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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佛顶。」 那僧人闻言,不禁脸色大变,眼中顿露出恐惧之色,惺栗栗答道:「小僧微 末武技,何能攀越铁索飞渡,俞施主取笑了。」 俞云冷等一声,手出如风,疾点向僧人「气海」穴,僧人哼了一声,当即晕 死倒地不起。天风汹涌,万树生啸,宛如怒潮澎湃,呼吼震耳,那两条铁索急剧 飘荡,来回上下波动不已。俞云打量了这铁索两眼,暗暗忖道:「这必是金顶贼 秃安排的诡计,自己一攀至途中,两端暗中伏着的能手将索砍断,将自己粉身碎 骨,葬送于万丈绝壑之中,这贼秃子主意太以恶毒,幸亏自己识破诡计,把此僧 点倒,断除一端后患,但另端呢?」 不禁踌躇无计,大感为难之极,猛一转念道:「似此首鼠两端,当断不断, 反受其乱,两者之距,不过二三十丈,以自己「凌空虚渡」,「天龙八式」精奇 无比,不难飞渡。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他们未来及将铁劈断铁索时,已 跃登彼岸,岂奈我何?」 忖念之际,目光落向绝壑之下,虽在夜晚,但有蒙蒙蟾辉之下,仍隐约可辨, 只见下临无地,谷风急劲,不禁目骇神摇。他微生气馁,举棋不定,半响忖道: 「其实由别途登上千佛顶还不是一样,但又何必让金顶贼秃小觑于我?」不由激 发万丈雄心,暗中默计自己飞渡对岸步骤。 心计一定,突然一式「潜龙升天」斜飞而起,穿空激射。闪电之间,已跃离 绝顶七八丈外。只见他身形一平铁索,双足交互踏,「云龙翻身」,全身一个急 剧滚转,又自穿出三四丈远,蓦地身形一弓,头下足上,双臂伸出,欲待沉落铁 索时,忽闻大风飘来一阵语声传入耳中:「好玄妙的天龙身法。」 他不禁大骇,眼角瞥见所离绝顶之上,突然跃起了一条黑影,带起一道光华 夺目的青芒,向铁索劈去。跟着,另端又是一道艳艳光华升起,这正是千钧一发, 生死决于俄倾之间。好个俞云,临危不乱,在两道剑芒刚劈未劈之际,右手五指 已把及铁索,借力一弹,疾射而出,两条铁索顿向茫茫无底深渊中飞落。 俞云射出之势,疾如奔电,向千佛顶峰腰一块突出巨石扑去,他身离这块大 石两三丈高下时,眼前三道剑芒飞卷,寒气森森,破空轻啸。此刻,俞云已置身 危境,顾不得不能丧生之诫,双掌急挥而出,凌空罩下。三声凄厉惨嗥顿时腾起, 剑光一敛,只见三条身形翻出石外,望绝壑之下落去。 俞云已飘身落在大石上,想起方才惊险情景,不禁冷汗涔涔。心惊方定,仰 面深深打量一眼,只见斜斜峭壁之上满山藤萝小树,除由此攀登外,别无他迹可 循,不由暗叹道:「金顶贼秃端的恶毒阴险,欲制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攀上未 必平安无事,由此距千佛顶上至少百丈高下,这比方才凌空飞越更为艰险。」 苦苦思索,欲忖出安然登上千佛顶之策,忽然灵机一动,心说:「方才被自 己震飞的三人,他们一定有秘径出入,万一猝袭自己不成,也可安然而退。」他 心中想着,锐利的目光四处,藉着明澈的蟾辉在突出大石方圆十丈之内细心 寻视,一丝可疑的痕迹都不放松。 一盏热茶时分光景后,突然发现石旁二缕山藤附叶有数处磨脱痕迹,显然是 执手着力所致,可是两茎山藤垂向石下,不禁起疑,心说:「难道这石下另有秘 详么?」 这一起疑,手如电光石火般向山藤抓去,手攫紧后跃身一荡,目光飞落在石 下。他目光锐利,已瞥清石下有一许方圆的洞穴,趁着回荡之势,疾如鹰隼般飘 射入洞,顿时眼前漆黑一片。俞云小心翼翼蹑步入洞,只觉愈进入愈是逼仄,阴 气森森,洞径曲折,地势似缓缓升高,无疑地是通往千佛顶,他进入百余丈后, 忽听得两人对话之声,赶紧停步,贴在洞壁上凝神静听。 只听得有人说道:「他们三人还未见回转,只怕俞云是不会取道铁索了,千 佛顶另有蹬道直路,俞云又不是不知,如何轻身犯险,我等在此似乎有点守株待 兔。」 另一人沉声道:「蹬道例为禁地,妄登者格杀勿论,百年来无人敢犯禁,俞 云怎敢妄登?」 一声阴峭的笑声由先前说话之人喉中扬出,继道:「这禁例能使俞云畏惧却 步么?