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赎罪

    两人再战，夏轩辕也是以手为剑，白衣剑仙之名，没有剑那还有何意义？

    剑意一出，两边高低立见。但少林可不是个小门小派，七十二绝技惊绝天下。只见惠悟食指与无名指搭线，中指之上一道劲气猛然袭来。

    那破空之势丝毫不下于霸道的剑气，夏轩辕后退数步，两道剑芒自上而下晃过，一个交叉迎上了那劲气。真气的炸裂声让周围僧人都退了半步。

    “好厉害的指功！”

    “白衣剑仙，未用剑便以压制的贫僧无法脱身，无相劫指也不过多支撑片刻而已。”

    “大师客气了，少林七十二路绝技果真不凡，今日是夏某讨教了。”

    惠悟也不废话，右手呈现兰花状，两颗佛珠出现在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了出去。夏轩辕腾空而立，没有硬接，众人接看见那佛珠击穿了墙壁炸开了树干，已然不知所踪。

    夏轩辕转身之际，惠悟也是同样飞天而起，五指皆立，却不同时用出，正是拈花指后又接摩诃指法，来势汹汹。

    夏轩辕一掌对出，雷神掌的光芒靠向阴暗，少林绝技更出光明，二者对冲之下，真的众人有些耳鸣目眩。落地有声，两排脚印足见受力不浅。

    两人对视不语，惠德方丈脚下不知名的动作，突然就是出现在了惠悟身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第三场由老衲亲自领教夏施主的无暇剑诀。”

    夏轩辕比起刚才，眼神中更是凝重了些许。此人收发自如，呼吸绵长，修为绝对在他二人之上，脚下的动作玄影莫测，莫非就是少林绝技中的大挪移身法？

    “方丈大师，请。”

    “夏施主，得罪了。”

    双手成爪，身影很是敏捷，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难以看清惠德方丈的动作，诀明也是眯了眯眼，差点儿也没跟上。

    虽然是比试切磋，但内功身法是做不得假的，这个和尚好生了得，难怪是方丈。

    龙爪手刚猛有力，来势汹汹，夏轩辕没有后退，双手重劲暗藏，以硬碰硬，两人都在不断消耗着对方的真气。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挪移身法怕是除了徐青莲的天罗步，当真在身法上难逢敌手，进可攻退可守，这样长时间的消耗对内功很有考量。现在看来，这惠德方丈修行的该是菩提心法了。菩提作态，无心花木，佛由心生，佛门无止。

    两重劲不行，那就三重，四重，直到能与之匹敌。

    段时间里，二人都得有来有回，再有心也都知道这一次夏轩辕没有刻意相让。当然，已经连战两场下来，体力稍弱也为缘由之一。

    终于，雷神掌与大力金刚掌交相辉映。一紫一金两色明亮晃眼，空气被挤压，地面上也是留下了两道裂痕直奔二人脚下才堪堪稳住。

    天地之间，一声嘹亮的剑鸣震掣，山下帐篷里风羽带着的那柄铁剑应声而来，在那天空之上盘旋。

    众人闻声抬头，望天而去，那小如蚂蚁的铁剑此刻却是格外有着力量，呼啸着便是直飞下来，稳稳地握在夏轩辕手中。

    “不愧为剑仙，好手段。”

    “见笑了。”

    惠德方丈随手一招，也是一柄普通的剑在手。二人都看向对方的剑，不过惠德方丈点头示意，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在长剑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败了，这是一种感觉，也是剑的真理。

    “阿弥陀佛，请。”

    夏轩辕一剑横扫，青色剑芒汹涌而出，如同那江面夏季滚滚而来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惠德方丈并不至于接不下这随手一剑，两人剑气三区，剑刃相向。霎那间，已经过了十几招。

    “达摩剑法，名不虚传。”

    “夏施主的剑才可谓真正的剑哪，老衲心服口服。最后一招，你我止兵罢休吧。”

    “好，剑起！”

    剑起二字震慑在了心中，远在后山的高僧们也听见了这一声呐喊，即便是在梦中的风羽，好似也感受到了什么，眉头抖动了一下。

    长剑飞天而上，消失在了眼光世界，但眨眼间，天上寒光四起，那万千剑影凭空浮现，每一柄都在告知着他的霸道，每一柄都展现出他的骄傲。他们在向世间证明，我有一剑，浮世万千！

    正在往山上赶的几人看见头顶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也都停下了脚步。

    “好可怕的剑气！”

    “我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剑，自己完完全全被笼罩在了剑意之下。”

