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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定太后起了身,披了件雪氅斗篷,说道:“许久未见皇上,正好趁锦儿熟睡的功夫,过去瞧瞧。” 祁恕玉忙站到她的左手边,与祁嬷嬷一左一右扶着昭定太后,出了门子。 * 而紫宸殿内的皇上,也似乎有所准备,正在书房等着昭定太后的驾临。 伺候他的大太监班白白禀道:“皇上,太后娘娘带着嘉柔县主到了。” 话刚出口,昭定便带人进来了,她自然不必等皇上宣见的。 祁恕玉忙对皇上磕头行礼,“恕玉参怜皇上,皇上吉祥。” 仁宗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而后便给昭定太后让了位置,拱手道:“儿子许久都不曾有机会给母后请安,还请您原谅儿子不孝。” 昭定太后在不喜的人面前,素来不愿废话,她也从来不掩饰这点,回道:“行了,祁侧妃的事就此揭过,皇上这次便饶了恕玉的相公吧。” 仁宗爷却完全跟她相反,天生喜欢与对头相磨,而今他占着主动,哪会轻易答应,“不知母后可还满意儿子给您送来的八位臣女?” “皇上挑的人当然是极好的,只是别人家的孩子再好,哪比得上自己家的,我这一脉,只剩下恕玉这一个相近的,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皇上也素来疼她,这次便多宽容一次,饶了她相公吧。” 仁宗提起这申钰,就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儿子难道还能故意为难小辈吗?是这小子实在太过分,要不是看在您和恕玉的面子上,朕早就亲手削了他!您说他做这些个混账事的时候,怎么也不顾忌一下朕的忌讳。” “您真严惩了他,不就做实某些事了,谣言就会更猖獗,非要闹的满城风雨才罢休?” 仁宗恨恨然道:“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就该给他点苦头吃吃,不然下次,指不定要怎样混账呢。” 昭定回道:“哀家也是这么认为,也下了决心,当初是皇上把恕玉赐给了他,现在哀家想求皇上给她们合离吧,这样的人,连哀家都怕。” 祁恕玉神色有些惊慌,忙看向太后,显然有几分害怕。 太后不动声色地阻止了她。 仁宗收敛了神色,不仅没答应,反而说道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虽不好,却也没做过对不起恕玉的事,更何况两人还有个儿子,怎能说离就离呢?” “哀家可不管这些,哀家只知道,皇上这次要是惩他,以后人人都要喊打他了,还请您先给他们夫妻合离,不要连累到哀家的恕玉。”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脚,说的就是仁宗爷此时的感想,他只得松了口,“朕知道了。” “姚家那里,还请皇上帮哀家和恕玉道个歉,咱们也实属无奈。” 仁宗最后还是宣见了申锐,又亲自把他说了一通,发泄了心头郁火,并同仙才索要了几副罕见的墨宝,才放了人申家父子俩。 申钰大爷在天牢里好吃好睡了两天,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皇宫,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而当皇上与太后娘娘以及嘉柔县主说话时,祁恕玉的儿子申锦,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他素来是个喜欢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最不喜与人说话交流。 他若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那看守的宫女们也不敢多阻止,见他出了门,便都紧紧跟在后头。 然而,申锦非常聪明,他很快就甩开了这些陌生的随从,独自一人,摸索着,走进了寿安宫的花园里。 第35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宝贝的东西。 就算是阿眠这个还不到一岁的宝宝, 也已经有了离不得的宝贝,那就是他那条羊绒小毯子。 那股熟悉的 、令人心安的 、奇妙的味道,是他在这世上最喜爱的味道, 它可能没有娘亲身上的奶香 、姐姐身上的清香好闻, 可它对阿眠而言,就是独特的 、难以割舍的存在。 申锦也有这样一条小手帕, 不知道谁给他做的, 也不知陪了他久, 反正自他有记忆开始, 他就离不得它了。 他非常喜爱上面的味道, 从不让别人触碰或是清洗这条手帕,就算是他爹娘也不成。从小到大,每日都要闻上好几次,尤其当他浑身难受的时候,一闻这个就能平复心情,特别管用。 不同的是,小时候,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嗅, 想闻多久都可以。 长大后, 他就只能拿个荷包装起来, 私下里没人的时候, 偷偷地闻。因为他知道这是异常的行为,传出去可丢人。 什么是异常的行为? 他这样的,就是异常的行为。 其实申锦心里什么都清楚, 什么都明白,自他懂事开始,所有遇见过的人,每个动作 、表情 、神态 、言语,他都能记住,每个人对他是什么态度,他也能敏锐判断,他自己欠缺的是与人相处的热情,还有行动力,他只要一紧张,就会浑身难受,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也不会多做什么,就是发作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不能动,话也不能说,可偏偏他脑子是清楚的,却无力改变,只得等这一波难受过去。 而现在,寿安宫花园的一处浅溪旁边,他又发作了,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由于他经常陪母亲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他也比较熟悉寿安宫里的地形,尤其是花园这充满乐趣的地方。 他甩开宫女后,便独自一人,来这溪水旁,躺在一块硕大平整的石头上晒太阳。 阳光明媚,照得他暖阳阳,顺意极了,他情不自禁,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取出心爱的小手帕,细细地轻轻地嗅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五官敏锐的他,猛然间感受到,有人在附近偷窥自己,于是手握小手帕,迅速起身,往前一看,竟然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女孩的眼睛,晶莹明亮,似和煦的阳光般温暖,樱桃小嘴微微一张,稍显惊讶。 申锦的脸颊泛起阵阵热意,心道,她不会看见刚才那一幕了吧。 于是在紧张、羞耻和慌乱的促使下,他马上从岩石上一跃而下,谁知,着地的时候,右脚崴了一下,整个人受不住力而前倾,眼看要摔倒。 摔一跤没什么,大不了磕破皮,被娘责备一番,前方是浅浅的溪流,倒进去,大不了浸湿衣服,这也没什么。问题是他右手心里,握着小手帕呢,要是也浸了水,丢掉了气味,可怎么办? 绝对不能摔倒! 关键时刻他及时反应,踉跄着前进了几步,稳住了重心,好歹没摔倒,手帕也好好的,只是他准备离开时,竟然开始浑身不适,发作了起来,整个身体稍稍前倾,微微弯腰,僵硬在那里。 他一抬头,就望见对面那女孩,本来略微张开的小嘴成了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