俞云功力卓绝,既敢孤身前来峨嵋潜入金顶偷取了掌门令符,似此股大无 畏的精神,千佛顶纵然是龙潭虎穴,就是你我,也要去上一趟,不过,只是金顶 掌门人揣摸熟透我们武林中人宁折毋弯的习仕,俞云自恃武功,心高气狂,明知 铁索攀渡有险,他亦要试一为之。」 俞云闻言不禁心中一寒,忖道:「自己也犯了武林人心高气狂通病而不自觉, 以后行事尚须三思而行,君子安身立命之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瞻前顾后, 战战兢兢,犹恐有所陨越,恩师在插云崖尝谓自己「年少气盛,躁切激动」八字 当真一点不错。」 这时,另一人冷笑道:「照你所说,俞云一定是由铁索而来么,此刻俞云只 怕已是粉身碎骨在万丈绝壑之下了。」 「这也难料,他们三人武功虽属时下一流顶尖高手,机智绝伦,说不定尚在 守候俞云到来,否则俞云必是事先识破诡计不来了,唉,金顶掌门人心情之难过 不言而知,栖云师祖又不允相助,他不禁情急挺面走险,如若此计不成,俞云一 登上千佛顶,栖云帅祖必以俞云犯禁出手,他老人家是本门两百年来杰出人才, 俞云武功而高,也不是他老人家对手。」 俞云心中暗惊道:「果然不出东方玉琨所料,这时金顶贼秃必已避匿秘处, 锈自己干犯禁例,我何不制住这两人,问出金顶贼秃现在何处?自去找他好了, 免得横生枝节。」他察出两人存身位置不过相距十丈左右,身形一动,向前掠去。 洞中本静若上水,他掠去之势迅疾异常,气流顿生波动,微风飒然逼起。那 两人立时察觉,低喝道:「什么人,是……」言犹未了,俞云已欺至两人身前, 双手十指疾如闪电飞掣搭攫两人肩头。 这「双龙喷水」本是前古绝学轩辕十八解中制龙手法一记绝招,那两人怎能 让得开来?立被摆个正着,哼得一哼,筋软骨酥颓倒在洞壁上,各自瞪着两眼望 着俞云。须臾,一人哑着嗓子道:「来人可是俞云么?暗算猝袭,我等有点不心 服,请放开穴道,一对一拼个高下,死而无怨。」 俞云倏地回撤两臂,笑道:「不错,来者就是俞某,俞某就是不想妄生杀孽, 所以才趁隙制住了两位,无论如何俞某不会被激,两位还是委屈须臾吧。」那人 黯然无语,他只觉身上酸软感觉逐渐加重,不由暗试行运气功解穴,那知不如此 还好,这一运气顿感逆血飞窜,吓得赶紧停住,喘息不止。 另一人亦哑着嗓子问道:「我等还有三人守在洞口,怎么未见返转,想必亦 遭阁下制住穴道了?」 俞云点点头:「他们三位么?抡剑突袭俞某,被俞某让了开去,只缘他们攻 势奇猛,一个收势不住便葬身于万丈深渊了。」两人吃惊地互望了一眼,默不作 声。 俞云又道:「俞某有一事相求,金顶上人现下藏匿于千佛顶何处?烦请见告。」 语意虽委婉,但听入耳中只觉森厉逼人。 两人抬目望去,只见俞云目中神光,有如冷电寒霜,又两把利刃,剜人心胸, 不由自主地同时心神一颤。良久一人答道:「阁下岂不知与人留三分余地,即是 与自己多种一寸仁厚心田,得放手处且放手,金顶掌门又非与阁下结下不共戴天 之仇,再说金顶掌门武功亦不逊放阁下,到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依在下相劝, 阁下启步回身正是时候。」 俞云微笑道:「两位不知道俞某来时有路去无门么?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 得不发,俞某向来行事不为已甚,二位只管放心,将金顶上人潜匿之处见告,俞 某自有区处。」 那人惊道:「铁索已遭劈断了么?」说着哑声太息一声道:「掌门人现在万 寿寺东首藏经阁中,阁下自去吧。」 俞云点点头道:「多谢相告,委屈两位在此将息一个对时,自会恢复。」飞 指迅点了两人睡穴后疾逾飘风般向前掠去。 不久,俞云走出洞穴,只见处身于千佛崖房侧。月朗中天,星斗明灭,大风 呼吼汹涌,林口振涛回应,衣袂折折飞扬,俞云四面望了一眼,万寿寺就在身前 不远,肃穆宽敞,只是一点灯光俱无。他长吁了一口气,两臂一振,穿空斜飞掠 入万寿寺中而去。 藏经阁上东厢室内,书架林立,架上胪列经卷万册,室中一老僧端坐于蒲团 上,低眉合十。这老年僧人正是峨嵋掌门金顶上人,胸中愁绪波涛纷涌,积念难 平,不时口中发出低声喟叹。