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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他不知道该不该回,闵之栋以为他已经睡了,然而实际上他整晚守着一个字没动的习题集在等他的电话,他原先说好的电话。 这种瞻前顾后自相矛盾让他无法捋清楚的心态实在让他束手无策,他也曾冲动地翻到闵之栋的电话,拨号键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许还,许还!”课间,教室外的窗户被拍的砰砰响,许还抬头看去,高大的钱进一脸焦急兴奋地冲他招手,叫他出去。 许还将手机塞进抽屉,走了出去。 “哥们,我过关了!1班没问题!”钱进看起来非常开心,迫不及待的话让许还一头雾水,他见状,大掌拍下来,许还感到肩膀一阵的疼。 “分科啊!你不会现在还没决定吧!下午都分班了!” 许还皱眉抚了抚肩膀,像是才回神,无精打采地说:“知道啊,你怎么过你妈那关的?” 钱进的文理选择遭到了家里的反对。他妈认为他们老钱家几代人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在他们这一代转运赚了钱,却还是没文化。所以她坚持要求钱进读艺术方面的——虽然她并不懂,但糊弄外人还是没问题的。 用钱进的话就是,他一个农民的儿子,长的五大三粗,开口带脏,无论从背景还是形象,都不可能跟艺术沾边儿。 他并没有听他妈的报什么艺术班,而是正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打算糊弄过去。 这事却让他那个从不管他学习的爹知道,他爹迫于他妈的厉害,不肯帮他隐瞒。 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从他爹钱包里拿钱的时候,无意看见了钱包夹层里的一张老照片——那是张很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个年轻的女人,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肩上,脑袋微微偏,甜美俏皮地笑对镜头。虽然不抹妆仪,也能看出是个漂亮的女人,与他家里那个人到中年身材走样的妈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当时他只是暗叹他老爹也有年轻的时候,并没往心里去。如今急中生智,将这件事扯出来,果然产生了他预想中的结果。他爹紧张不已,再三嘱咐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妈。 他又不是傻子,看那女人年纪轻轻,肯定是他爹年轻时惹的风流债。现在拿到他妈面前说,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但能利用的当然不能浪费,如此一来,他跟他爹达成一致协议,父子俩各自怀揣着自己的秘密,瞒着家里的老佛爷。 想到这里,钱进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他拉了拉处于梦游状态的许还:“小黑,记不记得上次以及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的?” 虽然钱进说话实在让人难懂,许还却敏感地知道他指的谁,注意力自发地集中起来,看着钱进等他说下去。 “我上次不是说认识她嘛!我现在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你告诉过我,见他跟……”许还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跟我哥在一块。” “不是!那是我刚刚说的上上上次!”钱进一激动,唾沫星子横飞,“那之前我就见过,在我老头的钱包里!” 他跟许还说的那次和KTV的那次都直没正面看到她的样子才没想起来,上次近距离见了,一下子觉得眼熟,等想到这上面来才能肯定,照片上的女人就是那女人年轻的时候。 “……所以我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太不简单。”钱进大概把事情经过跟许还说完,颇有意味地摇头作总结,“年轻时候是我老爹,现在居然能搭上你哥,魅力不减——不对啊,”说到这,他又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都是我们那的人?莫非……这个女人也是上钱村的人?” 许还早已没兴趣听那个女人的情史,他漠然地摇头,扯开话题:“对她没兴趣,我回教室了。” 钱进叫住他:“你还没告诉我你选什么科呢?” 许还站住,想了想,答:“理科。” 他们下午放学就会分班,按照学生意愿,那之前如果想换科的跟班主任说,许还本打算打电话询问闵之栋的建议,到头来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闵之栋已经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有话必说,他的某些烦恼,已经自动地将闵之栋这个听众排除在外了。 闵之栋这边花了两天时间处理工人的情绪问题。他到了那才知道,工人们的情绪来源绝不止这次的意外事故。 这个装修队是闵之栋经过熟人介绍才定下,虽然不比正规的装修公司,工人却都老实肯干,做出来的活儿也漂亮。当初用他们的时候,为了拉拢人心,特意加了这期间管吃管住的好处。结果没想到,秘书小余接手后,做了些并不厚道的事,她认为作为一个好秘书与会计,最应该做的当然是怎样帮助老板省钱。 于是好好的优势变成了劣势——管吃管住倒是没变,却吃的外面最便宜的盒饭,不仅难吃,分量也少,住的潮湿的地下室通铺。这种“好处”,任谁也不会觉得是好处。 再加上做活儿过程中,小余管的细致,大到材料布局,小到油漆图钉,她都一一过问,严格规定把关,稍微有点不对劲就紧抓不放,这种完全不信任人的做法遭到工人们的不满。 大概了解了他们的情绪症结所在,当即跟他们赔礼道歉,并说道:“接下来我会负责受伤工人的所有医药费,装修完工期间内也会履行前面没有实现的诺言,我亲自监督吃住问题,我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至于监工问题,细致不是错,工人们如果做到问心无愧,也不用在意小余的做法。” 闵之栋说话沉稳,中气十足,一番话下来倒比小余的话有信服力的多,工人中大部分已经动摇,窃窃私语。 “大家放心,我也是农民出身,我不会坑害自己的同出身。”闵之栋最后打一剂强心针,“如果有问题,大家可以随时去丰州县新店镇上钱村找姓闵的一家,那村里就一家姓闵的。” “闵老板是上钱村的?”有人问,“我是你隔壁村,下钱村的,我们这很多人都是。” 闵之栋打量了几下说话的人,是这次事的一个牵头人,姓林,他点点头:“所以那就更好办了。大家都是同乡,算是半个熟人了。” 外面打工的人很认同乡的情义,这话让工人们松了口气,气氛也不再紧张,纷纷松口。 “老乡就没问题了。” “原来闵老板跟咱是老乡。” “我们那都是些厚道人。” …… 如此一来,这次事件也就慢慢被压下去。 事后闵之栋将小余打发回去,小余不依:“老板,你这是间接处罚我吗?” “你的处罚是必须的,最大一条,擅做主张,等我把这边忙完回去再跟你算账。” “啊?老板,我那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