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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地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刚刚那七次是──」 「闭嘴!别给我再想到刚才的事!把你的死脸转到另一边,我不想看到……你不要呼吸、我不想听到!」 的下午可真清凉,一阵阵风打到他们光溜溜的身体,躺在地上的两人齐齐打冷战。幸而胜利者庄园是危险区,四周环境颇为荒芜,平常根本没有人经过。 向日葵首先恢复活动所需的最低体力,他用希洛祈的衣服抹乾湿答答的全身体,然後下线、上线,系统自动为他换上原来的不良学生装束。 接著,力气不多的他狠狠刮了希洛祈一巴,掌声贯彻天际。 「谁让你乱来!没分寸!没节操!看到男人就发狂!大变态!」 向日葵一拳击中希洛祈的胸口,体力过低的侵犯者无法反抗,痛得捂住嘴巴,总觉得血都要咳出来。不过,即使他尚有力气,也会甘愿接受惩罚。 他对向日葵明明谈不上恋人的喜欢,两人却做了。做了一次还不够,他竟然嚷著要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 那时候耳边充斥了一堆「停」、「够了」,他却继续猛干。足足七次,使对方流血也不住手。 自己一定是病了…… 「希洛祈你去死!满脑子都是H!哼!」 体力差不多又见底,被气得发狂的向日葵却仍未发泄够本,从道具栏掏出匕首,在下午的阳光下,刀光闪闪。 希洛祈不下线,不逃跑,闭上双眼,决定让向日葵对自己处刑。 凉风划过,他的肩头异常疼痛,却不是被刀片所伤。 向日葵的手仍握著匕首,但扑过来的却是牙齿,牙齿在他的左肩上深深咬下去,比真刀子戳进去还痛。 「……希洛祈,你欠我七次!」 少年缓缓站起来,跛著脚似地离开胜利者庄园,甚为狼狈。希洛祈复杂地看著他的背影,左肩的痛楚迟迟未见舒缓,不断提醒著他的过错。 等了许久,手脚终於能够动弹。希洛祈不适地把衣服穿回去,身体还是黏糊糊,很不舒服。他重新登入游戏,情况没有改善,看样子必须回到渡假村清洗。 「回去吧……」 他抱著胸口喃喃道,攀著石柱爬起来,想起了那间小竹屋,还有总爱坐在凉椅上给他畅谈游戏世界的玩家。 清遥。 他粗喘一口气。 清遥。 双脚忽然动不了。 清遥。 内心从未试过如此惊惶。 思考能力随著时间回复到平时的状态,内疚感蜂涌掩至全身。 ──他怎麽会跟向日葵做了?不应该的。他应该跟生命中最喜欢的人做爱。 性爱的快感消逝後,把精神的一部份也挖走,只剩下空虚;空虚又将性爱的馀韵转化为污垢的锁链,禁锢了他的灵魂。 希洛祈抓紧上衣,努力地驱动双脚,歪歪斜斜地跑向回小竹屋的路。风吹不走身上的湿气与味道,使他乾呕,他急需一个可以清洗污垢的场所。 路上没有人,但他还是不安地四处张望,怕被人看见自己的丑态。脚下急促的奔跑声,也幻化成夺命乐章,催赶他没命地逃。 越过渡假村大门,不远处有个游泳池。趁著没人发现,他连衣服鞋子都不脱就跳入池中,猛地用水冲洗身上的味道。他整个头都潜进水里,五指插进发间狂梳,务求令每一根头发都要没有污点。 他在泳池内泡了大半个小时才攀回地面,脸色没有变好,反而更加暴躁。 应该跟自己唯一所爱的人做爱。不应该跟向日葵干了那种事。 为什麽他会被一时快感迷惑?今天是向日葵,明天换作另一个人,他也会照样跟对方上床?只要舒服,陌生人也没问题? 希洛祈按著额头,水珠在皮肤上乱滚,他没管。背著蓄满水的沉重衣裳,走向高山小竹屋的阶梯也变成漫长的公路,脚下沉甸甸,心也沉甸甸。 久违的青竹淡香扑至,鼻子通了,胸口还梗著,难以呼吸。他越过石梯的最後一级,来到大开的门前。 他听到熟识的嗓音。 「……希洛,你怎麽了?」 在朴素的小竹屋内,熟识的男孩歪著头,从长椅上走过来,脚步声清脆明快,好像报春的小鸟,令人更加不敢接近、玷污,就怕一碰到,对方会毫不留恋地飞走。 清遥。 这是希洛祈这几天经常想起的人,也是在游戏中最信任的朋友,现在却成了他最不想碰见的人。他别开眼神,想拔腿就跑,但双脚比刚才更沈重,好像绑了块大石头。身体唯一能动的,只有那正在打战的牙齿。 「希洛……怎麽回事?」 犬耳男孩吃惊地瞪大了黑眼睛,伸出的两根手指才刚碰到他全湿的棕发,便被狠狠甩开。 希洛祈抓著发皱的衣服,嘴缝挤出一句:「……不要问。」 这句话虚弱得近似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过去那个忠於正确原则的自己的确已经死去了。希洛祈稍稍平静过来,挥手唤出游戏选单,注视「离开游戏」的栏目。 手指还没按到键上,手便被拉往後面,选单如烟雾般消失。出乎意料地,他所迎来的是清遥从後方的拥抱,十指也被对方的双手包笼著。 「希洛,我绝对不准你这副模样下线。」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原来在发抖。 他以为清遥会追问他发生什麽事,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丑事必须暴露,他以为自己绝不会被原谅。不过,身後的男孩毫无怨言地陪伴他,直至他的手不再乱颤。 黑色的玩家望向门外的太阳,仍然抱著希洛祈。 「被谁诱惑了?」他说著,把猛然一抖的主人捉得更紧:「希洛,接受不了自己,觉得自己很讨厌?」 一语中的。 希洛祈慌惶地转头,只觉清遥的黑瞳俨然是一道银河,河里的他是只落魄的可怜虫,头发还不断滴水,根本不像被诱惑过的风流男子。他不由得失笑。 看著银河中的自己,他试著开口:「嗯……对。我、刚刚跟别人做爱了。很脏。很讨厌。」 他的耳边,流转出清澈如镜的话语,直达心门:「没有人一出世就是乾乾净净哦。」 「那麽,我是把不乾净的身体弄得更脏吧?」 「不喜欢脏?」 「这是当然的吧。」 「不过,里比你更脏的人多的是。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