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裂痕（四）
克莉斯多揉了揉额头，嘟了嘟嘴：“谁让你把眼睛都挂在了球场上。” “好吧，是我的错，怠慢了你们两位尊贵的麦克米兰。”塞德里克调笑道，他望了望还算明朗的天空，“难得常年呆在图书馆的麦克米兰小姐出来活动活动，不如我们一起去湖边走走吧，我听说，最近天气微微回暖，那里出现了几只白天鹅。”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两兄妹。 克莉斯多想了想：“不如我和哥哥给你特训吧？” “给我什么？”塞德里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给你特训，让你早点成为找球手啊！”克莉斯多欢快地说道，“来吧，我可以是有观摩过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是如何训练哈利的。” 他们一起到了湖边的草坪上，克莉斯多拿出魔杖，把一块石头变成了圆滚滚的样子。 厄尼和塞德里克费解地盯着那团灰扑扑的圆圆的不明物体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克莉斯多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 “没有。”两个人诚实地摇了摇头。克莉斯多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难道这不像一个高尔夫球吗？” 塞德里克对厄尼说道：“其实挺像的不是吗？至少大小合适。” “对，而且，标准的圆形。”厄尼接道。 克莉斯多哭笑不得，她把灰色的小球扔到塞德里克怀里：“行了，我知道我的变形术有多糟糕，身为全校唯一的补习生，我觉得我的脸皮已经厚得足以保护我自己不受打击。” 他们又找了几块石头，塞德里克把他们全部变成了质地轻盈的金黄色的高尔夫球（他的原话是，金色更让他有动力）。克莉斯多和厄尼各站一个方位，轮流朝不同的方向抛出那些小球，塞德里克需要在它们落地之前接住，并且将球掷回兄妹两人的脚下。塞德里克的努力没有白费，鲜少有球能够漏过，克莉斯多总是想要找个刁难的角度，但是每每都被塞德里克化解，当她趁着塞德里克刚刚抓住了厄尼一个低空球，把一只小球抛向了他的背后上空时，他竟然也能及时地调转扫把的方向，灵活地转身冲上去，迅速地抓住了它。 “咦？”他惊讶地松开手掌，发现那只金色的小球在他的手心里扭动，小球的表面有一层极短的绒毛，他扬起眉毛望过去，果然发现克莉斯多在偷笑。 厄尼走上了前去，他对塞德里克突然停下来有些不解。 “看你妹妹干的好事？”塞德里克把那只金色的绒球递到了厄尼面前，金色小绒球在他的手心里笨拙又艰难地滚了滚，“我猜你是想把它变成一只老鼠吧？” “不，我就是想把它变成一只绒球，绒球可比老鼠可爱的多了，我特意研究了一下那个咒语，真的，想办法不让它长出尖尖的嘴巴，耳朵还有尾巴。”克莉斯多一边揉着发酸的胳膊一边走了上去，她戳了戳塞德里克手心里的小生物，得意地说道：“看起来还不错。” 厄尼无奈地瞪了克莉斯多一眼：“克莉，你的变形术真的糟糕到需要补课了吗？我的意思是——你都能妄自修改咒语了。” 克莉斯多吐了吐舌头，往塞德里克身后缩了缩：“哥哥，真的很糟糕，麦格教授看见我变出一堆奇形怪状的老鼠的时候都要晕倒了。” “可事实上，我记得一年级学生学习的变形术不涉及生物啊？”塞德里克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她。 克莉斯多垮下一张小脸：“因为当时赫敏也在，赫敏变出了正常的老鼠，然后，斯内普教授看见了我的作品，当时他和麦格教授在一块儿。” 厄尼和塞德里克同情地看着她，谁都知道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两院不和，身为双方院长明争暗斗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厄尼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学，上次我看了你的火柴针，那也是相当有趣。” “知道啦，哥哥大人——”克莉斯多拉长了声音，厄尼现在越来越像妈妈了，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就算厄尼比她大了几个小时，他也能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她的眼睛四处扫了扫，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 “塞德里克，你累吗？”她殷勤地问道，厄尼立刻警惕地盯着她，他太了解了，这种甜甜的声音背后总是带着阴谋。 塞德里克善解人意地给出了回答：“嗯？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累了，我们坐在草坪上休息一会吧。”