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请奔向我
唐洁坐在靠窗位置，一眼看到刚刚下车的梅子。 她剪了一头齐耳短发，像个甜美的乖乖女，上身穿一件木耳边白色衬衫，下面是黑色阔腿裤，甜美中又有一丝干练。她把头发拨到耳后，娇艳欲滴的红宝石耳环在她颊边晃动闪烁。她推开门，几步跑过来，看向唐洁的眼中亮若星辰。 “小洁，对不起，让你等急了......” “等美女不是应该的吗。”唐洁示意她面前的咖啡，“加奶加糖，喝吧。” 梅子捧起咖啡尝了一口：“小洁，你都知道我的口味了。” “当然。”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两位还需要点什么菜？” 唐洁让服务员把菜单给梅子：“我先点好了，你看看还要点什么。” “不用了，都是我爱吃的！”梅子望着唐洁，灿若春花，“小洁，我的所有爱好你几乎都知道了。” “还有一点不知道。”唐洁顿了顿，好整以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梅子的脸刷的红起来，她含羞看了眼唐洁，又移开目光。 没想到唐洁说的下句话却让她想吐血：“不会是秦筝那样的吧？” 梅子好笑：“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秦就是我的同事。” 她又凑近唐洁：“而且...你不会没发现，秦筝跟陆总的关系吧。” “我早发现了。”唐洁不以为意，“所以我趁早离那两个基佬远远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梅子面带笑意望着她，“是陆总那样的吗？” 唐洁一口咖啡差点喷出去。 “陆一凡？”唐洁觉得自己的好心情都要被毁了，“我跟他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关系。” “哦......”梅子观察着她的神情，也没再问。只是心中有了几分暗喜。 吃过饭后，唐洁很自然地拿起餐步，擦了擦梅子的嘴边。梅子定定地看着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怎么了？”唐洁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梅子面色通红，语无伦次：“不是...姐，你今天真好看......” 她又觉得丢人，自己一个雷厉风行，伶牙俐齿的女秘书，怎么每每面对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两人出门时，外面刮起大风，梅子赶忙走到唐洁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腰护住她短裙。梅子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开车吧，姐，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 梅子还贴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她倾身过来，唐洁又被那种清清爽爽的香水味包围，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梅子的长发落到她胸口上，两人四目相对，咫尺之距。唐洁看到她眼中映着自己的倒影，小巧的鼻尖下，连吐息都透露着芬芳的气息。 梅子关上车门，平复自己激烈的心跳。 再次坐上驾驶座，她已恢复如常。系上安全带，熟练地启动车子。 “姐，咱俩待会儿去哪玩？” 半天等不到回话，梅子一扭头，看到唐洁正盯着她看。梅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别担心，我几年前驾照就过了，开车肯定没问题。” 谁担心这个了...唐洁抚额。 梅子目视前方，把着方向盘，专心开车。 “你怎么不买车？” “正在自己攒钱。”梅子笑道，“而且我爸妈觉得女生不需要有车，找个有车的男朋友就行了。” “你爸妈说的也有道理。”唐洁试探地问道，“你男朋友有吗？” 梅子坦诚：“我没男朋友。” “怎么不谈一个？你这么漂亮，追你的男生不少吧？” “我没遇到喜欢的人，是不会谈恋爱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唐洁凑近她，“你还没回答我呢。” 车停到红灯路口。梅子看向唐洁，认真道：“成熟的，会照顾人的。”她的目光顺着唐洁的脸往下移，又很快脸红地转过头去：“还有...身材好的。”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点像陆一凡？”唐洁心中有微微的醋意，“你不会对陆总有意思吧？” 梅子的笑立刻敛下来。她皱起眉，一转方向盘，离市区越来越远，路也越走越偏。 唐洁感觉不对劲：“你去哪？” 梅子拐到一个人少的街道，把车停在路边。她解下安全带，捧起唐洁的脸，吻就印了下来。 唐洁心如鼓擂，全身僵住。梅子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姐，你感觉不出来吗？我喜欢的，是你。” 唐洁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我知道抢陆总的女朋友很不道德，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梅子抚摸着她的卷发，和她的脸庞，“你刚刚说你跟陆总没感情，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我还有机会？” 唐洁目光闪烁地看着她——她又不是傻子，其实早察觉出梅子对她有不同寻常的感情，同时，她也有着同样的怪异心情。可是她极力在压制，在她的观念中，自己一直都是异性恋，只会有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女人？还喜欢上自己男朋友的秘书。 ——太扯了。可是梅子刚刚的触碰和亲吻，她并不反感，她的发香和体香反而让她沉迷，希望她继续做下去。 梅子一手捧着她的脸，又温柔地覆上她的唇，两人气息缠绕，吐气如兰。 唐洁的手也渐渐拥住她。梅子被欣喜若狂、不可置信的情感强烈冲刷着，她的手穿过唐洁的卷发，两人忘情拥吻。 唐洁很快反客为主，青涩的梅子哪是她的对手，舌尖被她勾得发麻，唐洁抓着她的另一只手主动牵引，在自己身上游移。梅子既激动又忐忑，亦步亦趋地对爱人的身体进行初步探索。 期间两人因缺氧分开了一次，但对视几秒又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又情不自禁地吻到一起。