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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长剑全身再度裹上绯红火炎,李青舟以极快的速度挥出六剑,扬起六道红剑气,每一道皆穿琴弦而过,剑气与琴声共鸣之后,从原本的直线气刃化成漩涡气刃。 转化为漩涡的剑气犹如利齿撕咬,将飞来的箭羽撕个粉碎并余力不减,“轰!”只听三十一步外一声爆鸣,夹杂着溅血之音。 “虽是愚忠,但……”宁静远忽然说。 李青舟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眉间紧蹙,转向宁静远,“刚才有一支箭没有拦住,宁兄,你……” 静坐石阶的宁静远微微摇了摇头,摊开手心,“他的第六支箭,是一把飞刀。你没截住,也是平常。” 那飞刀,竟然从他的左掌之背贯入,从掌心扎出,缠绕布条的手掌尽是鲜血。 “宁兄,我……”李青舟陷入了少有的沉默与愧疚。 “走吧,我的伤不要紧。”宁静远无视了左肩的伤口,勉强支撑着起身。 “可是。”李青舟还想说什么,宁静远却是右手拔剑横扫,淡蓝色的剑气与伤口崩裂的血光混在一处,数十枚箭羽被扫落在地。 “留在这,等死么。”宁静远平和地看着他,没有责备的眼色。 “好。” 数十枚弯刀斩来,成天涯墨袖一扬,溢散的剑气如金蛇绞杀,震裂来袭之刀。 数百根枪尖刺来,成天涯举掌劈下,掌风犹如锋利的气刃,崩断来袭之枪。 数千枚箭羽落下,成天涯挽剑回旋,密不透风的剑花如狂风扫落叶,卷落无数飞箭。 张狂的墨衣身影,视万军如无物。 但是,再刚猛的雄虎,面对数万群羊也会踟躇。 杀散一批,又来一批,击破八百,又来一千。这样反反复复,成天涯就算是猛虎,也有力竭之时。 一路从刺史府杀出,无数突厥兵围堵在大街小巷,无街不战、无巷不杀。杀出一层,又来一层,层层反复,终究疲累。 “谁,杀得了我,成天涯!”成天涯一声凌厉的喊杀,手中雪亮长剑再耀百道银光,剑光扫过之处,皆是断臂残肢! 但是,成天涯以一己之力独战上万战士,终究负伤,殷红的血液分别从墨衣之腹、黑袖之臂、乌铁之履汩汩涌出。 突然,众军后退,让出一人之宽的道路,那令人熟悉的红衣身段再度出现。 “成大统领好威风呢。”泠旧手中掂着一串铁钥匙,笑靥邪魅。 成天涯尽管多处负伤,依旧傲然挺立,以不屑的语气说:“墨工部的地下秘道,你倒是挺熟悉。” “那小女子就送成大统领下黄泉吧。让你孤魂徘徊上百年,飘遍这绛州每个角落旮旯。”泠旧冷艳笑着。 “可笑。有这三万牲畜垫背,爷连一滴黄泉水都沾不到。”成天涯甩剑,一排鲜血飞溅而出,拍打在青石街地上。 然而,一个熟悉的灰色身影缓缓从泠旧背后走出,成天涯那峻石坚壁般的面容也顿时惊讶。 “咳,垫背的可能只有我一个了。”砚零溪闲适自若地笑着,挥了挥折扇,另一只手臂则被铁链拴着。在他的身旁,骆行的一柄黑刀抵在他腰间。 片刻的讶异之后,成天涯表情再度冷了下来,“你这也叫算无遗策?” “冤枉呀冤枉。”砚零溪笑容不变,“本少可从来没这么自夸过。” “成天涯,再抵抗的话,你家十一少就要先下去陪你了。”泠旧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去勾砚零溪下颚。 “泠姐姐,这样不好。”砚零溪折扇一拢,以扇骨将那葱白色的手指拨了回去。“本少尚无娶妻之念。” “脑袋都不保了,还这么悠哉。”成天涯左手拧紧拳头,丝毫没有因为砚零溪轻快的语气而放松。 泠旧却是微微敛眉,“十一少这么气定神闲,难不成还有后招?” “哈哈哈,那倒没有。”砚零溪悦然一笑,“本少命不足惜,只是怕你这三万牲……生力军跟着陪葬就不太好了。” “哦?你觉得凭成天涯现在这副样子,还能杀三万人替你报仇不成?”泠旧饶有兴致地媚眼看他。 “这嘛……”砚零溪朝成天涯望去,只是眨了眨眼。 泠旧的眼神忽然一变,“不对。”她连忙招手示意手下,“宁静远与李青舟现在何处?” 左右面面相觑,还没回答,只听一声“报!” “唐军主力出现在东南角!” “宁静远与李青舟呢!”泠旧的声音变得严厉。 “他们已经突围向东南角而去!” “报!”一枚浑身带血的突厥兵趔趄着奔来,“东南城门失守!” “糟。”泠旧脸色已是大变,“让围杀宁静远与李青舟的雪弓鹰行带人驰援东南角!” “将军……鹰行将军已被宁、李二人杀害!” “哎呀哎呀。”砚零溪玩弄扇柄,眼珠和那扇骨一同转动着,“看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这时,街边的青瓦屋檐之上,响起一个儒雅温和的声音: “可惜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找插画师了,从今天开始变成三天一更。 第32章 置死后生 “可惜呀。” 叶风庭身影落在高处檐上,深蓝的长发披下,藏青深衣与苋红长褙相得益彰,更显气质儒雅端庄。他手扶黑剑一柄,神态淡然地望向泠旧。“泠将军这番真是让叶某刮目相看了。” “叶楼主。”泠旧细眉微蹙,“你一定要亲自入局吗?” “呵。”叶风庭一声轻笑,“江月楼可是官军客卿,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泠姐姐,本少可以保你安全。”砚零溪斜眼一笑,“有本少作人质,官军岂敢动你。” 泠旧的表情阴晴不定,“唐军立刻停止进攻,否则十一少性命难保。” “泠将军。”叶风庭奉手作揖,挂着一抹谦和的淡笑,“倘若我军撤离,十一少能活?” “当然不能。”砚零溪乐呵笑着,抢先说道。“那叶楼主希望我活,还是死呢?” 叶风庭笑了笑,“当然是死。”尽管他出言不惭,却是依旧文雅谦和之态。 “你!”成天涯转身紧盯叶风庭,眼里闪过怒焰。 叶风庭斜目扫过成天涯,朝他露出友好的笑意,随后说道:“泠将军,在此多费一分口舌,生还之机就减少三分。” 砚零溪边笑边叹气,“哈哈哈哈哈哈,哎,口口声声生还,叶大楼主还真是不老实。” 局势越紧张,砚零溪似乎笑得就越开心。“叶楼主啊叶楼主。如今绛州,东南失陷,西南西北被围,仅剩东北一条出路。泠姐姐一定认为东北看似平静,其实暗藏伏兵,故不敢走。那你让人家从哪生还呢?” 叶风庭手执黑剑背于身后,浅笑着:“虚虚实实。墨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