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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把扯住了她。 “安南,我杀了凡人。”她声音低低的,思及原因时想到李豫,心下又是抽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杀了凡人?”安南闻言震惊不已,转而她又喃喃念道:“难怪,难怪,那日我感受到你身上有浊气,竟不是我的错觉。” “徐观主,”弱柳撑着身子,努力压制着心底的畏惧,道:“那凡人乃是我失手所杀,盖因他要杀我夫……” 弱柳忽的一顿,唇抿了抿,接着道:“他要杀严煦,我为救他一时情急手下没了分寸,难道这也要我偿命?” “我有错,难道那人就没错了?!”她质问道。 徐澹敛了敛目,随即又冰冷地看向她,那双寒目刺的她心生绝望,只觉得求生无门,“天有法,地有律,那凡人害人活着有人间府衙处理,死后自有地府阎王惩判,而你这虎妖害人,便逃不了我手!” “跟他废什么话,快跑!” 安南突然施法缚住徐澹,而后拉着弱柳往屋外跑去,但方跑入院中,徐澹便提剑追了出来。 跑不了的。 弱柳心底生寒,就这样死了也罢,不然,她不知该如何再面对李豫。 她感觉到背后劲风已经袭来,泛着寒光的剑已经对准了后心,她施法一把将安南推远,只等冷剑穿透身体,迎来死亡。 然而下一瞬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中,他从背后拥住自己,将自己紧裹着,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听到耳边传来他的一声闷哼。 这一声闷哼比轰雷都不为过,弱柳瞪大双目,顿时觉得心脏骤然停跳,全身血液倏地冷却,每一寸神经都猛然绷断,手脚僵硬到动弹不得。 李豫又闷哼了一声,弱柳感觉到有液体滴落在她的脖颈处,一滴一滴,流入了她的衣领内,染湿了这身嫁衣。 “蠢货,”他咳了一声,喉内似含着一口水,囫囵听不清楚,颈边的湿润感愈发的浓,他又咳了一声,“就,不知道躲吗?” 他全身的体重瞬间往自己压来,弱柳回身扶着他,竟站不稳跌倒在地。 入目的是一个血窟窿,滚滚鲜血正不停地往外冒,他一身红衣,鲜血印在红衣上,丝毫看不出血色,只仿若被水浸湿一般。 他依在自己怀里,同从前二人温存时一样,可他口中说出的再不是动人的情话。他的血像流不尽般,从口中,从胸膛中,一点一点,浸湿了他的,浸湿了她的。 弱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逆行,她的手脚瞬间麻痹,颤抖得不能自已,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轻轻喊了一声,“李豫?” 李豫清泠泠的桃花眼半阖着,他扯着嘴角,艰难笑道:“还,还喊李豫吗?今日你我成亲,唤一声,唤一声夫君,听听!” 他说着,开始大口的喘气,像老旧的风箱一般,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吊不上一口气,他突然咳了一声,一口血直呕在了她的衣襟上。 弱柳只觉得眼眶发热,朦胧着什么也看不清,只看见他嘴角的血,红通通一片,刺眼极了,她哽咽了一声,忙不迭去擦他嘴角的血,可是血总是擦不尽,总是擦不尽。 她“啊”了一声,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喊也行,也行,”他眸中的光彩开始变得黯淡,“你是妖,能活很久,把今天忘了,把我忘了,好好,好好活下去。” 又是叫她好好活下去,树爷爷走前让她好好活下去,李豫也叫她好好活下去,可是你们都不在,叫她如何好好活下去! 弱柳大喊了一声,泣道:“我不要!!” “夫君……夫君”弱柳哽咽喊着,“你活着,你活着!我喊多少声都行!” 李豫的眼帘越来越低,闻言却突然笑了一声,他竭力地睁着眼,使出全力想去抚摸她的脸。 “李豫!”弱柳慌忙抓住他的手,耳边响起鹤唳风声,刀刃相接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可她不想回头一探究竟,她只怕,她只怕自己一错眼,便什么也没了。 “我还要跟你寻仇呢!我跟你还有账没算呢!”她哀道。 “李豫!!” 抓住的手倏然间没了力气,她一愣,抬眼一看,那双一向清冷的眼眸,那曾看着她含情的眼眸,早已阖上,他的主人,再没有气力睁开了。 “我不要,”弱柳抓住他无力的手,“你们都丢下我一个人,叫我怎么好好活着。” 她呢喃着,眸中没了光彩。 安南站于一旁,却不是看向弱柳。 就在李豫倒下的那一刻,不知突然从哪里出现两个魔界之人,他们看见徐澹手上那还沾着李豫鲜血的剑,怒喊了一声便一起杀了过去。 她听见他们喊魔君。 什么魔君? 她转头看向李豫,老柳树精记忆中那个身着黑袍,袖口绣着滚金魔兽花纹的男人。 他是魔君? 他不是历劫的仙人吗? 安南一时愣着,但见徐澹跟那两个魔界之人打得正酣,无暇顾及这边,她眸下暗色一闪。 当即打晕早已失神的弱柳,带着她瞬间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树梢之上,隐匿身形立于枝头的成璞冷眼看着院中的一切,他见李豫气绝,冷哼了一声。 “是时候了!” “我的茶,可没有这么好喝!” 第54章 “唤声夫君听听。” “唤声夫君听听。” 遥遥远远的, 男子温润调笑的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言语里好像带着笑意,她听着, 心下生了羞涩之色, 却下意识的想脱口喊出。 下一瞬,声音倏地变得苍老, 叹息声好似就在耳边,“小蛮,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她一听, 顿时欣喜,忽然间一声树爷爷大喊了出来。 不过一刻,又传来女子狠厉的声音, 声声灌入耳中,如鬼如魅,环绕在她四周,“是李豫杀了他!” “是李豫杀了他!” 不会的, 不会是他的! 忽的,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咳道,“蠢货, 就不知道躲吗?” 咳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好像心肺都要被咳出来。 三道声音不停在耳边回旋,一人一声不停地在她周围旋转, 一声调笑一声凄厉,一声嫉恨一声沧桑,她觉得脑海一片混乱,声音越来越混杂,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刺得她耳膜简直要炸裂开来。 她再也受不住,伸手直想捂住双耳,抬手一看便见满手的鲜血。 谁的血? 是谁的血? “弱柳,回京我再替你补一场更好的婚礼可好?”男子的声音十分低沉好听,好似在她耳边呢喃。 好啊! 她兴奋地想回应。 忽的,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