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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认识啊!这两个是街市上的混混,收了银子就办事。别说是去推神像,就是推自己老子,都干。” 他们的老子值什么钱啊。 林钰嗤声一笑。 “别笑!”崔泽几分正经道:“小爷我神机妙算,知道被他们这么一闹,太子是肯定要来了。” 太子的确要来了。 魏青崖的信里写的很清楚。 圣谕,着太子殿下携五万兵马至汴州安抚民众。 与此同时,工部尚书左浣思已经先行,恐怕明日便要到了。 兵马倒不是从京城调的,而是河南道节度使那里直接分拨过来。 “喂,魏少爷知不知道肃王的事?”崔泽试探着问道。 林钰摇了摇头,“为了安全,信里倒没有明说。只是派了更多的护卫来,便等于说了吧。” “咱们倒不用怕他,”崔泽抿了抿嘴道,“离他远点。他那个人,别人不招惹他,他很少理睬别人。” 林钰看他一眼,嘴里含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她没敢告诉崔泽,今日他们不仅遇上了,还险些打起来。 …… …… 这些日子黄河堤汴州附近,不仅人多了,船也多了不少。 一方面因为商户们捐赠的沙袋集中堆放在官道附近,需要船只运往上下游。一方面是因为工部尚书左浣思来的时候,带了一艘大船五艘小船。此时张灿已经带着部下跪倒在左尚书的船舱里,神情不安。 到底是没有做好事,劳动上峰被朝廷训斥了。 堂堂三品大员,也派到这小地方来受罪。 更何况这次不止他们事情没有做好,还间接激发了大弘朝数十年来第一次州府民乱。听说御史台屡次上书弹劾左浣思,奏曰因工部历年来疏于疏通河道,才导致今日民乱。 每次上朝,御史们都要在朝堂讽刺左浣思几句。 “你们不要内疚,”左浣思神情安然,“眼下咱们看起来是被责骂了,其实皇帝陛下已经下旨,太子殿下不久也会到汴州。” 真的? 张灿几分难以置信。 眼下皇帝陛下虽四十有余,正值壮年。但太子殿下也已经十二周岁,正是教导国事的时候。这个时候有幸跟太子殿下共谋治河一事,只要做得好,不愁他日新帝登基,记不住自己。 到时候…… 张灿的眸子里也有了几分希冀。 只是跪在他身后的苏方回神色漠然,似乎这些全不关己。 直到左浣思又安排些工作,去接见刚刚平息了内乱的汴州府尹。苏方回才站在船头,看着底下这一群忙碌的小船,沉思稍许。 雨已经下了两天了吧。 听说老百姓安安生生排了一日的队,到今日早晨,便抄起家伙袭击守兵。守兵毫不退让,双方械斗了半日才消停下来。 其实往年逃灾的百姓也不少,但像今年这样河南道七八个州全都上书请朝廷禁止汴州府流民乱窜的,还是第一次。 这个局,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不经思索便同意了林钰,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 …… 第五十八章 雨中粥香 “苏方回怎么说?”崔泽掀起窗帘望了一眼外面,转身问道。 林钰把那一张信笺放在烛火上烧了,神情宽慰少许。 “苏师傅说,若无人为,现在的河堤高度足以抵御此次夏汛。” 崔泽轻轻一抚掌,“想不到啊,左尚书亲至,果然大有用处。” 其实工部尚书亲自督导,只是把工期提快了些罢了。 尽管龙王庙神像倒塌后,连日的降雨加剧了民众的恐慌。但是距布下的人马查询来报,黄河上游至源头已经没有雨水。 仅汴州附近这些雨,还不足以使堤坝已经加固加高的黄河决堤。 官府中人,总认为父母官的作用更大些。其实,那些昼夜不歇加固堤防的老百姓,才是国之脊梁。 林钰抬眼望向外面的雨幕,只是还有一些老百姓,正受着煎熬,在雨中淋着。 汴州城大大小小十六个城门,此时只余东州门开着。 由于械斗后被镇压,百姓们一时不敢再反抗。此时他们就安静地坐在雨水横流的大街上,队伍从城门口一直排到州府衙门。 城门口的人漠然盯着陡然增多的守卫,一动不动。而府衙门口的,就没事提起鸣冤锤敲上一下。若不是留了两个小吏守门,恐怕府衙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 相比外面,客栈内温和干燥,走到内廊,便闻到缕缕粥香。 是剁碎了五花肉,拌上松花蛋和大米等五谷,熬制成的咸粥。虽然不合汴州这边喜好甜粥的口味,但是却最能补气力、防伤寒。 “小姐粥好了!今日你要同去吗?”芳桐在庭中招呼着护卫把粥桶放在马车上,抬眼看见林钰正站在廊上,扬声问道。 “好呀。”林钰应着,进屋拿了件斗篷出来。 崔泽寸步不离跟着她,嘴里笑道:“小爷我也去,看看这些老百姓到底要惨到什么程度,才肯回家。” 临近中午,雨下得稀疏了些。 因为临近夏日,倒是不冷。有父母抱着孩子,老人相互搀扶,或蹲过跪,挤了一整条街。 “娘我饿。”有孩童刚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向暗灰色衣衫的母亲。 那母亲眼中几分疼惜,不由得抬头劝身边的男子道:“当家的,咱们先回去做顿饭吧。让娃吃口热乎饭,再来排队。” 男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眉毛一横,“那可不行!今日放出去一百号,咱就排到三百了,过不了两日,就能出城。难不成你想回去一趟,排到府衙那儿去吗?” 做母亲的满脸愧色,又挣扎道:“要不然你们排着,我回去做顿饭,给你们带来。灶台下面,我还藏了一碗米。” 男人没有说话,看着面露祈求之色的孩子,心中不忍。 他身后却有另一家人开口道:“大妹子,你就忍忍吧!昨日里有人去施粥的棚子里取粥喝,回来便进不得队伍,被人打了个半死。你要出去,同样不让你回来。” “说起粥,”那女人道:“昨日里施粥的人,今日不知道来不来了?” “来啥啊,”那些人道,“光昨日施的,就已经够寻常人家吃一年了。人家是善人,又不是傻帽。” “好了!”男人厉色看向女人,“把孩子给我抱着,蓑衣也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