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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黄少爷瘫在地上,哎哎哟哟叫了起来。 好像他的伤痛足以致命,他的冤情,足以在这府衙大堂上,审上一审。 刘大人往黄少爷身边看去。 他身旁不远,两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一个富贵人家丫头打扮,一个洒扫厨娘打扮。那厨娘打扮的,显然正瑟瑟发抖。 两个姑娘身前,站着另一个姑娘。她是未出阁小姐打扮,衣料光滑柔软,看起来便价值不菲。只是裁剪做工,却刻意低调简单。看她的长相,十三四岁,带着些快要绽开的明艳,又刻意微微垂着头。只有一双眼睛,露出通晓世故的成熟,清澈如一洼水中月色,让人心安。 这姑娘身边,站着个低着头的男人。 看他身形,二十岁左右。他身上锦衣华服,更是用珍珠和金银带扣,镶嵌在衣襟各处。头上一顶珍珠玉冠,此刻正微微晃着。 这男人正低下头来,把脚前的一堆刑具踢开。 刘大人皱了皱眉,正准备坐回主位,开堂问审。 就听得这男子轻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又是夏日,刘大人别来无恙。” 刘大人一怔,身子僵在原地。 “你是”他愕然道。 崔泽缓缓抬起头,总是吊儿郎当的脸上此时一片肃然,“刘大人去年夸赞辅国公府自酿的酒好喝,爹便吩咐我捎了一罐来,不巧却落在客栈了。不知道此时是审了案后我再去拿,还是现在就可以去拿呢?” 刘大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崔泽,忽的一哆嗦,再无迟疑,紧向前几步抓住崔泽的手道:“世子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和崔泽之间隔着硕大的刑具,刘大人险些摔在那刑具上。 周围一众人等呆愣在原地,黄大人如遭雷劈,好在那府丞机敏一些,忙上前把地上的刑具挪走。 “这,这……”黄大人口中嗫嚅道,如坠云雾。 崔泽整了整衣冠,松开刘大人的手退后一步,稳稳当当拱手一礼道:“晚辈给叔父请安。” 林钰同样微张着嘴,似乎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不敢不敢,”刘大人笑成了一朵花,轻轻拍着崔泽的肩膀道,“国公爷是下官的老师,世子爷以叔父相称,实为不妥。” “晚辈才是不敢,”崔泽笑道,抚着刘大人的脊背,“晚辈如今在刘大人这汴州府衙大堂之上,下一刻就要下了大狱,怎敢造次啊。” 刘大人似乎这才发现崔泽正是黄大人举告之人。他肃然回头,看向黄大人。 怎么会这样? 不是做生意的吗? 黄大人退后一步,瞪大了眼睛,脸上灰白一片,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下官,下官不知辅国公府世子爷驾到,下官多有冲撞,求世子爷饶命!”他声音颤抖,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气焰。 “黄大人说的哪里话,”崔泽冷笑道,“刚才还说是我打伤了黄少爷,如今反而说是冲撞了我。这样前后不一,可是不太对。” 黄少爷哭道:“你的确是打伤了我!不管你是谁,你打了我就要赔!”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父亲猛拉一下,跌爬在地上。 “犬子年幼无知,求,求世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黄大人颤抖道。 刘大人眉头皱起,看了看大堂中众人道:“黄大人作为苦主,既然已经觉得没有冤情,那诸位还是散了吧。” “刘大人,”忽的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道,“小女不谙法条,但是也认为,眼下黄少爷受伤是明摆着的事情,还是审一审为好。” 这…… 这姑娘是不跟崔泽是同行着的吗? 刘大人疑惑地看向崔泽,后者正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回去。 “这位是”刘大人看向林钰。 “我家妹子。”崔泽简单介绍道。 没有听说辅国公府有女儿教养啊,难道是长安城其他权贵家的? 刘大人脸上一团和气,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国有国法,”林钰继续说道,“窃以为不能因为崔世子家世显赫,又有三代面禀圣驾之权,便让黄大人如今忍气吞声,消了这苦主的身份。” 话里像是为黄大人求情,却话里有话,又带出三代面圣的特权来。 不过恐怕他这个七品小官,还不值得皇帝陛下入耳听一听吧。 黄大人如今不是苦主了,他都快要哭了。 林钰继续道:“当年商公在秦扬国法,便开言讲若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国便长安。” “好!”刘大人威严中含着微笑,“下官受教。那就请相关人等在大堂上再留上一些时辰,咱们审明了这桩案子,再叙旧不迟。” 第四十三章 貌比潘安 案子审的很快。 审案之前,刘大人命人把府衙大门打开。围在外面的民众并没有走开,看到小吏开门,顿时大喜过望。站在前面的人探头探脑,拥挤着吵闹着,不时把案情进展往外围报去。 黄少爷顶着他爹那一双似乎要把他瞪穿的眼,颤颤抖抖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十日前黄少爷去黄河堤玩耍,正撞见这小姑娘在路旁哭泣父亡无地可葬。黄少爷当场发善心,手朝着黄河滩边自己家一块林地一指,说你便把你爹葬在那里好了。 小姑娘当场磕头跪谢,没有器具,拿瓦片挖了墓穴出来,葬了父亲。 黄少爷一通善心发过,也要求这姑娘过些日子攒了钱,便付清地资。 没想到今日黄少爷忽然于街市偶遇她,忽的发现她竟然长得十分标致,便改了主意,不要钱了,想掳走她做丫头。 结果被崔泽一行人碰到了,这才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那小姑娘跪在地上承认,事情的确如黄少爷所讲,并无错漏。 黄老爷忙交代黄少爷不要再追债,磕头求刘大人不要重罚。 “可是,”崔泽淡淡道,“我把他打残废了,该如何赔啊。” “没有没有,”黄少爷手脚撑着地当场爬了起来,“我,我好好的呢。” 府衙外众人指着黄少爷轰然而笑,黄老爷低着头,一张老脸红彤彤的。 “原来真是英雄救美!”有人大声赞叹道。 “咱们汴州就是好人多。”卖糖葫芦的人举着货架自得道。 “什么啊?你没有听到口音吗?人家英雄是外地人!”又有人大声反驳道。 大堂内的崔泽站立如松,突地转身朝府衙外看了一眼。 “哟!”有人高声赞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