他心想如俞云中计,葬身于深渊之下,在俞云尸体 怀中取回掌门令符,威望尊单得以保全,一切均可顺利解决,否则就不堪设想了。 正怔念之间,忽听有人冷冷说道:「俞某如命应约而来,上人沉凝若定,不愧为 掌门气度,俞某望尘莫及。」 金顶卜人不禁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藏身此处,只道他在万寿寺中到处 ,惊动栖云师伯出手擒之,如此一来这番心意均付之流水了。他头也未回, 反臂一掌甩出,迅速无伦,跃身作势纵出。就在他掌力劲势方吐之际,猛感腕脉 一紧一麻,真力逆窜回攻内腑,只觉心神猛然一震,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 俞云深知金顶上人蜮谋,一掌甩出是欲惊动栖云禅师,是以先下手为强,展 出轩辕十八解奇绝大下手法之「魁星点斗」一招,电闪星飞攫住金顶上人腕脉, 向上一带。那金顶上人跃起之势,经他一带,身形不由一个倒翻回去。 俞云是用出巧劲,金顶上人落地悄无声息,更巧的是,金顶上人与俞云对面 而立,四日对视,一种愧惊惶恐之色在金顶上人目中不禁露出。金顶上人此时的 心情,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此情此景,何以为堪。俞云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道: 「上人如此蜮谋险诈,欲置俞某于万劫不复之地,用心可诛,现在还有何话说?」 金顶上人良久方始挤出了一丝苦笑道:「施主徼天之幸不葬身岩壑,实命授 之于天,老僧夫复何言?但施主责斥老憎蜮谋险诈,未免不当,老憎执法本门弟 子,并无冒犯施主之处,施主使老袖威望尊严一扫无存,情急走险,实有出之, 设或施主与老僧易地相处,将亦不致谓老僧做得太过份了一点。」 俞云淡淡一笑道:「上人,你是说俞某行事未免绝人太甚了一点是么?」 金顶上人道:「施主明知,何必故问?」 俞云语气变得沉厉无比的道:「今日之事,诚或如上人之言,倘上人平心静 气地回想生平所为,则可知俞某行事尚存下三分仁恕宽厚。」 金顶上人不禁一怔,道:「老僧生平缺点只是执拗躁激,自问并无多大罪行, 如今落在施主之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俞云冷笑道:「上人可记得有一追魂判谢文其人么?当年湘江围攻,实上人 一力促成,难道上人对此事不觉得有一丝内疚么?」 金顶上人面对着窗外,月色映及,闻言顿时面色变得苍白如纸,强作冷笑道 :「老僧两徒,为谢文剜目除肢,呆辱三日,惨嗥皿枯而死,了结恩怨,何谓不 当?」 俞云听得怒血潮涌翻腾,喝道:「住口,令徒岂无滔天恶行,取死之处?不 然谢大侠一世侠名,怎可徒置无辜于死?」此时,俞云恨不得立时置金顶上人死 命,但想起无量师叔之诫,立时将一腔怒气压抑下来,但目中仍留有浓厚慑慑人 杀机。 金顶上人心知难受,也是生不如死,遂冷冷道:「原来施主是谢文至友,替 友复仇,义风可敬,老僧当年设下以毒攻毒之谋,无人知得,却被施主侦知,极 是难得,不过,谢文当年如将两徒执交老僧,老僧自是执法无私,湘江围攻之事 也不会发生了。」 俞云沉声答道:「前某那里是为友复仇,不过是受谢文后人之托而来罢了, 你当年之谋,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岂能不让人知?哼,你到此时,尚巧言 弄舌待紧,就拿今晨之事而论,姑息护犊,一如往昔,当年就是谢大侠亲执令两 狡徒而送于你,俞某却难以相信你能执法无私。」 金顶上人不禁语塞,良久才冷笑道:「施主不要咄咄逼人,当年之事,是非 难论,谢文既有后人,何不来此,父仇不共戴天,老衲死而无怨,似施主趁隙制 住老僧,并非功力不如人,未得一拼,难以忍受。」 俞云冷冷说道:「谢大侠后人现在山习艺,自有找你之时,你妄想与俞某一 拼,俞某此时可无这种闲情逸致。」五指倏地一松,又道:「俞某就此告别,但 愿相见有期。」金顶上人只觉全身宛若瘫痪一般,了无着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