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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野兽,见血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对待敢亮刀砍他们的敌人。 琴弦在拾京手上如无形的刃,直截了当就朝江鬼们的喉咙处割。 也是到用琴弦时,拾京才想起,自己的手指还没好。 拾京掰断自己手指逃脱枷锁后,青云营的医师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没几天拾京就嫌限制他手上的动作,自行拆了绷带树枝,南柳跟他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让他好好养,他撇撇嘴角依然我行我素,主要他手闲不住,扎着绷带木夹影响他其他手指活动。 刚把绷带夹板拆了时,做什么事时总会忘了拇指受伤,无意碰到时还会疼,后来习惯了也就不疼了,只是拇指一直竖着,无法弯曲。拇指使不上力,琴弦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无法一击断头,拾京很不满意,可在旁人眼里,脖颈喷血也可怕的很。 这下是真没人把拾京当小相公看,哪家小相公会眼都不眨的杀人? 停靠在旁边的鬼船知道事情有变,立刻降旗,船上的江鬼们一个个亮了刀,准备屠船护他们在这行的名声。 鬼船上的老大扔了一枚水雷,作为屠船前的示威。 琴娘脸色骤变,这下拾京惨了,可能会被当作罪人,背上整条船的命债。 水雷过后,琴娘抢先喊道:“阁下是江州漕帮还是洪洲漕帮?” 那船老大见她气度不凡,思索片刻,吐出两个字:“江州。” 琴娘一拱手,扬声道:“失敬,可是敏湘舵下的兄弟?我是连海州的延半江,与你们江州漕帮的敏船主是心腹之交。” 船老大瞳孔微张,疑道:“延半江?” 琴娘身后的船客倒吸一口冷气。 “可有证明?” 琴娘笑道:“哦?这十三州,除了我,可还有谁敢说自己叫延半江?” 这话倒是不假。 延半江是前朝旧党,多年来在东南三州活动,带领东南三州漕帮多次劫朝廷盐运船,建元八年东南江战后,延半江全身而退,名声大噪,也成了朝廷悬赏缉拿的头号重犯。 她的项上人头价值千金。 沉默片刻,那船老大道:“既然是半江侠士,我们这行的规矩你肯定也清楚,命债命偿。我损多少弟兄,你那船上就要补上多少。” 琴娘笑道:“好说好说,不过这船我既然坐了,这上面的人,我自然是都要保的,不如这样,我也好久没开张了,今日船主高抬贵手,开业前图个吉利……” 她话未说完,转了视线,看到由北而来的船和它挂的旗帜,脸色又是一变。 拾京半身喷溅上的鲜血,拖着那几个江鬼从船舱出来,把他们并排放在甲板上,身边一个敢上前的船客都没有。 他过来还琴弦,擦了脸上的血点,见琴娘和对面船上的人都扭头看着北边的船,问道:“阿娘在这里做什么?” 船主和琴娘都顾不上他了,他们一个个凝眸望着那个打北边逼近的船,那艘船硕大坚固,船身载八门大炮,船头站着背着火铳的兵将,龙旗高高飘扬。 士兵喊话:“水道查检!通行诸船速速停靠!” 琴娘懊悔不已。 这是朝廷的巡检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把自己的江湖诨号公之于众后,它来了…… 它若早来一刻,江鬼也不敢放肆劫船杀人,她也能蒙混过去。偏偏…… 琴娘看了拾京一眼,一句话未说,果断跳江,入水如化龙,不久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拾京还未回过神,又见对面江鬼扑通扑通像饺子下锅,不一会儿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一艘船。 巡检船上将士挥令旗如斩,一旗沉下,船身中伸出一门大炮,炮击江面,炸出许多江鬼,漂浮在江面上。 拾京从未见过火炮,此刻睁大了眼,也不躲惊涛骇浪,不堵耳朵,就这么直愣愣盯着。 连发三炮后,拾京在的小破船摇摇晃晃,有船客大叫船舱进水,要沉船了。 拾京异常冷静,将琴娘的琴拿在手上,在摇晃的船上保持平衡,眼不离船炮。 巡检船慢慢靠近,船身高大,将士高高立于上面:“所有人,立刻上船检查。” 这艘带着八门炮的大船降下船板,小破船上的船客别无选择,一个个排队上船。 拾京懵懵懂懂,也跟着上了船,登船口两旁直立着背火铳的兵,胸前整整齐齐挂着两排弹药。 一士兵守在登船口,让登船人重复他的话:“风神教李大风是骗子神棍王八蛋。” 前头几个船客都顺利重复,到拾京前头那人时,那人磕磕绊绊极不情愿,闭上眼重复:“风神教李教主……” “拿下!” 这船客就旁边士兵钳住脖子押了下去。 拾京重复完,问把守的士兵:“为什么要说这话?” 把守士兵推着他,不耐烦地把他推上船,木着脸:“下一个!重复!” 拾京旁边的一个船客把他拉过来,小声说:“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昨天登船前就有人说啦,神风教刺杀储君和公主,储君重伤,恐怕要不行了。皇帝震怒,全国紧教严抓教徒呢!” 神风教拾京知道,可他不懂为何这么抓:“为什么重复那句话?” “神风教隐秘不好查,你问他是不是教徒,他肯定说不是,但教徒都虔诚,把教主当神供。你敢连名带姓骂自己的神是王八蛋?” 拾京哦了一声,换位到溪清溪砂他们身上,若是让他们骂溪水母神,他们能给你拼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办法不错。” 那船客压低声音:“小哥不是思归楼的吧?会功夫,挺狠,跟着延半江学的?” 拾京听不懂后半句,只回答了他的前半句:“不是。” 那船客叹了口气,说道:“可小哥之前也太鲁莽了些,你不去管就是了,我们整船的认差点因为你,集体脑袋搬家。” “为什么?”拾京问他,“明明江鬼是在欺辱人,都说要溺死他了,你不救,他不是就死了吗?” 那船客道:“我们又能怎么救他?自保都难,哪里还能保别人?” 拾京想起阿爸的话,说道:“宁在黑暗中燃吾身之热血,为人带来光亮,也不能对暴虐视而不见,麻木不仁。” 那船客笑了一笑,似是笑他天真,说道:“小哥家里教的好,定不是我们这种穷苦人家出来的。我们这种人,忍让是懦弱,反抗是鲁莽无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又会被当作麻木不仁。既然怎么做都是错的,那还是保命吧,要什么热血。” 登船口又捉到一名隐教徒,那教徒宁死不重复,抓着守卫肩膀质问他:“我教做了什么事,让你们这般侮辱?!什么邪教,我大神风护佑洪泽大地,岂是你们这些王权走狗能骂的!我呸!公主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