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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 巳时是林老夫子的琴艺教学,原本自是赶得及的,奈何阿姐连日来奔波,大概是身体受不住竟突然晕厥,赵清婉留在赵清菡的屋内照顾她,也就未去学堂。只在午时探访了贾嬷嬷的院落,算是点卯罢。 只是未曾料想,待与三哥用膳之时竟会偶遇他! 夏侯泽,是夏侯泽。 即使千百年化为灰烬,赵清婉定也不会忘记夏侯泽的样子。 那是她爱了一世的人,从第一眼遇见到濒临死亡,她虽恨之入骨,然也难以忘却曾经的过往。 她怎么可能忘记他? 无疑,夏侯泽是耀眼的存在,哪怕在一众皇家子弟中,他也丝毫不逊色于谁,正如此刻赵清婉面前的他。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手工绣制的银线祥云纹饰,腰间青色的宽边锦带,悬挂着上好的环石玉佩,头上青色发带将墨发束之头顶,一身的浅白配色只给人舒适之感。 再看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黑曜石般发亮,看着你如同要把人吸进去。眼角微微透露的愁绪,让人不自觉想要为他散去,就是这双眼睛,深深吸引住当时的赵清婉。 除却那一份早已消耗殆尽的情爱,独留恨意与家仇,夏侯泽这番作态看在赵清婉眼中甚是违和,赵清婉一时不懂这份违和从哪里来,她看了一世都未曾察觉,倒是今日有所端倪。 原是如此,那纯白的衣裳与眼底的阴狠,是的阴狠,这般阴郁的气质与很是纯净的色彩怎会和谐?再是干净的掩饰也遮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阴鸷气息。 “三皇子吉祥。”紫阳书院与女学之间的通道甚为窄小,赵清婉避无可避,臣女遇见皇子,尊卑有别,自是不得不当心行礼,再是放不下的恩怨亦被赵清婉狠狠按在心底,温婉大方,恭敬有加。 “起身罢。”夏侯泽一路走来自是被很多人行礼,颇有些厌烦,此时并未细看也就当先离去。 赵清婉也起身往紫阳书院走去,未有稍稍迟疑,实是不愿与他多待一刻,只觉浑身不适。 然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夏侯泽竟清晰地嗅到了面前少女身上淡然的清香,那是不同于胭脂水粉的呛鼻香味,而是自带一种清冽的花香,很是宁静的趣味。 赵清婉自是未曾感受到夏侯泽的异样,径直离去。 夏侯泽驻步回望少女离去的身影,小小的人儿姿态端正,很是矜持有方,藕荷色的轻纱随着她的步调轻轻摆动,仿似莲花迎风摇曳。眸中颜色渐深,虽未看清容貌,只觉定是与众不同。 夏侯泽摇头一笑,暗嗤自己竟被一小女孩儿勾起了心神,很是引人发笑,未曾多想,便带着小厮离去。 今日一早贤妃娘娘便召夏侯泽入宫,托儿子给他妹妹夏侯薇送些衣衫吃食,这才有了夏侯泽往女学走这一遭之事。 本可以差侍卫送来,只是六月初夏侯泽被圣上派到登州办差,前日方才归京,对自家亲妹子也很是想念,今日便也借着为母妃跑一趟特来看看妹妹在女学可好。 虽男女大防,自是不允许擅闯女子住所,然夏侯泽毕竟是皇子,贾嬷嬷便也亲自引着到了夏侯薇所在院落。 “皇兄?真的是皇兄。”夏侯薇看贾嬷嬷领着一男子走来,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家兄长,很是激动,便也不顾形象,一路跑来抱住夏侯泽腰间,“皇兄,薇儿好想你啊,你怎的才回来,都一月有余呢。” 说着倒也眼眸湿润,夏侯泽很是疼爱这唯一的妹妹,所以夏侯薇对自家兄长也很是亲近,比之父皇和母妃更加亲近几分。 “皇兄也很想薇儿,在女学可好?可有人欺负?”夏侯泽微微松开妹妹,毕竟这般样子有些不成体统,虽然无甚旁人,倒也看到院子里还有一女子,想来是薇儿女学同窗。 “谁敢给薇儿好脸啊,皇兄多虑了,倒是有些女子很是清高骄矜,薇儿自是不愿与她一般见识,皇兄不必担忧。”夏侯薇所指之人自是赵清婉,然到底女子之事不愿皇兄插手,也就未曾指明。 “甚好,吾妹长大了。”夏侯泽看着小女儿姿态俏皮欢乐的夏侯薇只觉时光恍然,彼时依旧靠在自己怀里求自己做主的娇娇公主,此时倒也懂得自己处理,很是欣慰。摸摸夏侯薇的发髻,微微作乱。兄妹之间很是亲昵姿态。 蒋如溪就看着这样眼前的场景,虽也妒忌无比,然更加惊艳夏侯泽的俊逸之姿。这般如玉公子,宠溺笑容,身姿挺拔的男儿只有她蒋如溪才配得上。 “三皇子金安,臣女蒋如溪参见三皇子。”蒋如溪袅袅动人走来,极尽曼妙姿态向夏侯泽行礼,只希望能引起夏侯泽的注意。 “不必多礼。”夏侯泽放开自家小妹,转眸看向自称蒋如溪的女子,姿容倒也不俗,满面含春,很是娇俏可人,只是带了些小家子气,与大气温婉的女子自是比不得。 不觉又想起方才路遇的藕荷色裙衫的女子,微微一叹,怎的又想起她?想来倒是魔怔了,素未谋面,不过是一个隐约的背影,倒是让他这般念念不忘,很是好笑。 “皇兄,这是蒋如溪妹妹,这一月来,薇儿与她最是交好。”听得蒋如溪请安的声音,夏侯薇方才反应过来院子里还有一人,这才给自家皇兄介绍。 “善…多谢你照应吾妹。”夏侯泽是谁,对自家妹子秉性一清二楚,跋扈任性,活脱脱的骄傲公主形象,短短一月,能让吾妹自称交好的人,如若不是刻意逢迎,唯唯诺诺,那必是有坚毅的忍耐力,懂得察言观色。 眼前之人,雪白的罗衫,清爽的妆容,娇小的身形,巧笑嫣然的面庞,倒并非是长袖善舞,惟命是从的女子,只是蒋家?京中何时有姓蒋的世家?难不成离京多日,格局有所变化? 夏侯泽独自沉吟思索,连同蒋如溪回应的话也未曾理会。 “皇兄?你怎么了?”甫一听到夏侯薇担忧的声音倒是还有些诧异,夏侯薇看到兄长疑惑的神色,出声解释,“如溪回应你,你都不理会人家,可是有何事?” “哦,无碍,起身罢。大概是有些累了,还未调整回来,神色有些恍惚罢了。”夏侯泽微微一笑,安抚了蒋如溪与夏侯薇,而正是这深不见底的浅笑,直晃了蒋如溪心神。 如若赵清婉在场,定也会自嘲一番,旁观之人都可看出,这般笑意不达眼底的敷衍,怎就会如罂粟一般,叫人上瘾,欲罢不能。 “殿下要注意休息才好,切不可太过操劳。”蒋如溪关切的声音出口,夏侯泽只觉太过甜腻,颇有些厌烦,倒也未曾开口,只点头示意。 又转向夏侯薇,轻拍妹妹的发髻,似是刻意将发髻弄松散。 “薇儿,母妃给你带了吃食,皇兄就不多留了,注意身体,与人为善,不可使小性子,皇兄改日再来看你。”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