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特别的礼物（四）
赫敏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已经进入洗手间的巨怪——它至少有十二英尺那么高，庞大的身躯上挂着一颗小得可怜的脑袋，浑身上下犹如裹了一层泥砾，皲裂开的纹路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赫敏嫌恶地捂住了鼻子，抓住克莉斯多的手臂站了起来。 “怎么办？”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巨怪手里的粗大的木棍上，她真怕它一抡起木棍，她和克莉斯多就变成两摊肉泥，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往墙上靠了靠。克莉斯多的声音有些发干：“不管怎么说，先把魔杖拿出来——” “可是，克莉斯多——”赫敏的声音在颤颤发抖，“巨怪的力气特别大，又很暴力，我们——我们打不过的！” “谁说我们要跟巨怪搏斗了？”克莉斯多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放轻松，她用一种无比感激的声音说道，“呐——还是说，亲爱的小赫敏为了拯救我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赫敏推了她一把，又气又急：“这种时候，你还能开玩笑——不！梅林——”巨怪突然挥动了木棍狠狠地砸了下来，赫敏连忙拉住克莉斯多滚到了洗手池下，她们回过头时，地砖已经裂成好几块，陷入整个地面。她们惊魂未定，巨怪再次举起了木棍—— “快！”克莉斯多狠狠推了赫敏一把，她爬了步，几乎是瞬间，洗手池就在她们的头顶炸开。她们像仓鼠一样捂着头，狼狈地向门边跑去。她们几乎以为自己要得救了——但是，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不——”赫敏大声地尖叫起来，她拉着门把拼命地拧动着，那架势简直就像要把整个门拔下来。 “放手，快走！”克莉斯多焦急地说道，她试图将赫敏从门边拉开，但是她失败了。“趴下！”木棍在她们的上方掀起一阵急风。 “赫敏——拜托——看着点它的动静，我们不能比它更蠢了！”克莉斯多吼道，赫敏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们躲进角落里，飞起的砖块砸得她们眼泪汪汪。 “听着，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只有你能做得到——”克莉斯多丝毫不敢懈怠地看着巨怪。 “啊？” “我打赌，你一定把变形课的课本看完了——所以，变只老鼠吧！” “什么？”赫敏一下子就慌了，“太突然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是在第几章——天哪，我完全不能冷静下来，柯米？不对，还是——” “格兰杰小姐，请你给大家演示一下，如何将砖变成老鼠！”克莉斯多模仿麦格教授的声音严厉地说道。 “是！”赫敏下意识地挥了挥魔杖，嗖的一声，一只老鼠跑到了巨怪脚下，巨怪一脚踏扁了它。 “非常好！格兰芬多加5分。”克莉斯多的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赫敏又气又好笑，如果不是巨怪当前，她一定会去拧克莉斯多的耳朵。一只只老鼠成功地吸引了巨怪的注意，它不停地砸着地面，震得整个洗手间都在晃动。 赫敏原本有些紧张发抖，可是当她听到克莉斯多念了一串古怪的咒语，看到了一只长着熊耳朵的没有尾巴的奇怪生物扑腾着爪子跑开时，她几乎就要忘记她面对的是巨怪了。 克莉斯多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快速地辩驳道：“好啦，那还是一只老鼠不是吗？”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可是，当赫敏看到一团灰色的毛绒绒的圆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她最终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克莉斯多恼羞成怒地用手肘撞了撞她：“一会老鼠打完，巨怪就该打你了！” “好啦，我知道啦！嗯，我不能指望克莉斯多变出一个正常的老鼠不是吗？”她看都不看碎砖，就变出了一只正常的老鼠。克莉斯多不甘示弱地挥了挥她的魔杖，形状总算是正常了，但是，那是一只琥珀色的老鼠，因为她一直盯着赫敏的眼睛。 突然，门被打开了，克莉斯多和赫敏几乎要激动地跳起来了，但很快，她们的笑容就僵住了——哈利和罗恩正在想尽办法吸引巨怪的注意力。 “天哪，你们怎么来了！”赫敏揉着额头，十分苦恼，她的尖叫一下子把巨怪引了过来。罗恩连忙跳到了它背后，“嗨，大笨蛋！”他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巨怪笨拙地转过身来，发出了令人费解的愤怒的呼噜声。 “快过来！”趁此机会，哈利一脸慌张地冲着她们招手，他的脸因紧张而泛白，当他看到罗恩已经被逼到死角的时候，他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赫敏和克莉斯多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魔杖，但是哈利更快，他做了一个无比英勇但是也无比愚蠢的决定，他猛地向前一跳，用双臂从后面搂住了巨怪的脖子，挣扎着把他的魔杖插进了巨怪的鼻孔里。克莉斯多忍不住颤了颤，太凶残。果然巨怪痛得嗷嗷大叫，疯狂地想要把哈利摔下来，他的巨棒在空中乱舞，把洗手间里最后的呈设全部扫得粉碎，地上的老鼠疯狂地蹿动着，克莉斯多和赫敏手足无措——要是她们发出的咒语一不小心打到了哈利——天哪，那真是太糟糕了！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她们听到罗恩这样吼道。她们眼睁睁地看到棒子从巨怪手里挣脱，漂浮到天花板附近，然后，狠狠地落了下来，砰得一声砸到了巨怪的头上，它那小小的脑袋似乎看起来更小了。它在原地晃了晃，倒在了地上，轰隆一声，克莉斯多和赫敏都呆住了。哈利爬起来，用他颤抖的手扶了扶眼镜，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你们还好吧？” “还好！”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罗恩保持着他举起魔杖的姿势小心翼翼地绕开巨怪像只螃蟹一样挪了过来。 “你们站远点。”