他以为是克莉斯多不好意思才如此询问。他挥了挥魔杖，在草地上铺了一张勉强还算厚实的小毯子，“坐吧——” 厄尼没有动，因为他发现克莉斯多站在原地，用一种近乎可耻的眼泪汪汪的眼神看向塞德里克。 “我想骑一下你的扫帚……” “不行！”厄尼大声地阻止道，他整张脸瞬间老了三十岁，像一个古板的中年人，“你还记得你唯一的一次飞行课吗？你从扫帚上摔了下来！要不是哈利救了你，你早摔断了你的脖子！” “哥哥！”克莉斯多有点生气了，她跺了跺脚，干枯的草叶子被她踩得死死地贴服在土地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是我摔下来，是扫帚断了，你觉得光轮2000可能在空中断掉？” “不管怎么说，身为哥哥我不能让你冒险！这里一名教授也没有，你的安全没有保障！我决不会答应！” “厄尼·麦克米兰！”克莉斯多狠狠地瞪着他，她圆圆的宝石蓝的眼睛盛满了怒火，“你能不能少……”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掐掉了后面的话，但是她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不露出一丝笑容。兄妹俩就这样对视着。 塞德里克无奈地看着两人，用一种慢悠悠的声音说道：“我在想，身为扫帚的主人我是否有发言权？” “当然——对不起，我忘记了塞德里克你还没同意。”克莉斯多的脸一下子软化了，红扑扑的就像葡萄酒一样。厄尼的脸上也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他低声道了个歉，坐在了毯子上，但是他的嘴唇还是抿得紧紧的。 “我有个建议——”塞德里克看了看两兄妹，克莉斯多垂着头，用脚尖揉着草地。 “——我可以带一个人。”他见两兄妹还是处于一种走神地状态，只好用更大声的声音说道，“我说我可以用扫帚带着克莉斯多，我保证她是安全的。” 克莉斯多愣了半晌，总算明白了过来，她立刻抱起塞德里克的扫帚欢快地转了个圈：“谢谢你，塞德里克。”在她兴奋地抚摸着扫帚上的防滑花纹的时候，厄尼也反应了过来，他皱了皱眉，但是他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僵化了。 “哥哥，求求你，让我玩一次吧。”克莉斯多赶紧圈住了厄尼的手臂，开始撒起了娇。厄尼被她晃得头晕脑胀，只好答应。 “太好了！哥哥！”克莉斯多欢呼道。厄尼则是恳切地看着塞德里克：“一定要保护好克莉。”塞德里克点了点头。克莉斯多坐在了扫帚了后面，她抱着塞德里克的腰冲着厄尼挥了挥手，她的笑容灿烂得宛如将至的春日的阳光：“我在天上看着你，哥哥！” “坐好了！”扫帚稳稳地升上了天空，厄尼站在草坪上，眯缝着眼注释着天上两个人影，克莉斯多一定很开心，他听见她大声的开怀的呐喊，她那金子一样耀眼的长发如同绸缎一样随风飘动。她已经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想到这里，厄尼脸上欣慰的笑容总算盖过了他的担忧。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巧的东西，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它——克莉斯多的毛绒球，黑色与黄色，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即将离去的冬天总算撤下灰暗的云朵，天空泛出清澈的蓝色，急速的飞行带来狂野的风，充斥着少年和少女的衣袍。 “就像要把所有的阴霾扫净似的！”克莉斯多的声音充满了幸福感。塞德里克把扫帚又往上提了提，这样，他们足以看到更广阔的地面，格兰芬多的塔楼，宁静的湖面，海格的小木屋，更远点，带着浅浅的新绿色的绵延千里的禁林，巍峨的裹着冰雪的山脉，竭尽更远更远的天边。 “喜欢吗？” “喜欢！” “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呢，这么高。” “不，我不怕，塞德里克，你相信我能飞得很好吗？” 塞德里克大声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清亮，宛如钟鸣，他操纵扫帚，俯冲而下，周遭地景色被无限地压缩成抽象的油画。但是他们安稳地落在了禁林外。 “你心情不好，克莉斯多。”他低着头，褐色的眸子对上那双宝蓝色的眼睛。 “是的，塞德里克。”克莉斯多的毫不掩饰地说道。 “那么，扫帚借给你，多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克莉斯多惊讶地看着被塞进自己手里的光轮2000：“你都不问我。” “我记得小时候，你飞得可好了。”他眨了眨眼睛，“况且，光轮2000比学校的古董结实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