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耽美小说 - 夜照亮了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怕,你也不要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够解决。你要相信我,相信楚珩。”

    妈妈没再继续说,挂了电话。

    我的心情却彻底阴郁起来,恰好外面下起了雨,我放下手机,走到阳台,打开窗户,任雨丝飘进来。

    烦闷的梅雨季节又来了。

    我仰头看墨黑色的天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从夜里下雨起,我一直不安到天明。雨还是一直在下,却又不是大雨,而是绵绵下着的小雨。雨虽小,却久,地面到底被积水占满。

    时间差不多时,我收拾了书包,拿上伞,去学校考试。

    我心中觉得有事要发生,那一天也格外小心,甚至反复检查我是否带齐准考证和身份证,连2B铅笔都带了好几支,水笔芯带了一打。走路时也格外小心,生怕撞了谁。

    平安坐进考场,我还松了口气。

    女同学和我一个考场,见我这样,偷偷回头朝我笑,觉得我好玩吧。我也觉得自己好玩,自嘲一笑,接过试卷,埋头看题。考六级时,听力都是用的专用耳机,调到固定频道。

    大家听完,填好,老师们再将听力试卷收上去。听力结束后,频道内也没了声音,我正要摘下耳机,耳边传来一阵杂音,我皱眉。紧接着,我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种机械式的合成女声机械地说“古代文学专业安思风在月宫会所陪酒认识经济学院的楚珩”,这个声音连着说了三遍。

    三遍过后,声音戛然而止。

    考场里还戴着耳机的人纷纷回头或抬头,像见鬼一样看着我。其余早就摘下耳机的人也赶紧再戴上,恰好能听到余音。老师们什么也不知道,见状,立即出声道:“怎么了,快摘下耳机,继续考试!”

    他们手快地收试卷,我僵在座位上,脑袋耷落。

    我连抬笔的劲也没有,耳机当然没有摘,老师走到我身边,小声叫我摘耳机。我仿佛没听到,她还要说,外面有老师小声叫她,她回头看看,到底先走了出去。

    再进来时,她缓缓走到我面前,看我答题卡上的名字,片刻后,她说:“耳机先摘了吧。”

    我还是没动。

    她帮我摘了耳机,轻柔放到桌边。

    我一直记得那天监考的老师,我很谢谢他们。

    后来我一题也没写,整场考试我再也没有动过。时间慢,却又快。结束考试的铃声响起后,老师们收起试卷,考场里的同学也始终没有走。女同学第一个往我走来,她一动,更多人往我走,有人是好奇,有人是恶意,但谁也没说话。

    更多的人知道安思风就在这个考场里,考场外围满了人。

    是考场里的两位监考老师帮了我,男老师将考场里所有人都推出去,女老师帮我收拾了笔袋和书包,再把我扶起来,搀着我。在男老师伸手推开,好不容易推出来的一条小道里,把我扶下了楼。

    整栋楼的人似乎都在跟着我。

    这样大的八卦,多年也难见一次,教学楼外也有很多人围着。雨下得那样绵软,就连教学楼里的地面都有水汽,整个世界仿佛都是湿湿黏黏的,很难受。

    我被女老师扶着,好不容易走到大厅里,原本还热热闹闹的,突然变得格外安静。我顿了顿,女老师扶着我继续往外走,她在我耳边小声说:“别怕。”

    我当时没有什么怕或不怕的感觉,整个人仿佛死尸,全靠老师扶着我动。

    我们走出大厅,还没走下台阶,眼前全是人。男老师正要再帮我们将人推开,前面的人却突然全都自动让开了道。

    我一直低着头,看到不远处,一双鞋慢慢迈上台阶。

    是楚珩的鞋,我和他一起买的。

    他的双脚一层层迈上来,离我越来越近,离我最近时,我茫然抬头。

    他还是一身黑色西装,面色平静。

    他对女老师和男老师说:“谢谢两位老师。”

    两位老师尴尬地没有说话,他再对女老师道:“老师能帮个忙吗?”

    “好,好。”女老师点头。

    楚珩转身弯腰,女老师帮忙把我扶到楚珩背上,楚珩一把将我背起来。我的脸埋在他的后背里,我甚至不敢再看这个世界,只想躲起来。他背着我,腰背挺得笔直,直接走下台阶。

    我们一起走进绵绵夏雨中,走进全校人的视线中。

    楚珩说:“我都知道了。”

    “是有人蓄意报复,我让人去查了。”

    “你别怕。”

    我仿佛是个死人,一动不动,他再说:“你抬头看看天空往下落的雨,你看看身边的人与他们的目光。”

    我摇头,我不敢看。

    “你再看看我的后背。”

    他的脚步不曾停下过,他说:“安思风,我一直在的。你看看我的后背,我一直在,你别怕。”

    “我一直在你身前,你看一看。”

    我微微抬头,视线所及处,只有他的后背,我也只敢看他的后背。

    我趴在他的后背上,终于开始哭,六月的天空陪我一起哭。

    是的,我怕,我特别怕。

    从前,最绝望的时候我也仅仅是怨恨这个世界,这一次我怕了,我怕它。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会发生,会不会有一天,我妈妈的过往也会被人剖开在所有人面前?

    这就是我们母子俩必须要还的债吗?

    为什么?

    又凭什么呢?

    可是世界上这样多的因果缘由,又有几个会真正给你理由,会告诉你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

    楚珩将我背到学校门口的停车场,打开车门,将我塞进去,我似块被雨水淋湿的破布,堪堪挂在车座上。楚珩正要给我关车门,我的手机响了,我的手动了动,楚珩拿走我的手机,帮我接电话。

    楚珩想离我远点听,我伸手拽住他,亲耳听到手机那边是医生的声音。

    我妈昏迷,刚被120的救护车接走。

    我虽还不知原因,已意识到,是与我有关。

    我拽着楚珩衣服的手,变得更紧,我抬头看他。我只能看他,我除了我妈还有谁呢,只有他。

    楚珩与医生简单说完,立刻挂了电话,他低头看我,特别肯定地说:“没关系。”

    他将我的手拉开,转身也坐进车中,火速带我去医院。

    我妈妈得的是淋巴癌,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拖回来的,即便拖回来,也不过多活几年而已。妈妈的免疫力也不太好,医生说了,要想多活哪怕一天,也要保持心情愉悦。

    我和楚珩过得好,也是妈妈的一大欣慰,这阵子也才会越养越好。

    好端端地突然昏迷,多半是受了大刺激。

    到医院后,楚珩去找医生,我坐在急救室外。妈妈在疗养院认识的那个阿姨,也陪着来了医院。她见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