫愚兄等如何处理。」 谢云岳闻言,只觉胸头激动难平,良久无言,渐渐心气已定,思索半响才道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小弟师命难违,无法分身,欲 请求荆世伯及齐老师去峨嵋一次,施出空空妙技,将峨嵋掌门信符窃出,使金顶 上人暂时无法行使其掌门职权,窃得信物后在此二王庙中相候小弟返转。」 矮方朔荆方呵呵大笑道:「为了世侄心愿,老朽也不惜在峨嵋捣一次鬼。」 当下计议已定,分道扬镳而出。 北天山,长年积雪,白皑皑地一片,山谷间对面刮起狂风,掀起冰粒雪片, 漫天匝地,怒潮飞涌,有如晨雾,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七月末,谢云岳独自 赶抵插云崖下,只见漫天飞雪,无边无际,寒气澈骨,凛冽难耐,那狂风在冷谷 中扬行,有若千军万马,呼吼厉啸,使身形推进乏力。 天山绝顶,长年飞雪,寸草不生,鸟兽尽蜇,饶是谢云岳一身纯阳功力,也 难忍受这天寒地冻的气候,幸亏他到了迪化后,买了一身重裘穿好,只露出眼鼻 口等处。他埋首疾行,只闻震耳破空锐啸,挟着怒潮汹涌的冰粒,扑面如割,双 眼难睁。 插云崖笔立于仞,高不可仰,冰崖冻壁,危削峻峭,猿猴难攀,错非谢云岳 连续使用「七禽」,「梯纵。」「天龙八式」三种举世无比绝来轻功,亦必无法 登越。一登上插云崖绝顶,只感强风袭体,儿乎稳不住身形,尖啸急掠扑面而至 的雪片冰粒,呛口难禁。 眼前如同一片雾境,忽见一条白影一晃,耳中但闻得一声:「是云儿么?」 音若蚊蚋,几不可得闻,谢云岳已分辨得那是明亮大师口音,不由喜呼了一 声:「恩师。」 冰雪飞舞中,只觉伸出一双手掌,捉住自己右腕,身不由主地被一股大力拉 得倾向前去。须臾,忽觉眼前风雪突然息止,只觉自己存身在一石室中,温暖如 春。抬眼一瞧,见明亮大师较前略显苍老外,而神态仍是那么肃穆,眼中流露出 怜惜之意,不禁跪伏在地,一种无由的感触泛起,使他热泪盈眶,哽咽出声。 明亮大师慈祥无比地扶起谢云岳含笑道:「云儿,你半年来经历如何?」 谢云岳将详情—一禀明,并将峨嵋之事一并禀出,明亮大师含笑道:「云儿, 恭贺你大仇得报,可慰你双亲在天之灵,峨嵋之事早成定局,不可挽回,为师也 不愿深责于你,只望你上体天心,勿造杀孽,免步你父后尘就是。」 谢云岳不禁一凛,忙说道:「徒儿遵命。」眼珠向外一望,不见无量上人形 影,心中起疑问道:「师叔祖呢?」 明亮大师闻言,面上立时泛出重重优戚,长叹一声道:「为师自随你师叔祖 返回插云崖后,你师叔祖镜为师调治半年才得全愈,不过你师叔祖在此半年期中, 先天恶质慢慢消泯殆尽,渐悟己非。不久,师叔祖及为师无意中发现你师祖留下 一份手谕,内云:「老衲无为上人自称曾降伏雪山人魔韦巽,费时几尽三载,才 将其囚禁插云崖后洞地穴中,韦巽功力高不可及,老油曾对韦巽有言,百年内不 可妄出地穴,出则必死无疑,须待悟澈佛理之后,期满百年,方可出穴,但老衲 算出今年七月十五日,韦巽必谋蠢动出穴。无量师弟,秉赋深厚,但恶极太重, 终老衲有生之年,犹未能动化泯威。老衲一意得保全无量师弟之故,一即令他自 悟己非,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再即是暗中使无量师弟制止韦巽出穴之想。祸福 无门唯人自召,于致祥和或自重覆灭之极,只在师弟一念。」」 「发现这对手谕时,已是七月十五日明,悉感后洞一阵猛烈撼震,为师与你 师叔祖急奔去,只见后洞地面石块已被震飞,露出一大缺口。为师当时就欲下穴 制止韦巽,被你师叔祖阻住,道:「无为师兄早有遗命,还是让我前去才是。」 为师不能违抗,只得由你师叔祖下穴,三日后洞穴中仍是寂然无闻,为师担心你 师叔祖安危,飞身下穴,却见韦巽与你师叔相相对盘膝而坐,虚空对掌,双方尽 展平生真力,一丝不容分神,看来他俩只有落个两败俱伤了。」 谢云岳闻言惊诧道:「计算起来,现在二人已对掌半月之久了,难道尚未见 出胜负么?