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跋涉

    暗沉的夜色，大片的乌云盘踞在可以望见的天空之处，不时有闪电划破云层落在山林之间，然后再一会儿就有震耳的雷声充斥了空旷的山壑中。暴雨虽还未下的很大，但造势就已然显得这将不是一场细雨柔丝。

    这样的天气配上死亡之山本身的危险性，让本来打算在山中继续训练的一群人不得不暂时躲进一个山洞中。架好的柴堆上燃着的火焰将阴暗的洞内照亮，角落还有些潮湿，一边有一条刚刚被可乐尼洛用枪打死的巨蟒的尸体，他们大多数人都靠近柴堆坐着取暖。

    Dysis靠着Reborn，头枕在他的肩上，她刚刚吃了一罐饼干，饥饿感才得以缓解，在山洞外的气温很低，再加上寻找休息地的过程中淋了雨，以及一天下来在山内的生存训练，所以她现在精神也不太好。她的体温稍稍回暖，但衣服上还有些湿润，而由于没有换的衣服，也只能由着衣服自然干。

    她抬眼观察了山洞中的人，拉尔坐直了闭着眼假寐休息，可乐尼洛躺在地面，手上握着他惯用的步枪，也像是累了的样子。刚刚被Reborn打发出去看情况的沢田家光也回来了，不过形象看起来比他们都要糟糕，满身都是泥水，显然是刚才打滑的那一跤造成的。还有两个她不是很熟悉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名字是玳格齐，英国人，黑发并着一双灰蓝色的眼眸，看起来像是很冷淡的人，但老是同Reborn对着干，不过难得的是Reborn面对他的任何挑衅都只是彻底无视了。

    另一位女士有着茶色卷发和一双光彩夺人的祖母绿眸子，很爽朗的性子，身手在前几天的训练中看来和拉尔不相上下。Dysis原本以为这应该是比较淑女的人，但在看着她单手将一头黑熊扔的很远并对其肆虐一番后，Dysis默然了。

    其实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真的很博大精深……果然虽然帕维茵看起来很娇小，但不愧为彭格列的人，性格和身手都很强。

    其实这群人中数下来，最弱的还是她呢。但是Dysis如今的状态和能力比起曾经的她已然是进步了很多，她是吃得了训练中的那些苦的。这次意大利死亡之山的训练本来只是为了锻炼她，要来的也只有拉尔和她，Reborn，沢田家光这些人的来因她也不清楚。

    毕竟她还不会傻到认为他们是来陪她的，多半是为了什么任务。而对她来说那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Reborn在她的身边，他们离得很近。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和Reborn对视，她有些疲惫的神色却难掩她此刻因内心的愉悦而显出的笑容，火光将她的脸颊映得红润，天蓝的眸色宛如晴空。

    Reborn的手仍是揽在她的腰处，他看着她带有满足和娴静而温顺的神色，他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暖色，意外的没有笑她此刻还略带狼狈的样子。然后他又伸手将她拥在了他的怀里，示意她现在好好休息。她在他的怀里，自认为没有比此刻更安心的时候。

    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她一向浅眠，但此时却睡得很沉，只是在意识尚为模糊的时候隐约听见帕维茵的声音，仿佛是在同人争吵，而她还来不及细听，已然入眠。

    她醒来时天已放晴，清晨总是焕发着生机，在大自然中更为英气勃勃。山洞里只剩下她和拉尔，一夜的烘烤使洞内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她身上的衣服也都干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但姿势可能有些滑稽，因而当她意识到而停下动作时，只看见拉尔要笑不笑的神色，闹得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一时尴尬。

    她接过拉尔递给她的水和饼干，刚苏醒的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只为了积蓄体力才吃了几块饼干，倒是一整瓶水一口就喝完了，口腔中的干涩感终于得到了缓解。她正打算询问Reborn他们去哪儿，从山洞口逆光的位置就出现了他的身影，挺拔而矫健，一步一步走来，装满了她眸中的整个世界。

