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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有二娘呢。” “二娘怎么能同你比?”卢氏拍她一下,失笑道:“隔着一层肚皮呢。” 说起这一茬,谢华琅倒真有些感慨,有些依恋的偎在母亲怀里,道:“我若出嫁,他身边必须干干净净的,只有我一个人,才不许他养家伎侍妾什么的呢。” “只是取乐玩意而已,何必在意?”卢氏笑道:“你若出嫁,必然是做嫡妻,要是同那些仆婢计较,反倒失了身份。” “阿娘,”谢华琅轻声道:“阿爹身边另有别人,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动气?” 卢氏抚摸女儿光洁面颊,笑道:“我嫁与你阿爹之前,其实都不曾见过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纳彩问吉之后,便做了谢家妇。” “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室,我们彼此敬重,给足对方体面,却不会过分亲近,而世间的很多事情,假使一开始没有期待,那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波折。” “我要的是谢家主母的身份与相应的敬重,他都给了,那就很好,至于那些莺莺燕燕,侍妾家伎,他喜欢怎样便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 “枝枝,”她笑问道:“你知道你阿爹最喜欢哪副画吗?” “秋鸣山居图,”谢华琅不假思索道:“阿爹临摹过好多遍,爱不释手。” “是啊,你阿爹对那副画的在意,远胜于那些姬妾,”卢氏笑吟吟道:“倘若书房失火,蒋氏田氏皆在内,你猜,你阿爹会先救哪个?” 谢华琅顿了顿,方才道:“应该会先去取画吧。” “既然连物件都不如,我又何必同她们置气?”卢氏语气舒然,道:“你阿爹身边有人,其实同他喜爱琴棋如出一辙,谁会为丈夫买一个瓷瓶回家,偶然赏玩而大动肝火?” 谢华琅沉默了。 谢家四郎谢檀是侍妾田氏所出,今年十八,二娘则是侍妾蒋氏所出,比谢华琅大两个月,也是十六。 高门规矩森严,侍妾生下孩子之后,便被送到主母身边教养,卢氏有儿有女,娘家强盛,也不必苛待他们。 府中内宅之事,谢偃是不过问的,全权交与卢氏,这些年来,府中也曾有侍妾动过别的心思,卢氏知晓后并不动气,笑吟吟的叫人将那侍妾发卖,贴身女婢尽数打杀,回头又搜罗了几个美婢回府,算是补偿给谢偃的。 杀鸡儆猴,从此谢家后宅也就安生了。 田氏与蒋氏虽生有儿女,但在卢氏这个主母面前,却不敢有分毫放肆,每每行仆婢礼,极尽恭顺。 这才是高门主母应有的生活。 操持家事,执掌中馈,生下儿女之后好生栽培,教养他们成才,与丈夫相敬如宾,对侍妾恩威并济,府中内外提及时,口中皆是褒扬。 若无意外,谢华琅出嫁之后,也会过上这种生活。 然而此刻,她静默良久,还是道:“阿娘,我不想过这种生活。” “说我小气也好,说我天性悍妒也好,我喜欢的人,心里只能有我,至于别人,哪怕只是一道影子也不行。” “阿娘明白你的心思,但还是要劝你。”卢氏语重心长道:“世间女儿家,哪有不想同丈夫心心相印,情意绵长的?然而就如同我先前所说,倘若你一心一意爱他,一颗心都给了他,将来若有不如意,会吃很多苦的。” “阿娘其实也很怯懦,也会忧惧,也怕伤心,所以从头到尾,我对你阿爹都只是敬重,而没有男女情爱,”她温和道:“就女人而言,只要你不先动心,谁都没有办法伤到你。” “阿娘,我还是想试一试,”谢华琅低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也好。”卢氏温柔抱住了女儿,道:“你比阿娘有勇气。想来,也会比阿娘有福气。” …… 第二日,谢华琅出门往道观中去,到后堂时,少见的没有先行开口,落座之后,也是默然。 衡嘉奉了茶过去,见她如此,有些奇怪,只是这二人相处时,周遭惯来不会留人,是以他向谢华琅恭敬一笑,便带着满腹疑惑离去了。 顾景阳却没有动面前茶盏,而是轻轻唤了声“枝枝”。 谢华琅心中门儿清,面上却不显,丧着脸,转目去看他。 顾景阳关切道:“怎么了?” 谢华琅垂下眼,心中忍笑,却端起手侧茶盏饮了一口,闷闷道:“没什么。” 顾景阳清冷面上闪过一抹担忧,起身到她近前去,伸手探她额头,眉头微蹙:“是不舒服吗?” 谢华琅道:“没事儿。”语气却有些消沉。 顾景阳见状,却愈加忧心,犹疑几瞬,自怀中取出一方帕子,轻轻搭在她腕上,伸手为她把脉。 谢华琅心下惊奇:“道长,你还懂医理吗?” 顾景阳道:“不要乱动。” 谢华琅真不适合装深沉,这么一会儿,便有些忍不住了,将那方帕子掀了,低笑道:“亲都亲了,抱也抱了,就搭个脉而已,道长你假正经的劲儿又犯了。” 顾景阳瞥她一眼,往书案前坐下,提笔道:“肝火扰心,夜不能寐,我开个方子,你记得吃。” 谢华琅跟过去,笑道:“道长,你真的懂医理呀?” 顾景阳道:“嗯。” 谢华琅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我为什么肝火扰心?” 顾景阳已经停笔,将药方折起递与她,道:“为什么?” “因为想你呀,”谢华琅笑盈盈道:“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顾景阳眼底生出笑意来,口中却道:“油嘴滑舌。” “不只是夜不能寐,还有别的,”谢华琅也不在意他这话,只叫苦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几日总觉得这儿疼。” 说着,她点了点自己左侧下颌。 顾景阳信以为真,心中担忧,顾不得别的,弯腰去查看。 谢华琅见他凑得这么近,因为低头的缘故,神情更见恬淡,或许是因为喜欢这个人,连他低垂的眼睫都觉得迷人。 她心里痒痒的,就跟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样,非得纾解出来才好,想也不想,便捧住他面颊,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顾景阳先是怔然,旋即回过神来,知晓她说自己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