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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好脸色看,板着脸道:“若她生下的是男胎,抬成平妻倒也过得去,若是女孩儿,也就只配做个姨娘。” 齐国侯立时应下,两头里和稀泥,顿成皆大欢喜之态,只等腊月里迎新妇进门。 不巧这一场风波闹的动静太大,谢知方布下的眼线耳目又太灵,不出两日便传到他耳朵里,惹得本就气不顺的少年勃然大怒。 他捏碎了手中的青玉茶盏,锋利的碎茬将掌心割出道道伤口,流了满手的血,却像不知道痛似的,不住冷笑:“念在姐姐的面子上,爷本不想拿你如何,你自己作死,犯到我手里,可就怪不得我了!” 第四十三回剪嫁衣芳心破碎,悔当初戾气滔天 其实,早在数日之前,谢知方便定下一条全身而退的计策,只是缺了个契机,又顾虑着姐姐的感受,不好贸然动手。 如今齐清程自寻死路,造下个孽种,倒给了他个合适的理由,于姐姐、于谢韬那边都好交待。 将手掌胡乱包扎完毕,换下带血的衣衫,他急匆匆往流光苑去,脚步越来越轻快,一腔怒火也转变成难言的轻松与愉悦。 姐姐这么好,多留在家里几年不好么?齐清程那厮原就配不上她,这门亲不成,反是好事。 还是原先那句话,天底下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多了去了,姐姐玉似的美人,性情温柔,举止大方,懂诗书知礼仪,找个待她一心一意的,又有何难? 将齐清程做下的丑事添油加醋对姐姐说了一遍,谢知方有些忐忑地观察姐姐的表情。 谢知真沉默了一会儿,倒没有流露出悲切的表情,那双水眸依旧温温柔柔的,不急不怒。 她轻叹口气,道:“终究是没有缘分,他既另有所爱,我们也不好勉强。” 这是同意退亲的意思了。 谢知方心下大喜,拍胸脯保证:“姐姐放心,退亲之事包在我身上,绝不会伤着姐姐半点儿名声。姐姐且冷眼瞧着罢,往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说着,他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凶悍的戾气。 谢知真抿了抿朱唇,道:“也不必闹得太难看,他们家毕竟是太子姻亲,你如今又投靠了太子殿下,动静折腾得太大,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父亲也难免受牵连。依着我的意思,把他们家的聘礼悄悄退了也就罢了。” 她懂事识大体惯了,遇事总习惯先考虑弟弟和家人,将自己放在最后。 谢知方露出了多日以来第一个笑容,声音清脆:“些许小事,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自有计较。” 谢知真见他年岁渐长,做事也颇有些章法,有心放他历练历练,好早日独当一面,因此也不多加干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恹恹的:“既如此,你且看着办吧。我有些乏累,今日就不留你用饭了。” 谢知方见姐姐的脸上并无异色,只当她从未将那见裙子就钻的浪荡公子放在心上,心情又好了几分,也不缠她,告了个揖就往外退:“那姐姐早些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他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所住的空明居筹谋布局,兴致上来,又令小厮取了坛酒过来,边喝酒边使得力的眼线出去打听长安哪家的公子名声好听,家世清白,替姐姐物色下一个适婚对象。 喝着喝着,他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心里“咯噔”了一声。 姐姐今日的反应,也未免太平静了些。 她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性情,一个喜静,一个好动;一个把所有心事藏在心里,就连最贴身的丫鬟也未必能察觉出半分异常,另一个稍微遇到点儿事便七情上脸,动辄打打杀杀。 到底是定了亲的如意郎君,他又好死不死牵过几回线,姐姐情窦初开,难免被齐清程人模狗样的相貌和谈吐骗住,错付了真心,如今又岂是说收就收得回来的! 她故作云淡风轻,大抵还是怕他这个媒人心里难受,因此强忍着痛苦伤心,粉饰太平罢! 想通此节,谢知方哪里还坐得住? 拖着满身酒气,他连鞋子都趿拉掉了一只,慌里慌张地往后院跑。 走到月门,看到门上拴着把大锁,这才想起前阵子因着他胡闹,姐姐收紧了门户,宵禁之后不许前后院私下往来,他懊恼地锤了锤脑袋,运了轻功纵身而起,一路飞檐走壁,无声无息地飞到姐姐屋顶。 趴在鳞次栉比的屋瓦上,他小心掀开瓦片,往底下看去。 屋子四角放着他送给姐姐的夜明珠,照得室内辉煌明亮,犹如白昼。 姐姐果然还未睡。 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谢知真穿着套雪白的中衣坐在桌边,手里攥着团帕子,一动不动。 屏息守了好一会儿,谢知方看见,姐姐终于站了起来。 她走到衣箱前,推开箱盖,从里面取出套做工繁复的红衣,轻轻抖落开,任由长长的裙裾垂地。 是那身她用心绣了许久的嫁衣。 谢知方心里一抽,目不转睛地看着姐姐拿起把剪刀,将凝聚了她无数心血和少女情思的华服一点一点剪碎,最后抱着一堆破碎的衣料,将清丽无双的脸埋进去,无声痛哭。 即使没有任何人看见她此刻的脆弱与狼狈,她仍然习惯压抑所有的感受,双肩剧烈颤抖着,手却死死捂住红唇,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就是这样的哭法,搅得谢知方心都碎了。 他控制不住去想,前世里他没心没肺离家万里的时候,姐姐孤立无援,在这吃人的后院艰难求生,像这般哭过多少次?姐姐嫁给那个混账王八蛋,和他皇子府里一大群的莺莺燕燕以姐妹相称时,又哭过多少次? 他那个时候,到底他妈的在干什么?! 她不说,他便瞎了眼聋了耳,真的当不知道吗?! 谢知方心痛如刀绞,忍不住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谢知真,她抬起爬满泪水的脸,惊问道:“谁?” 行踪败露,又担心吓着她,谢知方只得答应:“姐姐莫怕,是我。” 他从房顶跃下,在门外等了会子,直到谢知真穿好见人的衣裳,亲手推开门,这才一头撞进去。 谢知真已经收拾好情绪,只有眼睛还是肿的,强笑道:“阿堂,这么晚了,你来做甚么?” “姐姐往后若是心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