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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允许他们做这些危险的事,俗语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意外,就足以毁了他们。但他们不乐意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继承家业,安心做个公子哥。 双方都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妥协。 最后他们达成了协议——三十岁之前,他们可以做任何事。但三十岁之后,就要回家,不许再做任何危险的运动。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只有短短几年,所以他们想尽快完成计划单上的事,对自己的青春有个交代。 雪山难行,脚印落在厚厚的雪上,印出极深的脚印。 “啊——” 远处有人惊呼,等两人抬头,就看见远处有人正连滚带爬往下面跑。阿孔忙往上面看,那里有块凸起的尖锥地形,似有裂痕。 似乎是那人的喊声惹来了旁人的注意,其他人一瞧,有经验老道的急忙往旁边跑,有些或许是经验不足,也喊叫起来,让大家快跑,估计是要雪崩了。 阿孔又急又气,沉声:“叫什么!” 厚积的雪层一层一层剥落,底下的人还在四处逃窜。成洛加和阿孔离那边远,上面又没有什么陡坡,相对来说安全。但那边的雪崩塌得很快,开始大片大片坍塌,如泥石流往下面翻滚,以几乎每秒二十米的速度往下滚。 惊叫声更大了,连带着两人上面的雪都落了点。 雪迅速掩埋着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人,将远处的“蚂蚁”瞬间吞噬,半点踪迹都看不见了。 雪足足十分钟才停下,没有再崩塌。 此时已经有人过去营救,被雪掩埋的话,超过半个小时基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我们也去看看,能不能救人。”成洛加说着就往那边跑,阿孔也跟在后面。 成洛加跑得略急,脚下一绊,重重摔了一跤。再起来时,脚踝有些疼。阿孔说:“你留在这,我去救人。” 成洛加点点头,他这会过去只会添乱。 阿孔跑到救援地,和其他人一起挖着厚厚的白雪,能救一个是一个。 成洛加突然又听见一声雪裂,他的心一惊,往阿孔的方向一看,发现原本已经停歇的雪锥子,又轰隆断裂,形成更大的白雪冰川,往下面滚落。 “阿孔——” 然而再撕心的叫喊,都无法阻止阿孔的身影被吞没在茫茫白雪中。 成洛加瞬间惊醒,脑海里仍旧深深印着那些可怕的白色画面。 如果……如果当时不是他说去救人,阿孔就不会死了。 是他的错,他不该说这些话。是他间接害死了阿孔,阿孔一定在责怪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 成洛加无力地蜷缩在这满是尘埃的肮脏角落,本来,他应该和阿孔一起死的。 一起去,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内心饱受煎熬的他走不出愧疚的围城,不,他连家门都走不出去。阿孔不止一次说过,等完成了计划单上的事,我们就该回去了。如果万一完成不了,那就拜托你替我完成了吧。 难受,不仅仅是心,还有身体。成洛加喘着气,像是看见了阿孔,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洛。” 他恍惚回神,不是阿孔,是黎远。那个在他们一起成年时,选择回去继承家业的人。 邱辞见他情况不妙,说:“我去叫医生。” 他一走,阴阳两鱼也尾随在他后面,跟他一起去了医务室。 林曼用手机电筒照明,看见成洛加的脸色吓了一跳,苍白得已经快要发青,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是命悬一线。黎远蹲身握住他的肩头,定声说:“阿洛,你醒醒,一会医生就来了。” 成洛加听见了,他知道这是黎远,但眼前出现的脸,却是阿孔。现在的他,看谁都是阿孔。 那个早就被埋葬在雪山下的人。 &&&&& 耳边有啜泣声,有叮嘱声,有人来来回回着,脚步匆忙。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已经吊了半瓶针水的成洛加也慢慢苏醒。 他直直躺着,没有任何表情,入眼的是医院的白色墙壁。 “阿洛。”成母的哭声隐忍又沙哑,她抓着儿子的手,颤声啜泣,“你终于醒了。” 成洛加无动于衷,微微偏头,又看见了黎远和林曼,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更让他想起了死去的阿孔。他说:“出去。” 黎远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不是你。”成洛加对母亲说,“您出去吧。” 成母一怔,手更加颤抖,满含巨大悲痛,说:“你还在恨我不让你离开家门,所以你逃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知道你痛苦,可是我更痛苦!” 成洛加轻轻合眼,说:“您出去吧。” 他无力反抗,却也不想看到母亲总是充满悲伤怜悯的眼睛。他知道母亲爱他,但是这种爱,却成了枷锁,死死将他缠在家里。 他是人,不是狗。 她痛苦,他也痛苦。 成母支撑不住,转身抹泪走了。林曼见状,急忙跟了出去安慰她。 成父见儿子如此任性,气道:“你以为你妈妈是这两年才担心你的?从你成年时抛弃了家业和学业起,只要你出远门做那些危险的事,你妈妈就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她害怕你出事,你却依旧任性,现在你让谁出去?那是你妈妈!” “我知道。”成洛加更觉得痛苦了,“我知道,爸,我知道妈妈爱我,我也爱她,可是……我真的很痛苦。” 因为没有办法拒绝和割断一切,所以他才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他乖乖听母亲的话,留在家里,足不出户。就为了能让母亲开心些,不要再担心他。但他发现错了,母亲的爱似枷锁,她开心了,他却很痛苦。 这种爱不正常。 成父气得说不出话,狠狠甩手也走了,他无法理解儿子的想法。 病房里只剩下黎远和成洛加了,他等成洛加平静下来,才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逃走,你要去哪里,我也知道。” 成洛加怔然看着那白色墙壁,说:“是,今天是阿孔的忌日,两年前,我们登山的日子。” 那日无风无雪,是他们特地挑选的好日子。 ——却成了阿孔的忌日。 他缓缓闭眼,说:“你也出去吧。” 黎远了解他,就算现在他说什么,阿洛也听不进去。他走到外面,带上了门。在走廊上站了很久,想了很多。 年少时,成年时。 他站在岔路口上,左边是黎家家业,右边是好友。 他想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选择了左边的路。从他选择那条路开始,就等于彻底离开了他们的世界。 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 病房中,如夜寂静。成洛加躺在病床上,还在想着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