师父,你怎未想到助师叔租一臂之力呢?」 明亮大师接着叹息道:「为师怎未想到,怎奈两人环身两丈之外,已凝成一 片气墙,坚通钢铁,无从伸手,又恐一经助力,韦巽固然不保,但你师叔祖也不 能全命,是以为师踌躇无计,每日飞身下穴三次,揣测有何化解之法,但每次均 是知难而退。」说话时,明亮大师忧虑之容愈见沉重。 谢云岳想了一想,道:「可否让徒儿下得地穴,试试有无良策歼除韦巽。」 明亮大师沉吟一阵,才道:「也好,为师令你下去,不过慎勿妄自出手,免 得误伤你师叔祖性命。」 谢云岳答道:「这个徒儿知道。」 两人加快步至后洞,只见地面露出一丈许方圆缺口,谢云岳立于穴缘,凝目 下望,黑呼呼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禁问道:「师父,由此至穴底究竟有多 深?」 明亮大师道:「约莫二十丈,以你的功力,展出「梯云纵」法尚不难出穴, 韦巽本可出穴,但慑于师祖警言,心中不无疑忌,坐失良机,竟被你师叔祖绊住。」 说着一牵谢云岳手腕,纵身跃下。 但觉两耳风生,须臾同站地面。谢云岳凝目一望,隐隐只见两幢黑影,宛若 泥雕木塑,一动不动相对而坐。虚空生明,渐渐瞧得清晰,韦巽长年幽梦洞穴, 毛发浓覆头面手脚,宛如人猿,两眼射出浓绿的慑人寒光,双掌平胸望前虚按着。 无量上人亦是双掌前推着,两眼垂竿,神色肃穆凝重。谢云岳伸手略略前推, 只觉二种反震之力甚大,赶忙缩手,脑中一霎那间生出千百种念头,思忖有何化 解之法。他感觉平生之中从未有此艰巨之事,既需歼毙韦巽,又要保全无量上人, 术无二用,不禁大感为难了。明亮大师只在一旁凝视着他,看出谢云岳够沉思, 也就不去惊动于他。 忽然,谢云岳猛地触动灵机,暗道:「何不施展「菩提贝叶禅功」,无形无 相,救人伤敌,只在运功入意念中?」心念既定,连忙盘膝坐下,默念经诀,神 化其中,两掌则缓缓抬起。 明亮大师瞧见谢云岳此种举动,心中大感惊异,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只 有静观情势变化。韦巽倏感一阵柔风吹拂全身,心中不由暗暗凛骇,只觉这片柔 凤渐渐逼束全身,愈来愈形沉重,犹若巨潮密涌,重过山岳,气血亦觉微现翻迸, 不禁大骇,移目一瞥,只见一少年向自己虚空推掌。 他大骇之下,心知再不反掌,必将坐而待毙,猛然生出两败俱伤毒念,喉间 大喝一声,右掌加增十二成功力。推向无量上人,左掌电飞一旋,径向谢云岳擎 去。只见谢云岳身躯猛然撼震了几下,哼了一声,盘坐之式仍然不动,却觉全身 逼束的重力并未减轻,反而有增未已。 韦巽这一骇当真非同小可,索兴撤出右掌,一个变式,双掌往谢云岳推去。 谢云岳目中突然暴射奇光,身形激射而出,凌空猛力下擎,洞穴中立时生出漩涡 巨飙。只听得一声大震,韦巽狂喝一声,身形翻倒,谢云岳被震飞坠落。 明亮大师大吃一惊,只见无量上人倚在壁上,闭目运功调息,谢云岳仰面躺 于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面色如常,只是一动不动。韦巽挣扎欲起,明亮大 师身形一跃,落在韦巽身前,待举掌下击。只见韦巽惨笑一声:「老夫片刻之后 即将魂归地府,大师还要出手么?」明亮大师尚恐其中有诈,掌势未撤,两眼迫 视着韦巽。 韦巽又惨笑一声,道:「无为老和尚真乃神僧,料定老夫必不耐等候百年之 期,他说只要老夫一生出穴妄念,必死无疑,果为其言所中,老夫死也瞑目。」 至此一顿,问道:「你是无为和尚何人?」 明亮大师答道:「无为上人乃是家师。」 韦巽又指谢云岳道:「他呢?」 明亮大师沉声道:「老衲之徒。」 韦巽大叫道:「老和尚真乃神人,韦巽当真愚不可及。」 张嘴喷出一股鲜血,颓倒于地,惨笑一声道:「老和尚曾经说过韦巽将死在 他徒孙之手,委实不虚,老夫只道除老和尚之外,宇内均无敌手,谁料……不过 令徒亦是无救,差可两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