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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利用那点微不足道的能力,甩过去一枚棋子。 饺子正闷头拿502粘镜腿——这副眼镜还是之前被冯丹星附身的时候弄坏的,一个镜片裂开,如果不是另一副备用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密室的哪个角落了,这一副现在正在安享晚年退役生活。 突如其来的棋子吓得他一哆嗦,茫然地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国际象棋,好半晌才想起来这个房间里有一个他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阴气退散之后,除了贺洞渊和林机玄谁也看不见冯丹星了。 贺洞渊从中代为转达并添油加醋了一番:“那皮小子喊你下棋,你要是不去他就半夜去你家蹲在你床头看你睡觉。” 饺子:“……” 他胡乱黏上眼镜腿就扶着摇摇晃晃的镜片在棋盘前坐下,丝毫没再怀疑眼前真的有一个他看不见的对手在跟他博弈。 林机玄没让冯丹绣挂电话,他扫了一眼“其乐融融”的众人,最后推开阳台门,手肘搭在扶手上,一旁是正在抽烟的杨熙。 “熙姐。”林机玄叫了她一声。 杨熙笑了笑,把烟头掐灭后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怎么了?” “密室开了多久了?” “五六年了吧,”杨熙随意地算了下时间,问道,“怎么?” “再等个几年,攒够的气运也足够放冯丹星自由了,”林机玄十分轻松地搭在扶手上,远眺漆黑的夜色,雨幕还未平息,但雷电全都收进了云里,他说,“不过冯丹绣等不了那么久了吧?” 杨熙的笑容僵了一瞬,嘴角扬起的弧度松了又紧:“绣绣的身体的确不太好,但也不像大师说的,几年都等不了。” “当年那个阵法残缺不全,冯丹绣哪怕真的能起死回生,也必然不会是个健康的身体,刚才视频里的背景是医院吧,坐着轮椅,脸色苍白,你大概不太清楚,我会相面,哪怕隔着视频,那么高清的画质下我也能将她未来十年的运势看个一清二楚。” 杨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看着林机玄,沉默下来,似乎在斟酌林机玄话里的真实性。 过了片刻,杨熙伸手在雨幕里撩了一下,她皮肤很白,在这种晦暗的夜色里也犹如被冷光灯打在皮肤上,女人侧脸线条精致而优雅,像是蒙着一层坚不可摧的面具:“你猜得没错,她当初的确没有大好,六欲神只还给了她一半的生命,她这一辈子都得活在病痛中,像是这样的雨,足够她咳上好几天,她每天夜里只能睡三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跟病魔做抗争,我有时候看她这样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她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林机玄沉默不语。 杨熙又笑了起来:“可她一天天的坚持下去就是为了让小星获救,最初她对我提出这个构想的时候我觉着很可笑。活着的人为了死去的人奉献生命……这是有悖伦常的。小星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何苦呢?本来就是被病痛折磨的一生,为小星珍惜生命,好好活着,不好吗?可她很执着,没人能撼动的执着,我只能帮她了,我们都被锁在了这个密室里。” 她看着林机玄说:“我知道你一直觉着我们隐瞒了东西,但那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大师,你在别墅里和饺子说过一句话,我听了后很有感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挂上完美笑容伪装成的面具,轻声说,“世上最仁慈的事情莫过于人类无法将自己掌握的全部知识融会贯通,我把这句话读了好几遍,的确是这回事。” 淋了些雨,杨熙身上带了些湿冷的潮气,垂着长睫冲你微笑的时候像是湿滑阴冷的爬行动物在凝视猎物。 “这雨下得好冷,渐渐的就要入秋了。不过好在雨势越来越小,大概明天你们就可以下山了,”杨熙微笑着说,“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阳台的玻璃拉门在眼前闭合,林机玄看着杨熙离开的背影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贺洞渊截住杨熙的步伐,形容漫不经心地和她说了句什么,如果不是那双眸子的侵略意味太强,光看落在玻璃窗上的剪影,一定会以为贺洞渊在搭讪。 杨熙的身影顿了一下,露出一线冷漠的侧脸,与贺洞渊擦肩而过。 贺洞渊轻笑,拉开门走进来,他搭了件长袖线衫给林机玄,说:“外头这么冷,想生病让我照顾你啊?” 林机玄:“你刚才对杨熙说了什么?” “说了你想问的,”贺洞渊面向林机玄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越过林机玄的双眼看向外头澄澈的雨夜,“夺人气运终归是恶途,无论是她还是冯丹绣都活不过五年,她们造出这个密室,说什么攫取人的恐惧去供奉六欲神都是假的,而是利用整个墓穴造成的大阵获得来人的气运,拿活人的命去换死人活命,自古以来这就是禁忌。” 林机玄觉察到贺洞渊说这话时略显得冷厉而不近人情,他看了贺洞渊一眼,贺洞渊目光落在雨幕里,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入到灵魂的东西,往日沉着的双眼此刻显得有些空濛。 他裂开唇角露出一个不那么由心的笑容:“人死不可复生,这是句大白话,三岁小孩都懂,可有些人就是不懂。” 林机玄不由自主地抓了下贺洞渊披在他肩膀上的线衫,抿了下唇,说:“这是有悖伦常的事情,她们一直知道,但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知道了就能绝对不去做的。” “是么?”贺洞渊垂下眼眸,不知回想起了什么,轻声一笑,“也是。” 第75章 婆罗门(四) “雨好像停了,”林机玄转过头又看向夜色,忽然瞥见夜色中的一点光斑,正在密密麻麻的山林间扭曲蛇行,“那是什么?谁的车?” “像是车,”贺洞渊也瞧见了,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怎么像是突然出现的。” 林机玄想着深更半夜的谁还会开车来?是不是贺洞渊叫了什么同事过来善后。一回头打算问问情况,却看见贺洞渊憋着一口气似的,神色不太自然。 有些喘不上气,贺洞渊去摸口袋里的烟盒,却摸了个空。男人一怔,回想自己刚才回房间确实换了一条裤子,但是烟盒……他应该是带在身上的。 “怎么了?”察觉出贺洞渊的异状,林机玄蹙眉问道,“你脸色不太好。” “烟盒丢了,”他回想起刚才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被芊芊撞了一下,贺洞渊呼吸一紧,胸口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妈的,芊芊把我的烟盒偷走了。” “她人呢?”林机玄知道这烟对贺洞渊的重要,拉开拉门到处查看芊芊的身影,客厅没有,房间里东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想起林间亮起的那一段光斑,突然明白过来,芊芊偷拿贺洞渊的烟盒后立马就溜走了。她甚至不敢在近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