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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笑。” “气都要气死了!”啪叽一声,南柳一巴掌按在他脑门上,“早上是谁跟我保证乖乖听话不跑出来的?” “那是因为,早上时……连发枪没装好。” 南柳惊讶,半晌无声,原来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犯了错:“……你可真是……挺厉害啊,班桐真是你打死的?” 拾京想起宋瑜每次吹嘘自己枪技时用的词,点头学道:“千真万确,弹无虚发。” 南柳笑了起来,而后又板着脸说道:“要睡回去睡,夜深露重的,着凉了怎么办?爱惜身子,回去吧。” “是有点冷。”拾京说道,“……明日等你舅舅来了我再回去。今晚就让我在这儿待一晚……傅居跟我说过,你们有个习俗,亲人死后,至亲要为他守灵,陪棺木过一夜。” 神风教教主落网之后,需要重兵押解上京,防止中途有教徒劫狱,因而封明月打算明日前来,顺带把拾京的父亲也护送回京。 “又听傅居瞎说!”南柳愤愤道,“那能一样吗?守灵也不是让你在这四处漏风的地方睡棺材板,病了怎么办?” 拾京问她:“你打完了?” 南柳沉默半晌,说道:“快了,但还没有。你族人弹药已尽,现在上刀箭了。林中地形不太适合火器远攻,算是在零散抓捕吧。你……其实你放心,除了该杀的,其他能活捉就活捉,依律办事,不是人人都是死罪的。” “南柳……” “你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南柳说道,“我要能做到,保证都能如你愿。” 她看得出来,拾京是想说什么的,但开口时,说的却是其他的话。 拾京笑道:“我是想问,神风教看起来就像……比我的族人都愚昧,为什么还能兴盛这么多年?” “兴盛吗?”南柳鄙夷道,“一直是灰烬中的一点火星罢了,他们能二十多年跟我朝作对,都是因为身后有靠山,那些靠山也只是想利用神风的蠢罢了,教派信仰,最容易被权力争夺利用,之前是冯翔,后来就成了朝中的某某。” “他们现在还有靠山?” 南柳眼神飘远了,低声说道:“……北舟他跟我说过。朝中有个背地里养‘虎’的人,一面忠于朝廷,一面暗中扶植着神风……不过神风现在已经彻底散了,他们没有可以反我母皇的支撑了,就算教内权力更迭,也成不了气候了,而且……” 南柳说道:“我信母皇会解决朝中的那个墙头草的。” 拾京问:“是谁?” 南柳笑眯眯道:“姓陆。” 拾京愣了许久,说道:“就你之前差点给婚旨的那个……” “神风教这半年来之所以如此焦急行事,原因很多,内部来看,教主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但又野心膨胀,他急需在他有生之年将他的春秋大梦实现。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婚旨给的是傅家,而非陆家。于人臣上,陆笑汝已经进无可进,那她下一个盯的,自然是皇位传承。储君病故,我的婚事自然是将来的权力归属,若我跟陆泽安大婚,陆家就能离皇位再近一步,那陆笑汝为了陆家,也不会让神风真动摇到皇位根本,但我的婚旨最终给了傅家,陆笑汝她失去再进一步的机会,自然就会把算盘打到神风脑袋上,扶植神风。” 南柳说完,神情疲惫:“回去又是这些事……她年高位重,门生无数,母皇动她也要三思……烦。” 拾京其实听得半懂不懂,但他想起之后回到京城,又要面对皇帝和那道婚旨,他拧着眉,似是万分烦躁:“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烦心事?” “所以我讨厌这些。”南柳说道,“还不如跟叶老板一样开家酒楼卖酒去。” 拾京果断打破了她的幻想:“……你不适合。” 南柳沉默了。 拾京怔了一怔,问她:“南柳喜欢做什么?” “不知道……”南柳道,“我从未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 南柳的眼神又飘远了,慢慢说道:“喜欢……喜欢生活本身吧,不去改变什么也不去固守什么,在不变的生活中寻找新奇,不能变也不能不变……算了我自己都说乱了。” 她收回神,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你早点回去歇吧,没事,你们族人早就顾不上你爹了。” “嗯,去吧。” 南柳跨上马,这个高度刚好可以揉到拾京的脑袋,她伸手摸了摸,笑了笑,拾京目送她离开。可不一会儿,马蹄声又近了,南柳折返回来,停在拾京身旁,叫他的名字:“拾京!” 拾京仰脸:“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忘了什么事了吗?” 南柳扯走了他的红发带,得意的扬了扬,说道:“忘了告诉你了,我还喜欢你。这是我唯一明确的喜欢。” 南柳说完,脸上洋溢着明艳的笑,策马扬鞭,带起的风,吹乱了拾京的头发。 拾京呆呆的捂着脑袋,好半晌才从南柳突然砸来的喜欢中回过神,心被欣喜占据,狂跳不止。 拾京傻笑着,脚步轻快地跑到棺木旁,高兴地拍着棺木,像是要把这份欣喜也传递给棺木中的那具白骨:“阿爸!!听到了吗?!” 天将明时,守卫发现远处慢慢走来一个苍族打扮的少女。 离得远,他们看不清她的表情。 驻军用简单的苍族话叫她停下,少女停了片刻,又慢慢走了过来。 她手中没有火器,也没有带刀,守卫交流了眼神,到棚帐中把拾京叫了出来。 “江司郎,应该是你们族的。” 拾京从棚帐中出来,看到这个独自前来的少女,惊讶不已:“恰月?你是怎么来的?” 没记错的话,她是留在深林中的。 恰月终于停了下来,她身上都是尘土,额上的垂珠断了,白生生的脸上满是灰渍,一双眼蕴着泪光:“拾京……溪砂……” 拾京皱眉:“溪砂怎么了?” “溪砂不愿意打下去了……我们想换个地方……拾京,他伤了……” “没有人想打下去,我只想要巫依为阿爸偿命。”拾京说,“我们想的应该不一样,所以,恰月,你来找我做什么?” “求你去看看溪砂……”恰月说,“溪砂快要死了……我不愿再打下去了,可他们还在林子里,我们不想保护巫依,巫依已经老了,她在贝桑那里,我们不一样,我们想换个地方。求求你拾京,你去帮帮他……” “几个人?” 恰月好久才说:“只有我……和溪砂。我们想走……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不去溪清那里,我和溪砂逃到了枯水洞那里,之前的旧洞穴,你还记得吗?他跑不动了……他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