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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的小石,梁十三推开窗,凭杆叹息。 但还没来得及继续伤春悲秋,他便从空气中嗅到一阵不同寻常的紧张感。 首先,是人群快速走动的脚步声。 然后,是远处传来的、偶尔一两下的兵器相撞的金属声。 最后,是众人混战,所发出的嘈杂叫喊声与建筑物燃烧倒塌的轰隆声。 梁十三皱起眉,继续叹气。 “明明我都警告过了、明明知道会没命的,还是要来吗?” 叹完气,梁十三又笑了起来,一口喝掉那杯热着的小石后,他睁开本来一直合着的眼睛,那双十多天前还很明亮的眼睛一如既往,但最中央的地方却仿佛缺少了什么。 大概,是一种称作焦点的东西。 随意地把手中的杯子丢掉,不意外地听到一声清脆的陶瓷破碎声,梁十三再扬起一个更显温和的笑容,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满满两手全部都长三寸的银针。 “好久没用过,也不知会不会生疏呢。”这么叹息着的同时,梁十三双手一抖,手里的针只剩下两根,其他的则全都收了回去。 做完这些,梁十三慢慢地站起身。 然后,他手一捏,两根银针就仿佛面条一般,被他捏成两个小银圈。 没再把玩这两个小银圈,梁十三反而把它们扔了出去,仿佛耍杂技一样,那两个小圈碰上什么东西又会自动地弹回梁十三的手上。 靠着这些探路的小圈,梁十三稳稳地往帝町外走去。 路上一直没什么阻碍。 夜圣教的人此时估计全都到那个最“热闹”的地方去了,梁十三走在以往人流不息的路上,有些感叹。 被他抛着的那两个小银圈一来一回地不停跳弹着,时而撞上些坚硬的东西,便会发出“的的”的响声,回荡在比平时静悄十倍的道上。 就这样,在这些像是诉说着什么的响声里,梁十三慢慢接近了唐漾人与夏古月正混斗着的地方。 万夜浩劫君王临 本来平静无波、常年充满着阴郁气息的隐月谷,此时此刻,完全地沸腾起来。 夜圣教众与西营士兵仿佛两股汹涌着喷射而出的水流,相互冲击在一起,然后叠起千重水花,再混在一处。 原本界线分明的五色与藤甲,一瞬间糊成一团,难分彼此。 杀声斥天! 震耳欲聋! 逞凶斗勇本该是江湖之人的强项,但此时隐月谷内之战已非平日比武,众人相隔既近且密,一些繁复的招式俱都用不上,而西营战士虽然并未练过什么高深武功,但却懂得一套最快最省力的解决敌人之法,一来二往间,两边的人打得竟是势均力敌。 武功比众人高一层的五行使、宫慈和西营将领等人,则相互打在一起,一时间,谁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最后,本该是全场焦点的那两人,却穿入人群,融入人的海洋中。 被银丝牵着的幽黑的铁扇骨横过半空,追向唐漾人的背后。 眼看就要穿透那穿着暗红衫子的身躯,夏古月手却一缩、一转,硬生生地把扇子扯了回来。 “逍遥侯怎么停手了?直穿过来呀。”唐漾人张狂地笑着,身子却没慢下来,依旧在人群中左穿右插。 然后回头,谈笑间,又是一把毒针洒出。 “卑鄙。”夏古月冷笑一声,道出的话没有温度。“有本事便好好与在下打一场!左闪右避地拿士兵作挡箭牌算什么高手?” 伸手轻档下飞弹而回的铁扇,夏古月感到挡下扇骨的右手食指指骨一阵钝痛,却没有理会,只迅速地又把扇子抛了出去,左手牵丝一甩,那扇子仿佛风车一般转了起来,带走一大片洒来的黑针。 也解了原本在夏古月身旁混乱地打斗着的或士兵或夜圣人之危。 “哪里学得了逍遥侯的菩萨心肠?!”唐漾人一脸充满讽刺的笑意,脚下却不曾停歇。“又或者逍遥侯舍了那扇子与我打一场?哈哈!” 夏古月听了这话,也不答辞,一拍收回的铁扇,震走夹在其中的针,提气轻点地面,轻易跃过三人的头,在空中捏起扇子其中十三根扇骨,甩出银丝,以之攻击。 银丝末端系着个小小的铁坠子,带着银丝,去势凌厉。唐漾人一时没料到这下出乎意料的攻击,身形慢了一拍,不注意间,左手竟让那铁坠子碰上。 那银丝立时便如同银蛇,一下子紧紧地缠绕上他的手腕。 夏古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手上一拉,趁着唐漾人新旧气交换之处把他的身子给扯了回来。 手轻轻一甩,另外一十七根可以自由活动的铁扇骨便顺着自然之理转到唐漾人的脖子上。 “终……” 夏古月一句话,不、甚至一个词也未说完,突然觉得身体内的气劲一乱,他不由自主地往西方看去。 同一时间,唐漾人也突然瞪大眼睛,明显地那双斜眸中闪过一丝散乱,但他没有如夏古月一般看向西边,而是运劲于左手,然后一狠心,硬是把自己被缠实的手腕扯了回来。 脚下两个拈步,他立刻逃离了夏古月的捉擒。 不过,左腕鲜血淋漓,颈上也多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这两道伤若再深一分,恐怕那精致的手腕和修长的脖子便会喷出更鲜更红的血液来。 得回自由,唐漾人却没理会身上的伤。 他反而与夏古月一样,望向了那个传来异常强劲内劲波动的方向。 “你们,在为什么而打斗?”一把平静柔和,但能让在场每一个人清清楚楚地听见的男声,平地响起。 隐月谷中数万人听得这个尤突的问题,竟都同时一顿,但挥起的刀、砍落的剑,甩出的鞭、举高的枪……都是不长眼的,那些人虽然心里一愣,身体还是按着惯性行动,谷内虽然突然没了人声,却没有安静多少。 到处依然是兵器碰击发出的金属音。 “若没什么意义,还是停下来吧。”那声音第二次响起,然后一条黑色的人影自西方一座矮房上跃起,姿态妙曼,仿佛是能随风飞翔、恣意穿梭的乌黑燕子。 那人影跃至最高点,在稍微停顿却还未落下的那一刻,扬手挥出漫天银雨。 风高夜黑,数不清的银色雨丝映着那些拿在人手里的火把、跌落在地上的火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