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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祥瑞,是以,这等时候,沈仁朴尚且惦记着。 “回,回禀伯爷,那明,明氏投井了。” 沈仁朴心口一窒,“那孩子呢?” “孩子被家仆抱走,尚没有消息!”沈全不敢说,两个孩子一早落进了贼军手里,正以孩子的姓名威胁大爷。 但是沈仁朴毕竟长在祖父沈顺宜的膝下,在沈全吞吐的言辞中,已然窥探出长子在庆州一战中的狼狈,只是却不想竟是连幼崽都没有护住。 沈仁朴的心泛起了无边的寒意,似乎冥冥中一种注定的宿命在朝沈家袭来。 第31章 召见 大殿上, 贾御丞一上午心里揣着事儿,听着耳边同僚们或参或奏,全然听不见一句话儿, 他先前脑子被卡住了, 参了张丞相一本,彼时官家虽没说什么, 张丞相也未就此事对他有任何的不满,但是近来贾御丞还是觉察到同僚们对他或明或暗的排挤。 一连几日早朝, 众人候在丹墀上皆三三两两地聊着小话儿, 只有他一人不被理睬, 若是插话进去,那些人也只笑着点点头,便匆匆地结束了话题。 避他如避瘟疫一般。 昨儿个夜里, 老妻给他支招,说不如从沈溪石这里突破,老妻说那日沈枢相救的女子是耶嘉郡主新认下的义女,因身份低微, 做不得沈溪石正妻,不日或许会以妾礼抬进府去。 既是沈溪石喜爱的,那张家小娘子险些害了这心头好掉了命, 他这边得罪了张丞相,但是在沈溪石那里也是变相地交了好啊! 贾御丞虽爱惜自己作为谏官“正直”的声誉,但是也不是不懂变迁的人,大事上自然是要“耿直”的, 但这些微末而又关乎他现实处境的小事上,不妨做些变通。 老妻说的虽是妇人之言,但是贾御丞被老妻点醒了一句,甘尚书和夏侍郎不敢得罪张丞相,对他的直言进谏不敢表露赞赏,但是沈溪石又不一样,虽然只是枢密副使,位同副相,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沈溪石是官家的人,便是张丞相也尊他四分。 他若当着大伙的面与沈溪石一同出东华门,往樊楼上喝上两樽,众人知道他与沈溪石交好,他这一场无妄之灾,也便解了。 贾御丞琢磨了一两个时辰,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忽听上头桂圆公公尖声唱着“退朝!” 贾御丞和众大臣顿时扫袖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送走官家,贾御丞瞄准了沈溪石的身影,正准备起身往沈枢相跟前走去,却不防上头的桂圆公公突然喊道:“沈大人请留步,陛下御书房召见。” 贾御丞眼睁睁地看着自个谋算了一个早朝的沈大人从眼前走了,金銮殿中众人很快三三两两地散去,贾御丞垂头丧气地往宫门走去。 正走着,忽然被人拦了道,心下正郁郁不乐,火气眼看就要蹿出来,却发现拦他的人竟然是张丞相。 张丞相笑道:“贾大人这些日子,似有心结?我观贾大人已五日不曾在殿前上本?” 贾御丞憨笑道:“近日来家中老妻夜里睡不安稳,下官也连带着夜不能寐。” 张丞相也不戳破,只道:“御史台自来知道京中各大小趣事,不知道贾大人近日来是否听见,谁家的女使跑到街市吵嚷,说自家夫人被夫君打得至今昏迷不醒?” 贾御丞心口一跳,此事他是知道的,是徐参知的次子,他原是准备写张奏本的,但是近来因见罪于张丞相,而昏昏不可终日,竟将此等恶劣行径忘了。 “此事下官已经拟好了奏本,忘于家中了!”话刚出口,一抬头对上张丞相深不见底的眼,心里头忽然明朗起来,张丞相就是等着他说这句话。 却听张丞相道:“我近来得了一些端砚,听说贾大人也甚喜欢收藏砚台,明日我带一个给贾大人品详一番?” 这是鱼饵了。贾御丞原心里头尚在二次得罪张丞相和徐参知之间徘徊,听得这话,终是狠下了心,“下官先谢过张相公。” 贾御丞在东华门外送走了张丞相,才逃出绢帕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刚刚片刻功夫,不想有一日自个将要将政事堂的两位相公都参一遍。 这等豪举,如若不是自个知道内因,怕是都要钦佩这人的胆量。 张丞相与徐参知作为政事堂的正副相,若是定然要得罪一个,权衡较量,贾御丞觉得张家小娘子的事不过是女孩子间的风波,但徐参知的次子,却是泯灭人性了,且他听老妻说,那次息虞氏是青州大儒虞先道的孙女。 徐家就仗着虞家无人入官场,又远在青州,才敢对儿息下这般狠手。 虞家儿郎虽无一人入仕途,但是虞老先生在鲁地士林中享有极高的声誉,贾御丞自己作为从科举入官的士子,一直对虞老先生颇为敬仰。 一时倒暗叹,徐参知怎地养了如此畜生不如的儿子。 *** 御书房里头,官家已经换下了龙袍,着了一身圆领黄袍,脚上穿了一双皂靴,腰上的红腰带上的金丝云纹十分显眼,像是出自后宫妃嫔之手。 金丝楠木书桌上,正放着一张画像,见到沈溪石过来,官家冷哼了一声,对身边伺候的宫娥朱阑道:“拿给沈大人看看。” 朱阑双手捧着画像,半福了礼垂首呈给沈溪石看。 随着画轴往下移,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沈溪石眼前,粉缎对襟窄袖芙蓉夹棉短袄,白色荷叶边流光裙,那裙间隐约流动的光辉,和百花髻上簪的茉莉小花都栩栩如生,颇有画龙点睛之笔。 沈溪石淡道:“不知陛下是何意?” 元帝见他到现在还不露口风,冷眼道:“听说你下湖是为了救这位女子?” “不过顺手为之!” 元帝被沈溪石一副生冷的态度气笑了,“嗬!顺手为之?”忽地点头笑道:“好一个顺手为之,不如朕也来个顺手为之,给这女子指一门婚事可好?” 在沈溪石蓦然惊诧的眼神中,元帝终于觉得顺了一口气,颇有兴味地道:“你是我赵国朝廷的一根柱石,你不顾旧伤下湖救人,我若是再为这女子指一门亲事,后史传下去,岂不是一段君臣佳话?” 沈溪石不觉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不可!” 元帝挑眉,望向沈溪石的眼中带着审视,“不如沈卿你为朕说说有何不可?” 沈溪石垂眸,不疾不徐地撩了下袍,跪在蒲团上,“臣沈溪石奏请陛下为臣赐婚,臣愿娶顾家女顾絮为妻。” 元帝从书桌后头踱着步子下来,围着沈溪石看了两圈,“怎么,今时今日,终于舍得告诉朕一个全名了?叫顾,小圆子,叫什么来着?” 桂圆恭敬地笑道:“陛下,是顾絮!” “姓顾?”元帝脚步微顿,看向了朱阑,“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