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棋逢对手
接下来的几天秦筝全身心投入到剧本创作中，为了把自己的也抛之脑后。他还熬夜把听风所有都补了一遍。 秦筝之前自诩才华横溢，看了听风的作品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对自己的自命清高深深惭愧，跟听风比起来，他还差得太远了。听风和陆一凡不一样，他每本都有自己明显的个人风格，完全是自己谋篇布局，而且一直高开高走，从没有一本发挥失常江郎才尽。他每天的更新又保量又保质，完全不灌水，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清流。而且他各种风格和题材都驾驭得游刃有余，笔下的每个人物都性格各异，非常有魅力。 秦筝为自己之前对网文界的偏见而道歉。他一直以为网文圈就是毫无营养的快餐文化，但听风用实力让他疯狂打脸，金榜大神还是有存在的道理的。 他甚至有点羡慕陆一凡。他早年写完全是凭爱好，不明白什么是文风，什么是节奏感，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而陆一凡在刚开始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师父，得到受益匪浅的指导和建议。秦筝不禁想，如果他早早地就认识听风，也许就不会混得跟现在一样了吧？ 也许他也能成为功成名就，熠熠发光的作家，而不是屈居人后，见不得光的枪手。 他犹如伯牙遇到钟子期，千里马遇上了伯乐，每天都忍不住打扰听风，和他一起探讨。 秦筝对听风奉若神明的态度让陆一凡非常不爽，他冷嘲热讽：“我的枪手要变成他的小迷弟了？” 秦筝还欣然承认：“我确实很欣赏听风。如果我早点遇到他的话......” 陆一凡冷笑着接道：“就没我什么事了对吧？” “这不一样。”秦筝瞅着陆一凡的神情，生怕他的老板生气。 陆一凡坐到他旁边，抱起臂：“怎么不一样？” 秦筝脱口而出：“我对他，跟对你是不一样的。对他是一种惺惺相惜。” 秦筝仰起头靠在沙发上，缓缓道：“创作者是很孤独的。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像处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渴望有人能跟我同舟共济。” 他的形容让陆一凡更加吃味：“所以跟你同舟共济的那个人就是听风？” 陆一凡身侧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明明他，才是跟他共患难，同富贵的人。 听风有什么好？不就是有点酸文弄墨？ “这是事业上的共鸣。”秦筝还一本正经道，“生活中不是这样的。” 陆一凡挑起了眉：“那是什么样的？我跟他不一样，你对我是什么？” 秦筝看着他，眼睛在他脸上梭巡，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放到了他嘴唇上。 跟他一对视，似乎就变得很危险。 陆一凡怕再玩火自焚，及时转过眼，咳了一声。 “生活中，我只有你一个人。”秦筝认真地，一字一顿道，“你就是我的全部。” 陆一凡夸张地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太油腻了。你这土味情话跟谁学的？少看点抖音。” “......” 本来想搞点情调的秦筝还是冷着脸写文去了。 陆一凡对自己诡异的心情感到懊恼，明明是他让秦筝给听风写剧本的，怎么意难平的反倒是他自己？ 剧本完成的那天，听风和陆一凡各发了一条长微博。 听风是为自己的网剧造势，并感谢陆一凡的帮忙，两人首次合作，共同担任双编剧，一起完成一个精彩的剧本。 陆一凡转发了他的微博，并为好友的网剧做宣传。 两位知名男频作家梦幻联动，当天就刷上了微博热搜，热搜头条是“春风又绿江南岸”。 “我看到了什么？我最喜欢的两位作家合作了！！！” “本来还担心会拍毁，有你们两个当编剧，完全不担心了！” “双编剧，双视角，听风男主，绿洲女主，可以啊，官方会玩（doge）” “快给我上映我已经迫不及待追剧了！！！” “我不仅想看大神打架，我还想磕强强cp（doge）” “春风又绿江南岸过年啦！我宣布这对就是真的！都给我磕！官逼同死！” “春风又绿江南岸kswlkswl” “听风x绿洲是真的！春风又绿江南岸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陆一凡刷着微博热搜下疯狂的粉丝评论，好像原着粉关注剧的很少，全都是腐女在磕cp了。 春风又绿江南岸？陆一凡想笑，cp名都整出来了，还挺有诗意的。不怕腐女脑洞大，就怕腐女有才华。 其实绿洲和听风认识早就不是秘密了，很多粉丝都知道两人是线下好友，两人还一同出席过签售会，和粉丝一起合照签名。陆一凡当然知道很多腐女关注他跟听风的cp，只是他不明白，俩男频作家有什么好炒的。 陆一凡试探旁边的秦筝：“大家都在磕你和听风的cp，开心吗？” 秦筝也在玩手机：“明明是磕你们的cp。” “文是你写的。” “名字是你的。” “......” 陆一凡无趣地合上手机：“不明真相的腐女。还不如磕咱俩呢，不比这好磕？” 听风如约分给陆一凡一些影视公司资源。陆一凡满怀希望地在各个公司之间周旋，换来的都是一身失望和疲惫。 “五万。” “十万。” “十五万。” 连麋鹿影视开价的零头都算不上。但聊胜于无，陆一凡最终还是矮个里拔将军，把卖给了一个二十万的小公司。对方想把他的改编成小成本网剧。陆一凡心里已经有了数——那种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作品。 他重重地跌进沙发里，弯下腰把头埋在手臂中，看地板上的光一点点融到窗帘投下的阴影里，自己也一点点沉入黑暗里去。 秦筝回来，把饭放到桌上，坐到他旁边拍着他的背：“怎么了？” 陆一凡抹了把脸，狠狠道：“那个老狐狸，自己手里握着香饽饽，当然不舍得分给我。” 秦筝皱起眉，猜测：“听风？他没帮你吗？” “帮我？”陆一凡冷笑，“他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帮我。商场上没有交情，只有利益。况且我们是同行，他只会怕我抢饭碗。” 说到这儿，陆一凡紧张地抓住秦筝的手臂，把他又拉近自己。他看着秦筝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小筝，你离他远点儿。别看他表面上斯文君子高山仰止侃侃而谈，其实这家伙贼心多着呢。你跟他套近乎，我怕哪天你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秦筝有些不可置信：“有那么夸张吗？” 他不了解听风的为人，只是单纯欣赏仰慕他的才华——而且就目前来说，他对听风的印象很好，他毫无架子，也非常有干货，一度让秦筝觉得遇见了知己。 陆一凡只是语气强硬地说了三个字：“听我的。” 好吧...秦筝心中将信将疑，但是陆总是他老板，他顾及他只能点头答应。 陆一凡靠到一边，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累了吧，先休息会儿。”秦筝要走不打扰他，手却被他拽住。 陆一凡又把他拽到沙发上自己旁边。 “别走。”他脱口而出，“你在这儿我会安心点。” 秦筝弯起嘴角，伸手帮他按揉着太阳穴。 陆一凡微微睁开眼，眼中寒光毕现。 他太了解听风不是雨了，这套笼络人心的手段也就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屁孩秦筝。更让他有危机感的是听风看秦筝的眼神，如同在寻觅猎物。混迹商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对秦筝怀着什么心思。秦筝有着傲人的才华，最重要的是，他忠心耿耿且乖巧听话，是王佐之材的不二人选。他深知这对于同行的听风来讲，是多么大的吸引力。 听风在饭桌上的那句“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助理”才不是玩笑话。甚至让他心中一紧。 他得保护好秦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