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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心里涌上愧疚与心疼,他知道许还必定因为他的事担忧着急得不行,看着少年为自己奔波劳碌,自己却无能为力,终是叹了口气,轻声说:“大伯那边先瞒着他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许还没有说话,眼里满是眷恋,他突然大步折回来,伸出双臂将闵之栋紧紧抱住,在男人耳边低声问:“你昨天说的,不结婚,是不是真的?” 闵之栋愣住,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某个念头突然而至,但未到清明便被他压下去,他抬起手掌轻轻拍少年的后脑,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没有骗,只是瞒——瞒着高琪的身份,瞒着大伯要你结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许还放开闵之栋,与他近距离相对。他突然有种冲动,也许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他们之间那些暧昧不明的话可以挑开了说,等真的出去之后,他怕自己再也没了这样的勇气与信心。 “好,我以后再也不瞒你。” “不是的,我要的不是这些。”许还情不自禁地抚上男人瘦削的脸颊,眼里的爱慕肆无忌惮地跳出来,他望进闵之栋的眼底,轻声呢喃:“瞒着高琪的身份,是因为你舍不得我,瞒着结婚,是因为你怕我不同意。你这么了解我,照顾我的情绪,是不是早就明白我的心?” 许还说完就牢牢地盯着闵之栋,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闵之栋的眼里有几不可见的破碎的光一闪而过,许还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他几乎要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面前的男人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不露一丝情绪,脸上并没有他希望的震惊、慌乱或者不可置信。 就在这时,旁边守卫的警察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时间到了。” 许还有点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心里的坚定慢慢褪去,他又退缩回来,低下头说:“我先走了,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闵之栋说的那份转让协议并没有吴应林想像中的作用大,签署协议人是陈超没错,可是上面的身份证号的假的,也就是说,世界上并没有陈超这个人。 “所以,现在就像死无对证一样,你的酒楼的员工除了你的秘书,其他人都说酒楼的老板就是你——是不是有点像有人在故意整你?”吴应林倾身上前,语气甚至带着幸灾乐祸。 闵之栋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说:“可不可以找到陈超,我记得他的样子。” 吴应林微微点头,无所谓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你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尽量往过失致人死亡罪上靠,毕竟现在是死了人,说不定你现在出去,外面死者的家属都等着往你脸上扔鸡蛋呢!” 闵之栋皱眉,这个人今天对他的态度好像跟上次的公事公办很不一样,倒有点处处针对的感觉,他说:“吴律师,谢谢你帮我打这场官司,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你如果不相信我,那么这场官司估计必输无疑了。” 吴应林听了扯起嘴角冷笑:“我怎么会不信你?你想太多了。” 闵之栋被哽住,他暗自叹气,转移话题,说:“我的情况请先不要告诉许还,我不想他担心。” “有点良心啊,昨天狠心拒绝人家今天倒知道担心了。”吴应林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之前看着闵之栋,似笑非笑地说,“想了一晚上吧,想通了没?” 闵之栋不喜欢现在这样被人套住的感觉,他也站起来,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吴应林往外走,摆摆手,一边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是好好在这待着等消息吧。” 闵之栋坐在冷硬的床边,外面微弱的亮光从窄小的窗户透进来,房间里阴暗潮湿,他的心里却像被火烤着焦躁不已。他习惯性地伸入衣袋拿烟,却摸了个空。 他站起来走到铁门边,对旁边值岗的警察说:“麻烦可不可以借根烟?” 那人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根已经点燃的烟,递给闵之栋。 闵之栋回到床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刺激的尼古丁味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靠坐在床头,眼睛盯着空气里虚空的一点,那些他以前刻意忽略的场景开始争先恐后地在脑海里放映。 “我已经长大了,眼睛会看,脑袋会想,心里会疼。你一个人默默地受着我会心疼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等我考完,我们一起照顾大伯,你不许再把我撇开。” “找到了……再也不分开了……” “我每天跟在你身边傻乐着,以为你是看得见我的,是不是很可笑?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以前是,现在更是!” “我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你,你都视而不见……” “你昨天说的,不结婚,是不是真的?” “你这么了解我,照顾我的情绪,是不是早就明白我的心?” 是不是早就明白,所以才刻意忽略? 连才见一面的旁人都一眼看出许还眼里的情愫,他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我亲爱的弟弟,你还那么小,小到并不明白将来会有多么美好,成功的事业,温柔爱你的妻子,可爱淘气的孩子,这些远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以给你的。我该拿什么来明白的你心? 作者有话要说:河豚鱼腹中含有剧毒,卫生部中明确规定,“河豚鱼有剧毒,不得流入市场”。 26 26、依恋与羁绊 ... 开庭受审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淅沥沥的雨声悠远绵长,许还站在法庭外面,心神不宁地看着厚重的雨幕,有种天都要压下来的感觉。 这时候身旁有人拍他肩膀,他受惊似的猛地一跳,看见来人,急忙抓着对方的胳膊问:“吴律师,怎么样?” 吴应林垂下眼皮看了眼被拉住的手臂,自然地挣脱开来,轻轻摇头:“没消息,陈超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看来今天只能走最后一步了。” “为什么?”许还激动起来,声音不自觉加大,引得一同在外面等开庭的人侧目看过来,他没有理会,急躁地在原地来来回回,不停地说,“他是被害的!这罪不应该他担!” 吴应林二话不说,将人拉到拐角,往墙壁上一甩,厉声道:“冷静点!”待见到许还蓦地噤声,才说,“现在不是你说他是被害的就算,这次出了人命,又正值政府严打,你哥的事正好被抓做典型杀鸡儆猴,加上被告人提供的证据都自动被推翻,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可是你不是律师吗?律师不就是帮人申冤……”许还眼里盛满哀戚,他紧紧抓着吴应林的衣袖,寻求着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