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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不见回来,王熙凤正说了一个笑话逗得满堂欢笑,贾母隐隐听到外面的吵闹哭叫声,还以为是丫鬟们吵架,脸梢一沉,问道:“外面怎么回事,临近年节的,不说欢欢喜喜图个吉利,倒这般闹了起来?是哪个小丫头这样淘气不懂事?” 王熙凤一贯是百般伶俐的人,见老太太面上不好,急忙亲自出去看了,一见薛姨妈涕泪横流的光景,又见薛宝钗陪着哭泣,亦是唬了一跳,连忙迎上去道:“怎么了这是,可是薛大兄弟伤重了?老太太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姨妈和妹妹且先安心。” 说完耐心等了一会儿,见这母女两人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一边哭一边要往里面走,王熙凤哪里敢放,这幅样子进去了别把贾母闹出毛病来,老太太年逾八十,可是受不起惊吓吵闹的,万一有个好歹,她是小辈,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因此扶着薛姨妈的胳膊暗暗使劲,口中不住地劝,只不叫她贸然进去,又对着琥珀使眼色。 琥珀自然看到了,也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自己去了这么长时间也只听到嚎啕大哭了,还真没有得到多少确切的信息,回想起薛姨妈口中隐隐提到的几个词句,想了想小声道:“琏二奶奶,我打听得好像跟林家大爷林二爷有关呢。” 什么,难道是林家两个把薛蟠给打了?王熙凤又愣了一下,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立时不再追问薛姨妈薛蟠究竟怎样了,好言安抚半晌,见她稍稍冷静后,方才把人领了进去。 她们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贾母早就听出来外面声音的不对,此时见人进来,眯了眯眼睛,带着十二分的惊讶道:“姨太太这是怎么了?” 见一众小辈都在,薛姨妈面皮一红,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只是想到儿子的凄惨形状,也顾不得脸上不好看,拿帕子抹泪道:“也不瞒着老太太,我们蟠儿平日里如何,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最是温和知礼不过的,如今让人打得下不来床,腿骨都断了,我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只恨不能跟着他一块死过去!” 贾母侧眼看了看王熙凤此时的脸色,见她神情尴尬中带着犹豫迟疑,感觉出这其中似乎不同寻常,不单是薛蟠被人打了的事故,心中疑窦顿生,面上仍然十分关切,又带出了难掩的愤怒:“姨太太且冷静些,蟠儿是什么样的人,阖府上下也都有数,谁承想惹下这等祸事,是哪家的人这等轻狂,竟然敢出手打人?” 王熙凤对着她连连打眼色,见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一句来,心头一沉,当下不再出声,只到贾母身后站定。 薛姨妈张了张嘴,还未出声,薛宝钗已经上前一步,红着眼睛轻声道:“妈妈算了吧,到底是亲戚一场,说出来没得伤了情面,老太太并姨夫姨妈俱是不知情的,倒叫他们难做,这又是何苦呢?” 贾母一听,心头冷笑,薛宝钗这一番话,极富技巧,说得是不叫薛姨妈告知,其实反倒是变相的催促逼迫她为她们做主了。 不过贾母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不悦,只是略带嗔意地看了薛宝钗一眼,正色道:“宝丫头这是什么话,姨太太就只你哥哥和你两个宝贝疙瘩,现在你哥哥被人打了,别说是姨太太,我这个老太太也是心疼,是谁打的只管说出来,再饶不了他去!” 薛姨妈就是等着她这一句话呢,此时见她终于说了出来,再顾不得别的,嘶声叫道:“正是老太太的两个外孙子,把我家蟠儿打了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王熙凤先前倒是从琥珀口中打听到了,此时仍然装作第一次知晓,同样满脸惊讶,顿了顿看向贾母,见她仍是不动声色,立刻会意,急忙道:“姨妈可打听清楚了,林表弟平日里如何,姨妈和宝妹妹也都是看得到的,并不是逞凶斗狠的坏人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别是跟着的小厮见伤了薛兄弟,又没逮着凶手,怕担了责任,随口瞎编的吧?” 林黛玉亦柔声细气道:“哥哥哪里能这般行事,薛太太别是误会了……” 结合到林璐上午对薛宝钗突如其来的敌意,她心中隐隐有些明悟,又清楚林璐林琳俱是胆大包天之人,心知这次薛蟠挨打八成是他们所为。 薛姨妈一听,觉得这些人话中颇有赖账之意,哭声瞬间抬高了一整个八度。 薛宝钗扑簌簌一个劲儿流泪,好半天才抽噎道:“跟着的小厮亲口说的,妈妈跟我原是也不信,再三再四追问了,七八个小厮都是这个说辞,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来老祖宗这讨个公道……” 贾母无法,叫来琥珀道:“去着人问问,我的外孙子去了哪里,要是在府里,且快叫过来给姨太太宝丫头解释一下。” 又好言安抚薛家母女道:“若真查明是他们两个淘气干的,我必给姨太太一个交代,我虽然老了,也并不糊涂,姨太太且宽心。” 琥珀这次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脸上带了几分犹疑,回禀道:“林大爷林二爷今天中午时分出去,现下还未回来,倒是二老爷二太太都过去了,二老爷已经让人去寻他们了。” 贾母一听就知道这分明是王夫人听到了消息后跑去给贾政告了一状,以贾政的脾性,必然大怒亲自跑去质问责骂。 她暗自叹息一声,知道事情压不下来了,又见一屋子花作的姑娘都有些惊慌失措,急忙给李纨打眼色让她把姑娘们都带下去。 薛宝钗是苦主,自然是不走的,林黛玉亦道:“既然跟哥哥弟弟有牵扯,外祖母就让玉儿留下吧。” 贾母略一思索,不及表态,外面就有小丫鬟通报二老爷二太太来了。 贾政横眉怒目,着实气得不清,勉强压抑着怒火给贾母请安,又看向妻子的妹妹和外甥女,见她们两个哭得眼都肿了,一想孤儿寡母也是可怜,愧疚道:“都是我管教不严,等问明了公瑜子毓,若然当真有这回事,我必有一番计较!” “我们也不愿意相信这事能是林家两个少爷干的,但是想想京城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小厮们咬出了他们两个呢?”薛姨妈边说边抹了一把浊泪。 王夫人劝道:“妹妹且冷静些,太医已经给外甥看过了,伤得虽重,只消仔细调养,料来并无大碍,不过这样的歪风邪气也是不能够助长的,耍狠倒耍到自家人头上了,林家也做得太过了,不说妹妹,我看了蟠儿此时的情状,也是难受的很呢……” 她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拭泪,悄然掩住了止不住上扬的唇角,薛蟠虽然是她的外甥,说实在的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倒是看贾政此时的反应,若然能借此给那对林家兄弟几分颜色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