哈利扬了扬他的手，三个人退到了门边，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要把他的魔杖从昏死的巨怪的鼻孔里抽出来，“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哈利诧异地回头看了眼赫敏，一把抓住了浮起来的魔杖。 “快过来，哈利。”赫敏着急地说道。克莉斯多捂住鼻子，嫌弃地摆了摆手：“真臭——清理一新。”她把哈利魔杖上巨怪的鼻涕清理干净。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是灰头灰脸，破烂的袍子，一块灰一块白，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他们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一致地抬起头向门口看去——麦格教授气势冲冲地走了过来，她嘴唇煞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生气，就算上次哈利骑扫帚也没有，她后面跟着斯内普教授，也是阴沉着脸，他进来的时候，目光在克莉斯多的停留了片刻，仅仅片刻，就让克莉斯多觉得她要死了。奇洛教授走在最后面，他整个人都在抖，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巨怪的时候，发出了令人不悦的古怪的抽泣。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寝室里！”麦格教授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克莉斯多连忙将罗恩仍然僵硬的手臂按了下来，她正准备张嘴，赫敏却出人意料地发话了——“教授，请不要责怪他们——他们只是，唉，我不应该那么鲁莽的。”她露出懊悔的神情，“我以为我能够对付它，我在书上看到它很多次了，我以为——我以为那很轻松，克莉斯多把碎石变成了老鼠分散了巨怪的注意力——”麦格教授的嘴角抽了抽，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仍在在洗手间里逃窜的奇形怪状的生物。 “哈利乘机把魔杖插进了巨怪的鼻孔，然后罗恩，他用漂浮咒，用巨怪的木棒把巨怪砸晕了。如果不是他们，说不定，我就死了。”赫敏一脸感激地看向他们。 哈利和罗恩极力掩盖住他们的震惊，机械地点点头，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赫敏会为了替他们解围欺骗教授。 麦格教授的神情稍微地缓和了：“傻姑娘，你怎么能认为你独自就能对付一一个大山般的巨怪呢?”她顿了顿，“因为这件事，格兰杰小姐，格兰芬多扣5分。”她把目光转向了两个男孩，“很少有一年级的学生能够对付成年的巨怪，你们为格兰芬多各加五分——然后！”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咬牙切齿，“麦克米兰小姐——” 一只有着琥珀色大眼睛的老鼠刚好窜到了斯内普教授脚下，他一脚踢开了它。 “你，每周五晚上来我的办公室，我想你的变形术，实在有待提高。”她一挥魔杖，所有的老鼠变了回去，她保持着昂头的姿态，似乎克莉斯多的变形术让她有一点尴尬，“好了，你们可以走了，麦克米兰小姐，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四个人争先恐后地出了洗手间，赫敏拉着克莉斯多的左胳膊，皱起了眉，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不小的伤口，似乎蹭上了泥灰，混着血渍，脏兮兮的一大团，她用了一个清理伤口的咒语，但胳膊看上去依旧有一团灰扑扑的。克莉斯多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道：“应该是撞青了。” 四个人一起回到了公共休息室，一路上，他们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霍格沃兹的楼梯似乎格外的有魅力。他们回到公共休息室，大家都在享用送上来的食物。克莉斯多的肚子非常争气地叫了一声。 “那个，谢谢。” “我想我必须得吃点东西。”他们几乎同时张口，避开了对方的眼睛，迅速地分散在人群里。克莉斯多拿了个盘子，她口里念念有词：“布丁，布丁——啊！”她手里的盘子变成了一条蛇，然后迅速地化成了青烟，“弗雷德！乔治！”克莉斯多把牙齿磨得霍霍作响，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里偷笑的韦斯莱兄弟。 赫敏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一边。她们吃得饱饱的，无所事事，大概是考虑到万圣节，教授们并没有留下很多作业。她们趴在格兰芬多塔塔顶的栏杆上俯瞰着整个霍格沃兹，晚霞镶嵌在天与远山的交界，一点点柔软的浅红色的光浮在她们的脸颊上。 “其实我很意外呐，赫敏你竟然挺身而出了。”克莉斯多啧啧称奇。 赫敏撇撇嘴：“我只是在努力当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不，不是努力——克莉斯多，其实，我真不知道怎么做。” 克莉斯多侧过来看着她。 “我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一个朋友，一开始，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我努力地——努力地想要做得最好——得到大家的尊重，喜欢——我以为这样可以。我很快发现我跟大部分同学不一样——我的父母都是麻瓜，我只能更加努力——”她的睫毛像翅膀受伤的幼蝶，不受控制地颤动，“可是，就算再努力又怎么样，我发现我的魔药永远没有克莉斯多你那么优秀，飞行课也上得不好，一遇到事情就自乱阵脚，除了你，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我真是太糟糕了——” “可是，我觉得赫敏你很优秀，很可爱啊。”克莉斯多打断道。 赫敏惊愕地转过头，用她那琥珀色的水润的眼睛看着克莉斯多。 “一直努力着的赫敏给人一种向上的力量，跟你在一起会变得特别特别努力呢。你有没有想过，每当老师提问大家回答不出来的时候，在大家心里面都怀着一种期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赫敏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她的眼睛里雀跃着一点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