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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出不出去打猎,倒是够抓几只兔子,找几只漂亮的鸟雀,岂不有趣,不过现在提起这些还有些早。 一个男人走到笼子身边,他和摊主说:“我打开笼子看看。” 这小东西腿脚灵活,这里又是人多眼杂,所以才装到笼子里,摊主本来不想答应对方,但一抬头见对方一身衣物不同,又佩戴着刀剑,看着就不像是个普通人,也就笑哈哈的答应了。 云裳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也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估摸着也算是知道对方的身份。 腰间带着刀,穿的也不是百姓常常穿的麻衣,明明穿着彩衣,却又带了几分洒脱落魄气,大约就是游侠了。 她出来几次也见过这样的人,百姓多半忌惮对方手里拿着刀,不知性情是好是坏,通常礼让三分。 那个男人从上方打开笼子,把手伸进去,提着其中一直小狗的脖子把吭吭唧唧的狗捉出来,利落的合上笼子盖子,把里面两只听着动静的小狗死死关在里面。 被他抓出来的小狗胖胖的爪子在半空划了两下,一双眼睛懵懵的看着四周的人。 对方问云裳,“你要不要这只,如果你肯把面纱摘下来,这只狗我送给你。” 云裳匪夷所思,她看起来莫非像个穷鬼? 但也没什么可说的,便转身欲走,对方把手里的狗崽子抛到摊主怀里,手臂一伸便拦住了云裳的去路。 “可是夫人貌丑,不肯示人?”他立在原地,盯着云裳的面纱,看神情倒是不像是一个有色心的。 云裳站得直,她打量着对方,男子是二三十岁的年纪,腰间配着刀剑,长得高大,语气里又带着几分执拗,像是非要看清她的脸长得什么样子一样。 “郎君此番言语相逼,恕难从命。若要恃武行凶,余有家将百人,亦不畏怯。” 云裳镇定的说,她目光平静,看着对方,“还请郎君让路。” 男子当即收回手,抱拳行礼,“今日失礼了,望夫人恕罪。” 云裳举步离开,莹白色的袍子在她身后像流动的云彩,那个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听那女子声音,便知不同寻常。 一个年轻人跳着走到了这个男人身边,伸手就拽下对方挂在腰上的酒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叹息道:“秦王宫里的酒就是好喝。” 又见那男子神思不属的样子,便问他,“你要找的人可找到了?” 男子说:“也许是,也许不是,我还得再仔细辨别一番。”他一把夺过对方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扫了一眼笼子里的小狗问他:“你不是缺一条狗吗?我给你买”,又问摊主,“怎么卖?” 她像是一个为了狗什么都肯的人吗? 她像是一个那么缺钱的人吗? 云裳莫名其妙,也不生气,毕竟真正怪异的人不是她。 现在是真的对狗没有一点心情了,她又转了两圈就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了,既然出了一趟门,回到宫里的时候通常要带一点儿礼物。 吃的东西不好,用的东西不缺,玩的东西就这几样,几年下来云裳都收集了个遍。 在看到一个笼子的时候云裳眼睛一亮,里面是一只鸟,翠绿色的羽毛像披风一样披在后背上,头是花蕊一般的黄色,黄花绿叶也很美,小小的眼睛乌溜溜的,云裳买下这只鸟,亲手提着笼子,快快乐乐的往回走。 又上了车,接上奶娘和孩子,便回宫了。 最开始让云裳摘下面纱的男人看着渐渐消失的车马问身边的人,“应该差不多了,她为何不肯摘下面纱?” 他身边的人摇摇头,嘴边咬着一个草,“还没见正脸,你就确定这是你要找的人了?” “有哪个女子连脸都不露出来就能让人将视线全落在她身上?”男子反问。 “只有你看的出来。”对方说。 “平常人一见她身边的侍女,身后的刀兵就已经战战兢兢了,说上几句话倒是不怕,哪里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敢打量。”他说。 云裳可不知道她身后的这般议论,她回了宫就真的彻底把这件事儿抛之脑后了,因为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她宫殿的墙边本来都是鲜嫩的花朵,一个比一个更好看,现在全都光秃秃的,只剩剩下中间一个光秃秃的花梗,有的更是连根子都翻到外面来了。 侍女说:“是小公子做的,我等疏忽,还请恕罪。” 笼子里的鸟跳着跳着,云裳手里的笼子晃荡晃荡,她看看这一地凌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真难看。 “小公子呢?” 也就是那天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的那个小子,秦王听云裳的话之后就把这孩子收拾了一顿,云裳不知具体情形,有小宫女说见到这个孩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动。 现在这是又卷土重来? 孩子这种生物也是欺软怕硬的,后宫任何一个人的生死与喜怒都与秦王有关,不管是人过的好还是不好,真要找一个根源只能在秦王身上。 但是秦王对这些人却没什么责任,听说过一个人自己的什么东西使得别人出了什么事情要负责,但东西破了要不要负责却是这个人自己的自由。 也就是说,秦王的责任取决于他的好恶,这些宫人惹事不出宫门,也就没有真正需要秦王负责的,他想做什么都是自己的权利。 小公子把自己的不快归咎在云裳身上是一件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云裳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生不起任何理解对方痛苦的情绪。 小孩子的恶语相向,不是因为报复,而是迁怒。 云裳问话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怒意,好像只是问问而已,就这样轻描淡写也让侍女觉得可怕,“在大王那里……良人也在……” 时间过得太久,云裳已经不记得那个孩子的母亲姓名了,得了侍女的提醒才想起来对方是杜氏,杜良人。 “过去看看。”云裳看看自己一身还算合适,就没再换。 看那一堆花她觉得这个孩子不太好,但是也没必要因此和一个三观还没发展齐全的孩子生气,气势汹汹的过去让秦王罚对方一顿?也不是她的目的,她就是想过去看看,而且杜良人重出江湖了。 这一天过得可真是热闹。 手上沾着的花叶汁水还没有洗干净的小公子跪在地上,头垂着,她的母亲杜良人跪在一边。 两个人,一个使劲缩着头,一个战战兢兢。 秦王没看杜良人,而是扫了一眼,就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他知道这孩子有多大,但是没见过几次。 他的前两个孩子便是长子和长女,往后再出生的孩子若是论起感情怎么也比不过这二者,而随着扶苏愈发优秀,秦王对其他的儿子已经没有太多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