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5
部尚书,跟苏师傅说话时也是语气和蔼。这个人每日一袭白袍,气度见识,却胜过很多官员。 只是苏师傅很少主动跟他们搭话,有时候他们腆着脸问几句,他也多半不会理睬。 怎么就亲自吩咐这个才来没几日的福旺做事了? “问就问,谁怕你!” 那船上的人立时变了方向,便准备朝大船处划去。 眼见福旺在船上翻了翻身,竟然睡着了。 那船上的人气急,船桨便摇得快了一些。结果没走多远,便有人远远喝斥道:“路子错了!犯啥迷糊呢!快运到上游去!” 船上的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急间重重哼了一声,便又朝上游划去。 你便偷懒吧,船上的人狠狠道,等夜里歇了,看我不打你一顿。 船上睡觉的福旺眼皮微抬,目光的方向,是苏方回消失的甲板。 第六十二章 夜黑风高好杀人 天只晴了两日,便又阴下来。至夜,起了些风,却没有星星,河堤上漆黑一片。 说是漆黑,也不尽然。 每隔十多丈,便有个值夜的兵丁举着火把,寂然而立。这是河南道节度使的府兵,目前受禁军调遣,在汴州段黄河堤守夜。河南道军纪严明,值夜的兵丁目光锐利,虽至夜深,尚没有一丝松懈。 这一处是险要的环弯处,值守的却是个新兵,正月里才入伍的。 小名阿缕,今年刚满十六岁。入伍的时候,娘亲特意嘱咐,等十年兵期满了,就会给他娶媳妇。所以从军期间一定要尽心尽力好好表现,万不可学那些老兵,毛里毛躁惹是生非。 阿缕的确很尽职,他隐隐觉得,即使是值守,他也是站的最直的。 哐哐几声梆子响,夜色里阿缕的身姿微微动了一下。 是二更了,该换防了。 终于可以松口气,回去睡一会儿。 不远处已经隐隐有马蹄声传来,兵丁斜眼看了一看。五匹马阔步而来,马上的人身姿高大,举着火把。夜色里可以看到战马上下了一人,换掉了距离他不远处的守卫。 另有四人骑马而来。 今日怎么骑马换防了? 阿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好在他看到那被换下来的兵丁是步行回去的,马留在原地,拴在地上。看来没有人会取笑他不会骑马了。 战马已到跟前,马上下来一人,走近他道:“回去吧!后面我守着。” 阿缕端正一礼,拿起火把走下台阶。忽的觉得有些不妥,恍然问道:“请问这位兵哥,今夜不是柳大跟我轮值吗?” 那人神情肃冷,挥了挥手道:“叫你走你就走,哪儿来这么多话!” 听口音,似乎是京城一带的。 难道是司马大统领的亲卫亲自换防? 阿缕又走了几步,终是不甚放心,问道:“是不是柳大生病了?小弟得去看看他。” “看什么看?”那兵丁冷然看了他一眼,“快滚!” 这兵哥好凶。 阿缕又走了一步,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请问这位兵哥,换防的口令是” 阿缕只是觉得心口一凉,不可思议地回头,看那兵丁正站在原地笑着。 可是自己的胸口,从腋窝处向内,插上了一把短刀。 咚的轻轻一声,是阿缕手里的火把掉落在地。 “叫你话多!”那人冷森森道。 阿缕脑海里最后的声音,是自己的身体跌入河堤下的水泽中。 啪的一声。 “小声点!”那仍然骑在马上的人冷然道,“弄死了人,你准备藏哪里?” “藏哪里?今日事成,死的人千千万,还用藏吗?” 马上的人点了点头,轻拍马腹,去换另一个岗了。 杀掉阿缕的兵丁嘴角含笑,举着火把,慢悠悠走到哨岗上,松垮垮站直了身子。 “真烦啊,”他轻轻抱怨道,“还得等全换完了,才能成事。” …… …… 行军大帐内一片黑暗。 统帅大人显然正在睡梦之中。 可是一个人轻轻走近,在帐外的卫兵那里校验过名牌,施施然走了进去。 那人掀起帐帘,抱怨道:“怎地不也学学尚书大人,弄个自动的。” 内里的司马伦正在一片黑暗中静坐,漫不经心道:“掀掀帘子罢了,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保命的东西。” 进来那人个子瘦瘦小小的,此时坐下来宛若孩童。 他笑了笑道:“如何保命这种事,恐怕今日整个汴州城的人,都会想一想。” 第六十三章 夜深尽是夜路人 夜色里看不到司马伦的神情,只是听到他的笑声低低的,问道:“人都布置好了吗?必要确定万无一失,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那矮小个子的男人恭谨道:“小人聂保这块招牌,还从来没有被砸过。” 司马伦沉思片刻,低吟道:“为防泄密,就要委屈一些兄弟了。” 聂保道:“委屈算不上,统领大人您菩萨心肠,必然会多多抚恤他们家里。” 司马伦咯咯笑了。 “那是自然。” …… …… 汴州城很静。 街道上很干净。 不像前些日子,街道上通宵都坐满了人。 这得益于太子殿下亲自守城,民众们顿觉心安,都安然宿在了家里。 “二更了。”芳桐挑亮了灯芯,看向在一边正穿上男装的林钰。 林钰把护心镜戴上,挽起头发,点了点头。 “魏少爷的消息里,真的便说是今日吗?”芳桐几分忐忑。 “不只他的消息,咱们自己的消息也是。”林钰脸上几分肃色。 自己的消息,指的是苏方回的消息。 他此时就在工部的大船上。 “去看看崔泽是不是还没醒。”林钰道。 话音刚落,门便被崔泽推开。 他神采奕奕,手里拿着鞭子,扶额看向林钰,“蛮好看嘛,”笑嘻嘻的,“平日里应该都这么穿。” 林钰眨了眨眼睛,“快走吧,今日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玩个阴招。” “得了吧小东家,”崔泽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人家五万人呢,踩都能把咱们踩扁。” 林钰轻蔑一笑,“那世子爷的意思是,咱们干脆骑马跑远点?” “小爷我哪有那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