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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红火的时候,桌椅摆件都造得精巧贵重。就连八步床平台四角的立柱,都裹着雕花银器。林钰踱步到这里,把手炉放在小几上,伸手去按雕花银器上一只乳燕形状的雕花。 吧嗒一声,暗格应声而开。 她身后的芳桐不由得“咦”了一声,万分惊讶。 她伺候小姐已有三年,还没有见过这暗格呢。 林钰一笑,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纸张已经泛黄,是林钰十一岁时,求着父亲见识都城皇家书院斗诗的时候,抢到的一篇诗作。 那时候大儒们在堂上作诗,赏鉴后便依次传阅。她因为喜欢这诗的洒脱肆意,偷偷藏在怀里。好巧不巧被一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小屁孩看到,以偷盗为名讹诈她二两银子。她满脸通红,掏不出银子,又怕被这无赖举报,哭得一脸鼻涕。 后来还是另一名青衣小公子看到,替她付了银子,又跟她聊了聊诗作,才安抚了这年仅十一岁的女童。 想到这里,林钰不禁一笑。 她记得那年洞房花烛,魏青崖用喜秤挑起她头上薄薄的喜帕,眼底是惊讶和欣喜。他说:“是你呀。” 是你呀。是你这当年被讹诈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小姑娘啊。 是我啊。所以那年你替我付了银两,我今日要以身为报吗? 短暂的惊讶后,她就坐在一堆厚厚的撒帐之物上笑。魏青崖拉起她的手,仆妇们递过来合卺美酒。那时候她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可是屋子里都是人,她没有机会开口。 三杯美酒,魏青崖却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屋子里慌成一团。有个仆妇指着一身喜服的她说:“是她!是少夫人!只有她独自待在这里,是她下了毒!” 呵。 林钰闭上眼睛,把薄薄的纸张重新叠好,放进暗格里。 或许是察觉她心情的起伏,芳桐小心近前,唤了一声:“小姐……” 小姐。 是了,她如今重新做回林府的小姐,再也不会给人可趁之机,诬陷她新婚毒杀亲夫。 他们新婚的第一年,她在牢中度过。不停的审讯之后,她也陆续得知,那毒是藏在酒里的。那酒,是她出生那一年,父亲用三亩田的糯谷酿成的三坛佳酿,埋在后院桂花树下,是为女儿红。酒中有一味调味的药材,她喝了无碍,她的公婆喝了无碍,却正对上魏青崖自小服用的健体药物,转化为剧毒。 后来魏青崖苏醒,把她从牢里救了出来。许是心疼她为他累得一身伤痛,两年来体贴照顾、寸步不离。 可她心怀歉意,难以开怀。 她至死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她的女儿红能把魏青崖毒得半死不活。 怎么就那么巧,自己就嫁给了他。 如今不会再那么巧了。 即使是命运。她也已经拒绝了魏府的婚事,牢狱之灾乃至之后的合家灭门,她都要努力的搏一搏,改一改。 林钰回身,莞尔一笑道:“芳桐,我们中午吃什么。” 芳桐心里松了口气,小姐终于肯开口问询要吃什么了。这些日子夜夜在噩梦中喊着什么惊醒,脸色也越发不好了。不过现在有了胃口,精神就能养好。 她神情一振,笑道:“小厨房最近的素斋做得不错,小姐想吃什么,我就吩咐她们做什么!” 第八章 他在……吃鸡 冬季日光下提写艳词的屏风投出的长长影子,才低头饮了一口酒,就蓦然不见了。夜色瞬间暗了下来。 天音坊今日的门是被魏书尧踹开的。管事的芩姑看是魏家长公子,一句责怪都没有,转身把刚歇下没多久的姑娘们都喊了起来。但纵使是再多的银钱小费,这些姑娘陪吃陪喝一天下来,也是各个精神不济了。 所以这个推开门走进屋子的男人一出现,她们都松了一口气。 看魏书尧瞬间端正了身姿的样子,她们知道是时候退下了。 室内灯烛摇摆,最后一个侍女剪亮灯芯,掩上门退了出去。 “你来了。”魏书尧从馨香扑鼻的软榻上坐起来,给来人倒上酒。 这人也不客气,目光从退出去的姑娘们身上收回来,迈腿坐了下来。 “这种时候,魏公子飞鸽把我唤过来,有什么事吗?”来人四十多岁,黑脸膛,阔鼻宽额头,长相普通。不过听他的声音,却沙哑低沉,让人难受。 “你说什么事?”魏书尧把酒杯磕在桌面上,当的一声响。 黑脸膛汉子眉毛一竖,厉声问道:“怎么跟个婆娘似的摔摔打打,到底怎么了?” 这黑狼寨是怎么了?不会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常彪子被捉住拷问了吧? 算了,不知者不罪。魏书尧收起脾气,寒声道:“胡来老兄,我今天刚去了林府提亲,被人奚落一顿赶出来了。” “怎么会?”胡来面露讶色,“林亭暮已死,林家也被掏空,你憋了这么久去提亲,他们还有什么招数能使?” 魏书尧站起来,踱了几步,狠狠道:“因为他那个女儿,竟然知道我跟黑狼寨有生意来往。” “啥?”胡来踢开椅子也站起来,“从来咱们都是单线联系,换好几个信使传信,怎么会被她个小女娃知道?” 想了想又道:“是不是林亭暮……不对!他什么都不知道。” 魏书尧真想给他个耳刮子,还是忍住气说道:“是你们!是你们找错信使!” “什么信使?”胡来一头雾水,“最近么有给你送信!” “我问你,”魏书尧脸色肃杀:“前一段时间我见过的常彪子,如今在哪里?” “常彪子……”胡来哑然,不明白魏书尧为什么对黑狼寨一个寻常的小头目感兴趣。 “你仔细想,”魏书尧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不是十一月二十一?” 没错,林家那个小姐,正是十一月二十一带着顺友行镖局的人,捉住了送信下山的常彪子。 十一月二十一,那是五天前。 “不是,”胡来肃容道,声音沙哑却不容反驳,“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今天。” “今天?”魏书尧面色不定。 难道常彪子逃出来了?那自己倒不用担心他落入官府手里,直接杀掉就成。 “他在哪里?”魏书尧沉声道。 “他?”胡来皱了皱眉,哑声道:“他在外面吃鸡。” 话音刚落,魏书尧紧走两步哐当一声把门踢开。门外一侧侍立的丫头吓了一跳,慌忙退开。 她的身后,一个矮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