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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子被大雪压弯身子的雪松味儿冲进她的鼻子,池藻藻怔在原地。 陈醉! “咵——” 就像庖丁解牛的最后一刀,整只牛都骨肉分离地瘫软在案板上。 骨头断了。 “池藻藻,你个贱人……啊……” 恶毒的咒骂被胸腔涌出的血水堵住,呜呜咽咽的出不来。 「警察,我要告她故意伤害!」 「叔叔……我……没……没有……」 无父无母的少女,衣衫不整,眼底通红。谁都会可怜她。强奸未遂,猥亵幼女。就在牢里蹲到死吧。 他既然出来了,那就再弄进去。 等池藻藻回过头,宋南已经被踹倒在路面,捂着肚子,头上密密麻麻地冒着冷汗,他已经痛得完全叫不出来。 脾脏破裂? “池藻藻,老子要废了你。” 泼天的仇怨。 带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送命姿势。 他凭什么废了她? “那老子先废了你!” 陈醉补上一脚,男人滋溜往后滑行了一米多。满是沙石的地面像砂纸,硬生生刮下来一层皮肉…… 一米…… 再一米…… 宋南仿佛一坨沙袋,被踹得节节后退,拖行了一地的血肉模糊。 眼底的泪光仿佛一片放大镜,池藻藻隐隐看到那株雪松上围绕着地狱般的漆黑。 和她在的深渊一摸一样。 “陈醉。” 身后的声音微微颤动,陈醉停下来,转过身—— 她抱着一块石头。 高举。 掉落。 “砰。” 像是熟透了的西瓜裂了条缝,细细碎碎地露出血红的瓤,汁水顺着那条缝往外淌。 宋南被开瓢了。 骨头渣子翻开,带着毛刺穿过头皮,红红白白流了一片,很腥。只有眼睛还是怨毒的盯着,像是临死都要拉上池藻藻垫背。 出气多进气少。 池藻藻看了眼陈醉,又看了发抖的手,她当着陈醉的面杀了一个人? 他会怎么想她? 陈醉愣了一秒又很快恢复清明,确认那坨蜷在一起的死肉不需要再补刀才走到池藻藻身边。 “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呼吸很粗,像是被火焰灼烧着,把她前前后后的翻看着。 池藻藻没有说话,只呆愣着看着陈醉,看着他眼里为她燃起的烈火,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要烧光她周身浓稠的黑暗。 “池藻藻,说话!” 陈醉感觉自己灵魂都在颤抖,搞不清楚是气的发颤,还是心疼的发颤。 当时他刚拐过街角,就见自家小宝贝一路蹦蹦跳跳,像个兔子。他还没来及张开双臂拥住她,就看见那块玻璃的尖角扎破她的鞋底,心也跟着扎了一下。 结果心脏还没来得及流血,他又看见她身后跟着一个极其猥琐的男人,脱下了风衣,赤身裸体的要往她身上扑。 操他妈的! 要把他剁了喂狗。 “陈醉,他又来伤害我了。” 他又来了。三年前一次,三年后一次,为什么这些事情没有止境?为什么偏偏是她? “所以我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变成一条躲在暗处的蛇,挑选着猎物,然后亮出獠牙,恨不得所有人都陪她死。 “池藻藻……” “你还要我吗?”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带了血槽的刀,扭转着在他心口翻动。 “老子不要你谁敢要你!” 他不要她了,她要怎么办?说什么傻逼话! 池藻藻扑进陈醉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曝晒的裂开的瓷娃娃,只有眼泪可以湿润她快要龟裂的身体。 “乖,我在的。” 他在的,什么都不用怕。 “少爷。”黄三匆匆赶来,看了一眼一边倒的现场,松了一口气。 陈醉冷冷的点了点头, “处理掉。” 不再多说什么,横抱起池藻藻便往外走。 商场的晨间动员歌声音越来越响。 池藻藻已经止住了眼泪,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发现自己已经在puma鞋店里了。 陈醉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牌子? “帮我女朋友拿双鞋,36,底越厚越好,谢谢。” 陈醉放下怀里的池藻藻,交代她坐好。便蹲下身,脱她鞋子。 池藻藻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下颔绷紧的线条,像闪着寒光的刻刀。 他在压抑着情绪。 试探的喊, “阿醉?” 不理她。 “陈醉?” 还是不理她。 “醉哥?” 陈醉脱掉她的袜子,捏住池藻藻的右脚,仔细观察着。 “陈醉哥哥?” 没有伤口,稍微放下心,才抬起头, “藻藻,疼吗?” 她,疼吗? 不疼的。 她疼习惯了。 池藻藻想起小时候自己被那个女人打得狠了,楼上一对夫妻瞧她可怜,偶尔会出来帮忙劝两句或者给她一顿饭。后来她越来越漂亮,那位妻子的目光就变了,总是用一种疑神疑鬼的眼神盯着她,再后来更是恨不得帮那个女人再在她身上添一棍子。 她越疼,她们就越开心。 各种肮脏的话不分是非、不辩真假就往她身上压,就只是因为她丈夫帮她扔垃圾的时候多看她一眼。 所以她把她推下了楼,让她瘫痪在床。结果她的老公没多久就跟她离了婚,另娶他人。听说两个人暗度陈仓很久了。 多可笑。 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跟她没有关系。恶毒的污蔑就像石头一样往她身上砸。 无人听她哀鸣。 无人顾她清白。 她听过很多恶毒的话,挨过很多的打,也受过很多隔靴搔痒的同情,可是没有一个人像现在这样,将她的脚抵到心口,带着铺天盖地的心疼,问她疼不疼。 “他叫宋南,我以前……” “我知道。” 他知道。宋南从牢里出来当天,许志成就已经找过他了。 她不用再把那些已经结痂的口子再撕开给他看。 “池藻藻,我会护着你。” “别怕。” 眼角发烫。 他再次赋予她哭泣的能力,让早已干涸的灵魂,再度挤出水来。 以黏合她身上所有崩坏的裂缝。 像一线天光。 好亮。 -------------------- 随意 卧室—— 厚重的窗帘没拉严,泻出银白的晨光。整个房间充满了迎着阳光的雪松的味道,暖暖的。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间屋子居然会让她这么留恋。 池藻藻醒了,发痴的看着陈醉白净的脸,好嫩,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