    Reborn走到她面前，她此刻还坐在地面，正扬着头看他，光晕下她的面颊光泽红润而俏丽，金色的发丝零碎的落在了她的肩上，他向她伸出手，她抿着唇有明媚的笑意，然后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一用力，她便起身落入他的怀里。

    清脆的笑声从她的唇瓣溢出，她将埋首于他怀里的头抬起，踮起脚吻在他的唇上，然后调皮的退出他的怀抱，她脸颊的红晕加深，却丝毫不显矫揉造作。Reborn拉了拉他黑色的帽檐，轻哼了一声，却透出他对她行为的纵容。

    她的眸中隐隐流露出明亮的光彩，彼时她看不清遥远的未来会有怎样的情节，她所能抓住的仅有当下，而即使没有今后也不剩遗憾，至少能留住一些，什么都好。

    到了下午，他们一行已经出了死亡之山，晚饭在一个小镇的酒吧里用过，Reborn和帕维茵以及玳格齐正在同任务顾客接触，据说是老客人了。

    Dysis轻轻摇晃手中的高脚杯，杯中橙红色的液体在酒吧暧色的灯光下折射出幽深的光，她低头将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味道正好，她的笑意染进眸中，姿态说不出的优雅。拉尔坐在她身边，靠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可乐尼洛说着话。

    Reborn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已经有约莫一个小时的样子了，其实Reborn在这之间并没有开口说很多话，大致的都是玳格齐在和顾客谈，但是现在忽然气氛像是僵持了，从Dysis这个位置看过去，那位顾客的脸色有些不好，而玳格齐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冲他说着什么。

    Reborn忽然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似乎是不想耗下去了，他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枪，指着顾客的额头，由于Reborn的位置刚好侧对着Dysis，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他说了一句话，然后顾客的脸色变得惨白，身形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跌到地面。

    而Reborn的话似乎在帕维茵和玳格齐之间也引起了不小的影响，他们诧异的看着Reborn，玳格齐和Reborn争执了一句，却在Reborn的冷眼下安静了下来，帕维茵没说什么，只是像是了解了什么，她忽然朝Dysis的方向看来，给了Dysis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Dysis有些茫然，但是依然安之若素，她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帕维茵晃晃，有礼的微笑。帕维茵怔了怔，然后勾起一抹笑容，只是笑容略显深意。

    不一会儿这场交谈终于结束，Reborn一行朝她们走来，她和拉尔以及可乐尼洛起身，然后没有过多的说话就一起离开了这个酒吧。只是直到他们预定的酒店的这一路上，帕维茵一直在看着她，她有些不解，但也泰然处之。

    她和Reborn在一个房间，她先洗了澡，然后在梳妆桌前梳了下头发，从皮包中取出一本书来看。不一会儿Reborn也从浴室出来了，他伸手将书从她的手中抽离，将她抱到了床上。

    她的手环着他的脖子，她的眸中映着他的样子，她的笑容对着他绽放。

    接下来他的动作并不是很温柔，显然他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是总是对她温柔，但也总有不是的时候，只是他到底不曾伤过她。

    结束后他拥着她，他的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的下巴有些硌着她，有微微的酸痛，但是她依旧笑的明亮。

    最后他落吻在她的眉间，然后搂紧她，渐渐睡去。他很少睡的安稳，但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一向入眠的比往日沉些，虽然还是有本能的警觉，但是到底轻松了很多。

    只是她意外的没有很快的就睡着，而是仔细的看着Reborn的脸庞，她的手正放在他胸膛心脏的位置，她的掌下能感到他心脏的跳动。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想到刚才帕维茵在她耳边说的那件事，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会是真的吗？是真的她当如何？

    眨了眨眼，她移开视线，看向房间内其他的地方，可她忽然觉得什么都看不见，这个世界如此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