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4
还是秀谷与云裳更亲密些, 便大着胆子问:“不责罚她吗?” 邓氏早在大王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云裳的人了, 现在这举动落在人眼与吃里扒外无异,就是责罚她也在情理之中。 反而这样轻轻放过让人吃惊, 毕竟, 一直以来云裳虽然看上去软了一些, 但从未受真正过什么委屈。 “让她守着小公子, 不要出门。” 这也不过是禁足而已……对一个几乎不出门的奶娘来说实在算不上处罚。 云裳摆摆手, 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秀谷只能低头执行。 她现在也不想拿邓氏如何,毕竟宫里的处罚再怎么轻也轻不到哪里去,尤其邓氏也应当是生产不久女子,若真动起罚来,着实要受些苦。 经此一事,云裳觉得还是早点将那孩子送回去吧,连带着邓氏这个奶娘, 都一起送过去省得多生事端。 交代好系统到时候务必要提醒自己,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云裳吩咐秀谷, “把新采来的花草拿来。” 次日去见秦王的时候,云裳让侍女抱着一个陶制花盆,浅褐色的土上覆盖着一层绿茸茸的花草。 秦王轻轻在微凉柔嫩的绿色枝叶上拨弄了两下, 抬起头对云裳笑笑,“颇有意趣,听说民间有人擅做风筝,形如飞鸟,有细线牵引,美人应当也喜欢。” “大王果然最知我心事!”云裳也不在乎是不是又被人当小孩儿了,反正她错过不止一个童年,现在有机会补回来也不在乎什么成年人的羞耻心了。 而在秦王心里,羞耻心这种东西应该也与她无关。 能与她说起这些想来他的心情也好了些,云裳回忆了一下自己准备的措辞,便打算和秦王说这些事。 “孤闻昨日美人饶过了那擅入宫室的八子?” 正要开口的云裳听到了秦王如此说,她微微张大眼睛,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每次听到秦王说起这些事儿的语气,总是令云裳有一种他说的不过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的错觉,并且他已经出言为这件事定了性质。 云裳视线停顿了一下,继而笑着说:“杜八子所做之事虽然有些不当,但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她到底生产不久,是受不了那些处罚的。” 女子眉目皎皎,她说的自然而然,一番怜弱之情出乎真心。 秦王没觉得太意外,在他眼里云美人就是一个这样心软的人。 从很久之前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杀伐果决没什么不好的,也从未优柔寡断过。但现在见了美人如此心软,居然觉得恰如其分,仿佛身边本该就有这样一个人。 柔情百结,又善良天真。 “既然美人不忍,八子之事,就算了。” 云裳松了口气,复见秦王不似生气,反而像是将此事轻轻揭过,心里也松了口气。 也许,这些事儿对他来说真的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论是孩子的母亲,还是那个孩子,这样想着,她心里放松了些。 却听秦王依旧用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八子无错,便将奶娘处置了吧。”他见云裳惊讶的眼神,轻笑,“总不能让这些奴仆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左右不过是犯官家眷,当不起美人的善心。” 越是珍爱她的善良和柔软,就越发舍不得见此浪费在不应该的地方。 秦王轻抚云裳的后背,一番温柔爱意蕴含其中,动作轻而缓,让人舒服。 他微微低垂着眼睫,心里觉得那邓氏的罪过又重了一重。 云裳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俗称心累。 邓氏能入宫照料公子,大约也不是大罪,或者只是被殃及池鱼。 像这样的人,要死要活,当然全凭秦王的意思了。 “妾听闻邓氏因与八子有些情谊,才肯相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必定是知道后果的,也算是情深义重。妾觉得有些可怜,不置可否请大王放过她?”云裳看着秦王的眼睛,认真说,手里却在拉扯对方的衣袖做撒娇状。 说道理她是怎么也说不过秦王,还不如直言相求。 秦王任由云裳挂在自己身上,一下下的扯着衣袖,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碰了碰桌案上摆着的嫩草。 根部还带着浅黄色的草儿,一副弱小娇怜的样子,让人一碰就颤巍巍的,不一会儿又重新直过来。 这般,倒有些像他的小美人。 拉拉扯扯一会儿,眼见着秦王的衣领都要被扯开了,云裳本是为了磨他,这么一会儿自己都被磨烦了,她望着秦王的领口,把人的胳膊抱在怀里,头依靠在秦王的肩膀上,拉长了调子说:“大王——” “孤应了美人便是。”秦王笑着说道,只是他的声音好像有点儿凉,随后说:“但是邓氏不能留在美人宫里了。” “这是自然,多谢大王这般为妾着想。” “不如将那孩子也一起送走吧。”云裳顺势说出来。 现在时机也许不是最合适的,但若要等的等到什么时候,她总不能让那孩子莫名其妙又默默无闻的在她身边长大。 秦王收回手,偏头看依在他身上的云裳,他眼神深邃望不见底,比教导云裳解读诗经的时候更加多了一种压迫感。 云裳撑着一脸平静,他现在这样,是让她最有压力的。 不怕他喜、不怕他怒,偏偏就怕他太认真。 “罗云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语气里并没有怒意,反而低沉平静,在这安静的室内,他声音里的余韵被无限拉长。 若她真的是土生土长的秦宫的一个无子宠妃,也许就欢欢喜喜的接受了,可是作为一个以爱情为目标的攻略者而言,这个孩子的意义并没有那么大,不足以改变她的人生,也不能让她心生欢欣。 她想要的是他的爱,百分百的爱,人生百年荣耀或是后世名声都不是云裳顾虑的。 云裳主动握住秦王的手,柔软安静的眼睛与秦王深邃的眸光对视,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她一字一句的说:“妾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把那孩子还给杜八子吧,那本就不是我的。” 抢别人的珍宝有什么意思呢! 秦王发现云裳是认真的,他还是不觉得云裳应该放弃这个孩子,她远远不明白在这宫廷里一个公子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昔日,赵姬也曾恨他怨他,与他却依旧是一对亲母子。 但现在更加令他惊讶的是云裳居然如此抗拒,她在抗拒他给的东西。 从前她说有子无子随缘,一是在劝他,二是在对那些苦药认输,大概也是多次尝试之后不见结果的心灰意懒。 而自始至终,这个美人都是一副温顺堪怜的姿态,只要他露出一点点的强硬就会立刻顺从,如水波在渠中蜿蜒,没有哪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