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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萧拂云最拿手的歌剧,当年曾经创下歌剧票房的记录。后来她远嫁他国,亚裔血统让她成为不需要装扮的“蝴蝶夫人”。然而在欧洲她并没有站上大歌剧院的机会,只能在小城市的小剧院的小角色之间辗转,最后终于心灰意懒,放弃在欧洲古典音乐圈的闯荡,待在家里以给一些同样是亚裔的学生上声乐课谋生。 现在正在台上忘我倾吐爱意的女高音就是她当日的学生之一。谢禹能从她的吐气和唱腔中依稀找到一些萧拂云的痕迹,但更多的还是欧洲学院派的演绎手法。她的嗓子比萧拂云更加甜美明亮,也没有萧拂云那著名的宽广中音域,唱起来更像一个娇美的少女,却也足够打动观众了。 一曲终了她深深鞠躬,来自全场各个角落的叫好声像是要把屋顶都给掀翻了。很久之后她才直起腰来,谦逊地半侧开身子,避让开掌声,然后大步地走向舞台一侧,一手牵着指挥,另一只手上则是紧紧拉住了幕布后的另外一个人。 当萧拂云走到舞台中央时,所有的欢呼声都消失了,甚至连掌声都仿佛停滞了一刻,才更加激烈而热情地再次响了起来。 谢禹也跟着这个剧场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站了起来,他看着灯光下的她,一晃十多年过去,她果真老了,瘦了,雪白如银的头发看起来梳得很整齐,谢禹却知道那不过是假发。但是那个自舞台上投下的笑容始终不变,同样不变的还有笔直的脊背,她俯视着他们,坦然面对欢呼和赞叹,如同女神在奥林匹斯山上俯视信众奉上的牺牲。 于是在下一刻,谢禹也放任自己恍惚起来。 谁也不记得谢幕了多少次,只是那掌声永不停息,仿佛所有人此时能做的只剩下用掌声和笑容为萧拂云祝福。数不清的人涌上舞台为她献花,她迅速被花束淹没了,不得不把手里的花转移一部分到别的歌者手中,但眼看着所有人几乎都要被花朵淹没了,掌声依然没有停止。 这场没有任何言语的致敬持续了三十分钟,早已兴奋得热血沸腾乃至近乎忘乎所以的观众们才在剧院工作人员的疏导下陆续退场,但即使这样,掌声并没有中断,只是随着人数的减少而逐步减弱。谢禹一行人退出到此时才开始人声鼎沸的大厅后,他看着因为拍手太狠现在不得不反复搓手的陈楷和施更生,说:“我去一下后台,你们在车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好。施小姐,请你把花给我。” 第26章 走在去后台的路上,谢禹想起第一次去这个音乐厅的后台,也是为了见萧拂云。谢辰带着他穿过那有着精美拼花地板的过道,他固执地丢掉拐杖,把专程带来的的花紧紧地捧在怀里。 “先生,再过去就是后台了,观众出口在另一头。” 工作人员把他从短暂的回忆中拉出来,谢禹停下脚步,说:“我是谢禹,和沈家明先生约好了,想会一会萧女士。” 对方打量了他两眼,迟疑了一下:“沈先生没交待过。不过……你进去吧,萧女士的休息间在十二号房间。” 谢禹笑了一下:“她还是一直用这一间休息室。” “是啊,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 接下来一路上都再没有遇见什么人,偶尔的一两个也是脚步匆匆地赶着不知道去哪里。谢禹上一次进到这里也是十多年前了,但有关此地的一切记忆始终清晰,在迷宫一样的走道里拐了几个弯,他又一次地站在了萧拂云休息间的门口。 刚刚放下敲门的手,门就开了。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探出头来,见到访客后立即堆满职业性的笑容:“谢禹是吧?请进来吧,夫人在等你。” 谢禹微微颔首,一进门就面向靠窗一角沙发上坐着的萧拂云问好,然后递上花去,又说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萧拂云穿着一袭紫红色的长裙,灯光下布料的色泽仿佛晕染开来,在她消瘦良多的脸颊上映上淡淡的粉色。看见花她站了起来,浮起一个欣喜的笑容:“啊,谢谢你的花。这是我今天收到的唯一一束栀子。你看它们多美。” 她一边说,手指一边轻抚象牙白的花瓣。她的休息间里早已堆满了各色鲜花,但他们正好都站在窗前,晚风吹进来,把栀子花那熏人欲醉的甜香吹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谢天宇的小公子吧?你母亲还好吗?” 谢禹没想到她会提起自己的母亲,怔了一怔才说:“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哦,真是可惜。我上一次回来还和你父母一起吃过饭,谢夫人的文静端庄,当年真是倾倒一片。” 谢禹想起自他出生起就一直为精神衰弱困扰着、每次社交前不得不服用镇静剂才能出门的母亲,心里闪过一线苦涩。他默默把这般情绪压下去,接话说:“是在当年的送别晚会上吗?那天除了我,全家人都去了。” “嗯,上两周我见到了你大哥。是叫谢辰吧?你们两兄弟年纪差得不少。” “是,我父亲快五十岁才有的我,我妈生了谢辰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太好,所以是计划之外的孩子。”谢禹微笑着说,心里却在想,她是彻底忘记在很多年前他们就曾经说起过类似的话题了。 萧拂云身体欠佳,站久了都觉得吃力,又抱着花坐回去:“你请坐。是喝茶还是咖啡?哦,他们还开了一瓶酒给我。” 谢禹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都无所谓。今天我来拜访,一来是想亲口向你祝福生日,你出国前的那一场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可惜我没有早生二十年,不然就有机会听到你更多的作品了。” 萧拂云端起手边的水杯,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后笑着说:“我真是老了,脑子不好用了。我刚刚才想起来,那年你和谢辰一起,也到过这个房间来,是不是?” “是的,是我。” 萧拂云微笑着转头对一直守在一边的沈家明说:“一晃就是十多年了,当年的他和现在可太不一样了。” 谢禹被她这样一说一笑,脸上居然有点发热,清了清有点发紧的嗓子,继续说:“第二件事情在这里提起恐怕有点冒昧,但如果您愿意谈谈,我改天会专门登门拜访,与您再详细商谈。” 他的口气蓦然郑重起来,萧拂云瞄了一眼不做声的沈家明,稍稍收起笑容,语气依然柔和:“什么事,你可以说说看。” 看来谢辰并没有对萧拂云提起这件事情。谢禹又说:“我准备写一本陆维止的传记……” “他?你写他,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