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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不平听笑了,觉得这句话让程念立刻从高人变回了自尊心很强的小妹妹:“念念大师你这么厉害?” 然而不等程念回话,在他怀里坐着的闺女耳朵捞到一句‘念念’,就猛地仰起头来,大声抗议:“念念超厉害!爸爸你不许怀疑念念姐姐,不然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没怀疑,我哪儿有怀疑啊,念念当然厉害了。” 孙不平连忙哄女儿。 她狐疑:“真的吗?爸爸不要骗我,你不要不喜欢念念姐姐嘛,也不要欺负她。” “我真没骗你,哪儿能欺负她啊,超喜欢的,要是我早生十年就去追她给你当后妈了。” 正忙着哄女儿,急得他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电话里传来程念清晰的声音:“孙叔叔,请恕我拒绝。” “……我开玩笑的!” 孙不平正色:“那事就这么办吧,你记得问出是谁委托他们的。问到之后……嗯,顺手将他们解决,别出人命,花费的经费上报。” “好,那我继续做作业。” “去吧去吧。” 程念挂掉电话后,孙不平依然沉浸在那句学生气十足的做作业。那对他来说,都是多久远的事儿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程念是高中生,还是个小孩儿,谈吐怪老成的。 他唏嘘地揉了揉女儿的脸蛋:“晴晴,以后千万别学你念念姐姐,要保持可爱啊!” 孙巧晴一头雾水。 可是她觉得念念姐姐超可爱的。 ……… … “程大师您好,我是盛世湖月设阵的人姜光年,也是陶成的师父。” “嗯,然后?” 果然是个女孩子。 但声音听不出喜怒,姜光年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下去:“日前小徒愚钝,不小心冒犯了大师,我已经罚过他了,想跟程大师您当面赔罪,也好谈谈那面镜子的事。我一魂在你手上,那魂对大师没什么用处,但对我至关重要,我没了它日后修炼会很麻烦……咱们都是求财的同行,能和和气气的解决是最好,大师要相信我,绝对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 他也考虑过,将那一魂说得太重要,会不会让对方有了坐地起价的资本? 不过,想到程大师既然能够通过他设下的阵法,拘住他的其中一魂,就意味着她懂得这魂的重要性,他耍小心机也没用,反倒不够意思。 徒弟出马反而受了伤,现在人也呆呆的,不像以往那样机灵。 他心中一阵后怕,同时也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派了那厮去试探风险。 姜光年斟酌好措辞后,给程大师拨了这个恭敬至极的电话,约她面谈,定点她定。 这点给出了很大的诚意,等于将主动权完全交给她了。 虽然别墅很适合私人谈话,但怕对方觉得他想搞小动作,心不诚,所以他没提这一点。 在风水师之间的斗法,地利也是一个极重要的关键。 哪怕是先到一步,都可以堪地设阵,让后来者陷入被动的劣势。 “不用,时间我定,” 对方却断然拒绝了这个优势,冷淡道:“地点你定,要等我放学,这周都有补课,下午没空。” 补课和放学这种理由,出自一位实力在自己之上的风水大师口中,姜光年一阵发晕,脱口而出:“那个……咱俩现在虽然不是敌对,但好歹也有过节,你不怕我在约定地点动手脚吗?”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什么话呀,那不是像是他有这个想法吗? 正要解释之际,程大师轻笑一声,彷佛在摇着头笑他傻逼:“地点定下之后发消息给我,电话号码就是微信号,挂了。” 单刀赴会,不是诚意满满的投名状,就是有极端的自信。 姜光年是前者。 而对方,显然是后者。 太自信了,姜光年暗中咬住后槽牙。 ☆、第40章 040 姜光年将两个徒弟叫了回来。 既不想让徒弟看见自己示弱服软的怂样, 但又怕到时候和程大师闹翻没个助拳的, 让两个年青力壮的男人在二楼等着, 一个电话或是扯嗓子叫一声, 立刻就能下来。就算对方是个玩蛇的, 双拳一蛇也难敌六手。 预备了上好的金骏眉泡着等候贵客, 考虑到程大师的年纪,桌子上还放置了一个年盒,满满地放着角昂贵的糖果——姜光年真是为难极了,他压根没有跟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正经打交道的经验,客户都是上了年纪的企业家,自己因为犯了五弊三缺的独, 无论多么努力‘耕耘’也生不出孩子, 对女高中生的认知仅限于很好骗。 约的六点,姜光年早早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 他住在山上再里面一点的位置, 打车也可能找不着位置, 之前在电话里跟程大师说过这一点,说到了山腰可以让他来接, 给足诚意, 却被大师回绝。 撇除年龄,还真挺有大师风范的…… 程念不是打车上来的。 她坐公交到山脚,让小黑变回原形,坐黑蛇上山。 小黑挺得意:“怎么样, 青蛙, 我才是主人最宠爱的座骑!” 物种所限, 金蟾跳跃速度不慢,但上下颠簸得厉害,而且原形一跳一米高,在山林里,程念要是坐它背上随时一个头就卡在树叉中间了。金蟾不与它一般见识,只觉它是条蠢泥鳅:“你先担心一下你化人后会不会变得跟非洲土著一样黑。” 小黑反唇相讥:“那你化人之后直接能上少林寺当十八铜人去了。” 俩灵兽跟着主人看国家地理频道,在互喷中学以致用,小黑略胜一筹。 一路畅通无阻,只是惊起飞鸟群起。 六点正门铃响起,一刻不早,一息不晚。 姜光年忙不迭起身开门。 虽然早已有心理预备,但当开门迎面看见一个年纪能当自己女儿的小姑娘时,还是忍不住心里打了个突,暗暗嘀咕——这么小的女孩儿,能破了他的阵?怕是和都没看过。 少女皮肤白皙细腻,近看也看不出毛孔,今日天色暗得特别早,暮色倾落下来,她双眼汲着夜色似的深不见底,因着面无表情,所以更加高深莫测。 喜怒不形于色是上位者的必备技能,旁人从她的表情揣摩不出端倪,便会心生畏惧。 姜光年往常也很会摆这种风水大师架子,但今日,他不仅不能装逼,还得赔笑脸装孙子:“程大师,您来呀,请进请进。” 少女扫他一眼,眼神淡淡的,连客套微笑也欠奉。 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姜光年见得不少,然而只消一个眼神,就将人看到泥地里去的角色,他却是头一回见到,憋屈得要命:“您……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