梅子不敢相信有一天她竟然会对同性的身体产生羞耻又无法自控的欲望，她的手不自觉地滑进唐洁的裙子里，被唐洁猛地按住。 唐洁喘着气，面色发窘地看着她。理智回笼，她一把推开梅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下车。 梅子也下车，拽住她的手。 “姐，别离开我。” 梅子的声音带着哭腔，甚至有一分哀求。 “不行。”唐洁面色严肃，“我在带坏你，我们这样是不行的。我是异性恋，你也应该是异性恋。我们不能发展到这一步。” “为什么不能？”梅子对着她的背影道，“我对自己的感情很坚定，我也知道为什么我对那些男生产生不了兴趣——因为我遇到了你。姐，是你还放不下陆总吧？是吗？还是因为陆总？” 唐洁没有说话。梅子醋意滔天：“你自己也说了，陆总很多女人，还跟秦筝不清不楚。你为什么宁愿记挂一个gay，也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唐洁心乱如麻，她不敢看梅子：“莹莹，我觉得我们应该冷静一下。让我再整理一下对你的感情。” 唐洁默默地启动车子，从梅子身边离开。梅子颓然地站在风中，久久凝伫。 暮色笼罩下来，梅子一个人沿着返程的路走着，行人间或回头看一眼这个漂亮姑娘，只是她脸上的妆因为眼泪已经哭花。走到街边的一家餐厅前，她看到靠窗位置坐着一对情侣，女人看着自己的男友，笑靥如花，眼中尽是甜蜜的爱意。 她在车水马龙人流穿梭的街头默默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唐洁，就是在电梯里和陆一凡亲吻。 唐姐是个异性恋，她何苦要自私地掰弯她呢？ 如唐洁所说，漂亮优秀的梅子从小就是无数男生梦寐以求的对象，但是她上学时就是优等生，乖乖女，一心只扑在学习上，对那些男生根本不感兴趣。 唯一有过好感的...是自己的女老师。她温柔美丽，像知心姐姐，又有着成熟的风韵。 对她的绮梦让梅子惶恐，她担心暴露自己的性取向，会让其他人觉得不正常。 而且家教森严的她一向循规蹈矩，努力像个正常人活着，不敢让人看出她取向方面的任何端倪。 那次在公司团建时见到唐洁，她就非常有好感。卫生间的亲密接触，她是故意的。 随着唐洁渐渐向她靠近，她的感情也愈演愈烈，根本无法控制。唐洁每次亲亲蜜蜜地搂着她，把她当妹妹，当好闺蜜——她才不满足只做她闺蜜。 之前碍于上司，她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当听到唐洁说她跟陆一凡只是逢场作戏，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作出了不理智的事情来。 唐姐一定把她当变态吧？ 她盯着手机上姐的号码，手指始终不敢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姐只会躲着她，她再也无法拥有她。 看这街上来来往往，甜甜蜜蜜的情侣，一双双一对对，不都是男人和女人吗？唐洁和陆一凡在一起时的样子，是不是也像这对情侣一样？她是不是只有看着他，眼中才会出现爱意...... 梅子想着想着，泪如雨下。 微风吹拂进来，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房间静谧而宁和，徜徉在温柔的夏夜里。 唐洁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发呆。窗外的万家灯火笼罩在她曼妙的侧影上。手机上还有梅子发给她的自拍照，她看着，曾经的对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涩。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她自认绝不会是同性恋，她只跟男人谈恋爱，对女人从来没有兴趣，以前因着陆一凡，她对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生理性厌恶——但是梅子不同。她吻她时，她脑海里竟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她帮她整理衣服，两人那近在咫尺的吐息，她撩人的香水味让她难以自拔。后来回去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香水的牌子。大概...那是只存在于梅子身上，只有她一个人才能闻到的味道吧？ 她在酒吧为她唱歌，那样美好的笑容，清澈干净的姑娘，拉着她的手甜甜地叫着姐姐姐姐。还有喝醉时靠在她胸口，她像小鹿般湿润的眼和抖动的睫毛。 一桩桩一件件，她历历在目。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陷入她细致入微的温柔和可爱的霸道之中。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她爱上了自己男朋友的女秘书。虽然荒谬，但是她不得不面对，承认自己的内心。 陆一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抱有希望。 “我们谈谈吧。” 敲门声响起，陆一凡开门，门外站着唐洁。 两人虽说是男女朋友，但是很久都没联络过。尤其是现下两人都心猿意马，再次相见甚至有些尴尬。陆一凡请她进来，两人坐在沙发上，各怀心事，一时无话。 陆一凡正想着怎么跟她说分手，唐洁先对他道：“我有事想告诉你。” 陆一凡笑了下：“说吧。” “一凡......”秦筝的声音传来，他一开门，就看到沙发上的唐洁，本来笑意盎然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满含敌意地盯着唐洁，又吃味地看向陆一凡。他当然知道他们两个貌合神离名存实亡，这次又见面...是想前缘再续，旧情复燃？ “小筝，”陆一凡对他露出一个温柔安心的笑，“你先把饭放那吧。我处理一点事，很快陪你一起吃。” 唐洁看到秦筝把饭放到桌上，两双筷子，门口两双拖鞋，两人挂在一起的衣服，还有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她什么都明白了。 陆一凡的手机又响起来。梅子的电话。他看了眼唐洁，心中有了一丝奇怪的预感。 接下电话后，他听着梅子的诉说，眼睛一直看着唐洁。 唐洁看到他剧烈的瞳孔地震。 唐洁心脏突然快速跳动起来，她一瞬间像下了决定，猛地抢过陆一凡的手机，对那头的梅子道：“莹莹，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而后，她和陆一凡同时开口：“我们分手吧。” 秦筝绽开笑容，眼角眉梢的愉悦融化掉冷冽的神色，如同春日足以吹动百花盛开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