    “这般强者，应该就是他了，看来他们果然已经在少林寺中，我们也赶紧上去，希望还来得及。”

    “阿弥陀佛”

    佛号的回应下，惠德方丈扔掉了手中长剑，原本瘦弱的身躯突然间放大，金光乍现，一层层金佛之力在他身上涌出，整个人就像是罗汉下凡，让人不禁有膜拜的冲动。

    “这就是金刚不坏神功的终极，金刚体魄！”

    风羽所得到的便是那残余的一丝力量，方丈大师碎尚未大成，但已然有了佛法感悟，威力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金刚不坏神功。

    夏轩辕一指落下，那青天上的万千剑影纷纷落下，与当初金陵城外救下风羽的那一剑颇为相似，皆属天地之力。

    所有人都离比拼的二人远远的，不敢靠近分毫，那些达摩院长老也都聚力准备抵抗这一剑，因为方丈不可能接的下。

    佛光大涨，罗汉佛像抬头望天，在悲悯着这剑意。

    无穷无尽的剑影在那罗汉上不住地轰击着，铿锵声声声入耳，那摩擦原本该刺耳却无人害怕，而是尽力去听着。

    等到陆谨言几人来到了那前院的时候，只看见这惊人的一幕发生着，久久不能言语。

    惠德方丈的合十手掌微微抖动了一下，罗汉佛像好像开始变得有些低迷。金光开始黯淡，剑气却依旧锋利。闷哼一声，惠德方丈还是退了一步，流出了一点红色在嘴角。佛像开始碎裂消失，青色的剑气稳压一头。

    夏轩辕并没有胜利者的味道，因为至此他都未尽全力，他知道这些僧人的意思，这是要做个了断。

    精神力和剑势消散之际，那剩下的剑影威力也变弱了许多，似乎有形无神了。

    不过惠德方丈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一口血喷出，退了好些步，被几位师弟托住才没有倒下。

    就在此时，后山上一道龙游之鸣传来，那一声龙吟响彻在耳中，金色的气浪旋转飞腾，并非龙形，却比龙还要压迫。

    夏轩辕张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股气。

    “擒龙手！竟然有高僧能够自发控制这擒龙手！”

    诀明也走到他身边，看着这股气将那天空剑影席卷的无影无踪。

    “擒龙手，据说能够御气百里，虽未必有极大的杀伤力，但绝对是难以领悟的一门绝世武学，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

    一切烟消云散，有名老僧的声音自远处传来：“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便算是一个了结了。夏施主，怀王殿下的伤出自心境，我少林前人所造的孽，少林愿意承担后果，只是要彻底清除这索命梵音尚有些时日。”

    夏轩辕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望着那后山方向，但内心也飘向了那数十年前的少林和二十年前的西州。

    那一年，夏家灭门，少林作为江湖武林最为德高望重之门，出了不少人，刚才那三位皆在其中。

    那一年，自己父亲擅闯少林，因为私事毁了半个达摩院。

    那一年，少林弟子出声救下尚未满月的孩子，给夏家留下了血脉。

    夏轩辕掀开白色衣袍，双膝跪下，落地有声。

    “当年我父亲因为我娘，误会了少林，犯下大错，他老人家已故，我做儿子的愿意受罚。二十年前，我身为家主，做出那个决定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少林本着匡扶苍生的慈悲，虽灭杀我夏家弟子无数，但并不知情，玄空大师留下我儿血脉，也是大德，今日又救我儿性命，请受夏轩辕一拜！”

    看着拜向少林的夏轩辕，虚弱的惠德方丈亦是起身对他跪了下去。

    “少林与夏家原本愁怨相交，但非无可挽回，我等杀人无数，即便是为唐国苍生，也是罪孽深重，今日本想彻底了结两族仇怨，夏施主此番都是意外。老衲身为方丈，替少林弟子向夏家跪歉！”

    夏轩辕起身，没有再看一众僧人，而是转身离去。

    “夏某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我儿就拜托各位高僧了。”

    “我等分内之事，施主不必挂怀。夏施主杀气太重，怕是难以登天，还望好自为之。”

    “多些大师提醒。”

    诀明看着这些一模一样的和尚，也是无趣的很，转身跟着离开。

    “夏兄，我陪你一起！那小子留在少林，没人伤的了他的！”

    陆谨言等人看着双方停下手来，还听见了这般秘闻，有些震惊。

    忽然，顾枫和凌宇两人拦在了陆谨言面前。

    “你们做什么？”

    “将军为官，但我们并非朝廷中人，只从大人吩咐。虽然你二人相识，但如今此局，只能委屈将军了。”啥也不会啊的君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