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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离开苗寨,那这蛊苗一族的秘事最好也避开为妙。 待人都散尽,阿离目光极柔和地看了看远处神色还有些茫然无解的雷里耶兄妹,然后朝垂手立于前方的白发老妇轻声问道,“你既已卜出我来历,当知我前来所为何事,我想将那蛇蛊破咒,与你作为交换,你可愿意?” ...... 四周圆柱上熊熊燃烧的火把爆出细小火星后那焰尖愈发热亮,兜得下方的数人手脸都被罩上一团蒙蒙漾漾的淡黄,站在远处的众人隔得远听不到寨姥和阿离的对话,只能看着寨姥躬着半身极恭敬地和对方说话的样子,心下不禁愈加惊诧,只见两人低语了一会后,寨姥垂首躬身,自黑蓝袖口中取出先前阿离让雷玲儿带去给她的三蛇手镯,小心翼翼地置于掌心递上。 从王大头所站的角度看去,端坐在椅子上的阿离被一旁立柱的火光映照,侧脸静谧,乍看之下竟跟雷玲儿还有三分相似,只是两人一个艳美一个清丽,气质全然不同,若雷玲儿是一朵可以触及的鲜活娇花,这阿离姑娘就是古老宣纸上的一抹水墨淡荷,缥缈冷淡得遥不可及,像极了他在敦煌石窟里曾举灯照见的雕刻在壁上的天女像,那种恒古不变,幽灵似的美,让人惊艳之余又不由心生一股惊惧敬畏之意。 “我的天......越看越不像——”王大头看了眼身侧的叶航,硬生生咽下最后一个‘人’字。 不是他要胡思乱想,实在是老大喜欢的这女孩眼神太过清冷,完全没有一个十来岁女孩子应有的朝气,不说话时浑身上下让人感觉不到半点人气,站得近了总觉得她身上阴气阵阵,再加上那身老气又黑寡的衣裳,真的很像女鬼的说...... 正腹诽时,几颗米粒大的雪粒洒落进王大头的衣领,激冷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扭过头想要跟叶航说说话,却看见站在一旁的叶航正静静望着不远处的阿离,一动不动,高大身形在火光照映下显得格外颀长,修眉俊目间有种说不出的沉静安然,眼神深情至极。 这一刻,王大头有种眼前的老大不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老大的感觉,是他,又仿佛不是他,明明他和那阿离姑娘就在视线所及,看多几眼却又感觉仿佛跟自己隔了万水千山一般,那种感觉非常奇怪,以至于他盯着叶航看了半天,直到阿离手中的那古怪镯子有了诡异动静,他才惊觉回神。 这时那只造型怪异的三色镯子在阿离施咒下渐渐发出了黯光,不一会竟在她苍白冰冷的手掌心中浮起寸余,悬空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王大头看着那镯子已无力再惊讶,自从到了这苗寨,他见到的古怪事情就越来越多,这会子看见镯子悬浮在阿离惨白得吓人的手心上方自动转圈,他竟也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哎,他就知道,这看起来阴气古怪的阿离姑娘绝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知道老大是怎么认识她的,那看着来头挺大的苗人老太又为啥一见着她就跪地磕头? 那边雷家兄妹已想起了族中老人曾提过的三色蛇蛊,传说,几百年前他们这支蛊苗的神女曾用心头血饲出了三条蛊蛇,那蛇不但剧毒无比,还能与主人心神相连,通阴通灵,但若取那蛇毒与蛊苗秘药炼制过后却是至阳之物,服用可大增阳气,秽物退避,是蛊苗一族最神奇的蛊物之一,只可惜数百年前这养蛊术便已失传,此刻两人惊见这镯子异动,隐隐约约仿佛上面雕刻缠绕的小蛇也有了动静,两兄妹不由得同时一惊,屏息静气盯望着那镯子半点不敢错眼。 只见阿离右手捏诀做式,口中缓缓低喃念咒,镯子悬浮在她两手间越转越快,一丝丝断裂的金线正被甩出,渐渐露出金线缠绕下的细小蛇身。 咒破,蛇出。 金线脱完,镯子缓缓降回阿离掌心,原本镶嵌在上的三条小蛇倏地自镯上脱落,那本是死物的三蛇起先只是头部动弹一两下,随着阿离口中的幽幽低吟,不一会便全身可以扭曲蠕动了,待阿离左手结印收回,三条小蛇已能在她掌上镯环内欢快游动起来,仔细一看,蛇身细小如蚯蚓,各分翠绿,鲜红,赤金三色,色泽美丽无比,耀然炫目,但张口间勾状尖齿看起来却甚是可怖。 阿离微一额首,寨姥肃容前行几步再次跪下,朝阿离伸出了因饲蛊多年而肿胀变形且生了肉瘤的双手,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蛇蛊,欣喜万分地看了几眼后,先以手击胸迫吐出一口心头血,再以长甲滴血饲喂蛊蛇,接着她深吸一口气,闭眼屏息,将捧着蛊蛇的手放至在自己鼻下。 三条美艳小蛇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条接一条的往寨姥鼻腔中懒洋洋地钻了进去。 “哇靠!!”王大头忍不住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只觉全身一身恶寒,那几条不知是蛇还是蚯蚓的可怕玩意怎么看都是剧毒之物,就这么活生生的钻进鼻腔里这人还能活吗? 不过此时已无人理会他的惊呼,蛊蛇入体后,寨姥皱纹密布的脸上忽地泛起一阵可怖至极的扭曲,瞬间五官便已痉挛变形,那白发苍苍的鬓角和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脸色忽白忽青,似全身每一寸筋肉和骨骼都正经历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极大痛楚,雷里耶兄妹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都显出了极担忧的神色。 到底是蛊苗一族人人敬畏的神婆,盘膝坐地一会后,寨姥面上扭曲的肌肉渐渐恢复了正常。 又过了许久,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并缓缓睁开了眼,虽然脸色仍旧一片青乌之色,但已是能浅平呼吸,神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痛楚不堪,而木椅上的阿离自破咒后脸色便愈加冰白,低低和那寨姥又说了一会话后,她叹了口气抬手示意对方先离开,盘坐在地的寨姥虚弱无力地朝阿离行了个礼,又招来两兄妹吩咐两人将贵客送回小楼,然后才让几个中年妇人将自己抬起脚步匆匆地往半山秘洞而去,而面带疲色的阿离在椅上怔然了半响,终于起身慢慢朝叶航这处走来。 一场热闹的迎客宴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悄然结束。 雷里耶兄妹两人心中俱是惊涛疑虑,却又都不敢追问阿离,送客回屋的这一路,两人一时对视,一时皱眉,面色十分古怪,青石板路长而幽深,路上的薄雪被踩出嘎吱声响,沿路两旁的吊脚楼上悄然站立的苗人全都沉默又敬畏地看着下方走过的几人,王大头跟在叶航身后,不时抬眼偷瞥正被叶航牵着手不言不笑的阿离,心中对她好奇得如猫抓心尖一般,可阿离的来历那般神秘凄凉,又事牵两人的前世今生,叶航哪能跟他细说解释?更何况这会阿离面上略显疲色,他哪有心思跟他说话聊天? 不多时几人回到了半山小楼,叶航心系阿离,只朝三人微微点了点头便牵着人进了楼,王大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