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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次要办砸了,我打断你的腿!” 兴儿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副阴冷神态说话,唯唯诺诺答应了,转头撒腿就跑。 贾琏此时的阴狠倒不是都冲着兴儿去的,只不过这次的决断风险太大,若是被发现了,大房就是彻底同薛家翻脸,连贾政那边也要看他不起。 事关重大,贾琏往日都是瞻前顾后耳根子软的人物,第一次没跟任何人商量就做出这样的举动,难免心中一顿鼓跳,装出这副模样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贾琏是偷跑出来的,也不敢耽搁,挑隐蔽的小道回了梨香院,堪堪早了贾政一步,他在偏僻角落里还没站稳脚跟,就看到贾政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薛姨妈哀痛欲绝,说不出话来,也不顾礼节避讳了,扑过去扯着他的袖子嚎啕大哭,恨不能背过气去。 贾政看此情景也是心酸,急忙扶她起来,冷声道:“姨妈权且放心,这是天子脚下,我为官二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猖狂无忌的小儿,真当人命是儿戏了,这次谁也护不了他!” 贾政因为上次挨打可能有林家兄弟在其中捣鬼的事情,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本来因为薛蟠做事儿丢脸并不想插手,得贾元春明示后也偏帮了他一把,固然有交好薛家的意思在,也有恶心恶心林家的意思。 如果说他上次行事还有所顾忌,顾忌林如海的故交旧友汪由敦是工部的一把手,他的顶头上司的话,这次贾政就是真的发怒了。 他前脚让人给林家送信,用大义逼迫着林琳老老实实来给薛蟠解了脉,结果当天晚上薛蟠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不仅是打薛家的颜面,还是把他贾政的脸皮扯下来丢到地上踩。 而且这次在京城行凶,还偏偏挑了元宵节这样一个节日,不说别的,谁心里都不痛快,觉得晦气当头,这次别说是汪由敦了,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林琳一条小命! 更何况,贾政也不相信汪由敦会因为跟林如海的交情,就为了两个后辈把自己牵扯进去,这可不是上次起冲撞把人打伤的小事,而是直接闹出了人命,不知道京城多少清贵人家都在看着呢,汪由敦就算想管,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先找人把外甥后事料理好,”贾政侧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只看到青白色一只手,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急忙撇开了眼,“先前我念在两方都是亲戚的份上,想着胳膊折了折在袖子里,何必丢脸给外人看,并没有闹大,没想到越发纵着他们不知道好歹了!” 王夫人上前来帮贾政扶住薛姨妈,劝道:“妹妹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外甥遭到了这样的事情,谁不伤心难过呢?有老爷在,必给你们做主,不论凶手是谁,都跑不了他!” 贾政朝着紫禁城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我能做的了谁的主呢?皇上圣明烛照,功在社稷,文成武德,必不会容忍这等狂徒在京城胡作非为!” 几位女眷还好,贾琏缩在角落里,却觉得心头发寒。贾政在这时候把皇上扯了出来,已经不仅是跟林家彻底翻脸的事情了,分明就是打算不死不休下去,弄不死林琳是不松手了! 贾琏一直没有觉得贾政是一个多么难对付的人,不过就是个书呆子、假正经,没成想关键时刻竟然能有这种决断。 “琏儿,你立刻写了状纸,投到顺天府衙门去,”贾政冷不防突然看向他,“这已经不是家事了,而是触动了国法,虽然林家亦是姻亲,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名义上的外甥这般践踏国法、置人命与惘然!” 他妈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你自己去写状纸啊,这样得罪人的事情,还是往老子头上推?贾琏恨得要死,面上不动声色,一脸凝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妹夫为官清正廉洁,爱民如子,林家几代为官,家风清正,我不能由着这两个孽畜这样子败坏下去!家法管不了的,还有国法在,也当让他们长长记性了!”贾政正直满面,说话掷地有声,一派诚诚君子作风。 ———————————————————————————————————————— 顺天府府尹接到状纸的时候,也很无奈,上次薛蟠和林琳起冲突,手下来人跟他禀报过,薛家也送了状纸来,只不过牵扯到海兰察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况且也不是大事,薛蟠又没理在先,他就没管。 顺天府府尹姓程名岩,是乾隆三年同进士出身。 人都把同进士比作如夫人,认可程度有限,更何况程岩在同进士中名次都属于中后阶段,并不打眼,同科考得比他好的人大多数还在翰林院挣扎呢,人家却能做到正二品京官,可见程岩会做人也会做官。 程岩这次看着状纸,任他为人伶俐百倍,手段圆滑,也感到头疼无比,这一面是国公府和金陵长房薛家,另一面是林家,本来前者信誓旦旦证据确凿,又是实打实的受害者,他再包庇凶手,就说不通了,可是关键林家不仅仅是林家,还牵扯到一个海兰察,事情就有些棘手。 也不知道这位御前头等侍卫是抽的什么风,甘当冤大头的意愿十分明显,上次的时候放话态度就很果决,没有商量回缓的余地,程岩拿不准他这次的意思,一接了状纸,就命人走小道支会了海兰察一声。 贾家这次把事情炒得很热,四王八公都是老相识了,薛家更是满京城散布消息,携百万家私不计成本,况且这事儿本身也有看头,荣国府出嫁小姐的养子打死了荣国府二太太的外甥,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奇闻怪事,一半以上的权贵都听了风声。 程岩焦头烂额,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水,只得先命人去林府拿了林琳打在牢里收监,权且堵了别人的嘴。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也不安生,皇上驾临之前,不少人都跟着旁敲侧击林薛两家的官司,刘统勋和汪由敦都问了问,程岩斟酌着说了点,也没深谈,幸亏这两位他同样惹不起的官儿也只是问问,并没有插手管的意思。 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都能明显感觉到皇上心情不好,脸都阴沉着,逮着谁都是一通骂,朝臣回禀一应事务,做得再好也收不到表扬,两人挨了打,一个人被免了职,一个时辰下来搞得人心惶惶。 好不容易挨到散朝,没被点名的程岩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回去继续为那桩案子头疼,皇上身边第一得力的首领太监吴书来在快出宫的小道上叫住了他:“程大人,皇上宣您觐见。” 程岩心中“咯噔”一声响,莫名觉得自个儿还要继续倒霉下去,不敢耽搁,急忙应了。 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