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辙之鲋(虐心,小黑屋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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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越便发现自己被限制了自由,雷霆嘱咐了所有人,不许与苏越交流往来,更加不许放他外出。 偌大的宅子俨然成了一座豪华的金丝囚笼,而雷霆也已经许多天没有出现了。那日之后,苏越不是没有盘算过接下来的计划,也曾担心自己孤注一掷之下将话说得太重,逼得雷霆对他因爱生恨,一旦如此不要说获取他的信任了,按照雷霆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一怒之下将他抽筋剥骨、抛尸荒野都有可能。 担惊受怕了几日之后苏越却发现,雷霆虽未出现,但他的待遇却并未有什么变化,每日吃喝照常,仆从手下也未曾苛待自己,便渐渐地放了心,隐约能够预感到雷霆对他还是存着心思的,而将他锁在此处,大约又是一种惩罚的手段罢了。 现在只有耐心地等待,一旦等到雷霆出现,便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 心中虽是这样计划,但时间每过去一天,苏越心中的焦躁不安便放大一分,每日里不断地重复提醒自己要保持镇定,不管有人还是独处时都要做出与平时无二的状态——这所宅子里还不知有多少监控设备,而他几乎可以肯定以雷霆那样变态的心理来说,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躲在摄像头后面监视自己。 苏越猜得没错,雷霆确实在监视他。 深夜,G市最高档小区的公寓里,雷霆静静地坐在泛着冷光的电脑屏幕前,手中的烟头在幽暗中闪出一点明灭火星,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中那个悠闲的身影,目光森然。 遇上苏越之后,雷霆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变态偷窥狂,总是要将那人一言一行知道的分毫不差,这几日虽强忍着不回宅子,但是只要一得空就会控制不住地打开监控录影,从十几个房间的微缩画面中,雷霆总是能一眼便找到那个让他爱恨交加的身影。 苏越的小日子看起来过得非常惬意,他一日三餐按时吃,吃完便去书房埋头看书,下午累了就在沙发上小憩一会,醒来后去健身,晚上抱着零食看电影,和从前一般无二的生活方式,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没有对他造成一丁点影响。 开始雷霆还能压着火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那人对自己抱着的憎恶情感,可是只要一打开监控,看到那人怡然自得的样子,脑海中闪过的便全部都是他面对自己时冰冷鄙薄的眼神、讥讽上扬的唇角以及抗拒僵硬的身体。 似乎这么久以来,他心中的恨竟从未动摇过。 不出三日,雷霆便渐渐生出了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每每隔着屏幕看到那个人一切如常的状态,他的心都在不断地被名为求而不得的利刃刺得千疮百孔,而在第二日面对高强度的工作时他又必须强迫自己做出一副沉稳冷静的样子,不把消极的情绪带到人前去。 这样压抑而痛苦的状态,如钝刀割肉一般,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极少才会出现的失眠与焦虑几乎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击成了一盘散沙。 仿佛着了魔一般,明知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却还是忍不住地每日每日透过屏幕窥视那人的一举一动,这两日更是不得不一刻不停地抽烟才能勉强控制住将屏幕砸碎的冲动。 雷霆默默地调出白天的监控录像,今天的苏越心情似乎出奇的好,他在健身室里做完一整套训练计划后之后拉高了衣服,先是对着镜子非常认真地反复欣赏着自己形状好看的腹肌,接着从各个角度接连不断地摆出好几个造型,并且拿出手机拍了好些照片,自信的笑容洋溢在脸上,是雷霆从未见过的阳光健气。 将画面切换回实时监控,时至半夜,苏越还窝在床上玩着手机游戏,他开了语音,正一边神色激动地和队友讨论战略,手指一边上下左右滑动个不停,操作十分风骚,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赢了一局,从监听设备中爆发出的尖叫声Z大多是队友称赞苏越决策英明的,而苏越则毫不谦虚地照单全收。 看到这里,雷霆本就阴沉的的脸色几乎黑得和锅底一样了。 他的小猫在人前有多么的活泼率真,在他面前便有多么的冷漠虚伪!这些从未在他面前绽放过的丰富的内心世界,这些无论他怎样威逼利诱或是温情相待的都不会向他施舍分毫的真实情感,这只可恨的小野猫竟然随随便便就能给了任何一个人! 这一刻的妒忌来得如此猛烈,伴随着满腔真情被践踏之后的挫败和怨怼,竟然比在校门口的那一回更甚。 雷霆早已习惯了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去争,争不到就拿命去拼的处世之道,纵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处于上位者的位置,很少再有什么需要他亲自出手争夺的东西,但苏越的倔强与漠然,恰恰勾起了雷霆记忆深处争强好胜的暴力因子以及能将理智都燃烧殆尽的独占欲望。 他的目的从来都非常明确,他要他,无论用什么方式,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再来硬的,细细地煎,慢慢地磨,他有的是时间。 屏幕中的人已经睡下,而雷霆却因为连日的失眠而熬红了眼,他在一旁的水晶烟灰缸中摁熄已经快烧到手指的烟蒂,大号的烟灰缸已然积得满满,好不容易戒除的烟瘾因为极度的烦闷而一次又一次被勾起,近来更是空前旺盛。 去你妈的欲强则强,去你妈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黑色大G一路呼啸,发动机嚣张的轰鸣声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显得尤为狂暴,一如主人的心情。 一脚踢开卧室豪华的实木大门,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门板重重地撞上墙面又反弹回来,被雷霆用手一把抵住,“嘭”声巨响中,就算是死人也能被震醒了。 苏越这几日本就心神不宁,夜间也多是装睡,此刻听到响动心中猛地一骇,却依旧不忘装出一副睡梦中被惊醒的样子来,他坐起身来睁着无神的大眼,抬起手揉了揉,这才仿佛看清了来人一般,蹙着眉头与他对视片刻,又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沉默着躺了下去。 雷霆也不言语,几步上前,倾身压下,苏越鼻尖立刻钻进一阵浓重的烟草气味,他将眉头锁得更紧了些,雷霆强硬地将那身子掰正,手指牢牢地掐住苏越脸颊,带着烟味的呼吸肆无忌惮地喷洒在他脸上,苏越没有挣扎,只闭了眼不愿搭理。雷霆恶狠狠地盯着这张俊脸上熟悉的冷漠鄙薄,片刻之后竟然讥诮地笑了一声。 苏越咬紧牙关,努力压制着心中忐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 片刻后,雷霆将人放开,转身从衣柜中找出两件衣服来扔在他身上:“穿上,跟我走。” 这是一所十分隐秘的训练场,就建在闹市区一处高档会所的地下,从一道伪装得极其高超的暗门进去,经过层层关卡后,终于在尽头豁然开朗。 训练场分为几个部分,从左手边开始是一处教授近身格斗搏击的房间,大概为了故意营造压抑的氛围,灯光显得尤为昏暗。第二间房间内摆满了棍棒刀剑之类的冷兵器,也是教授格斗技巧的。再然后是一间射击训练室,这间屋子里的灯光比另外两个要明亮许多,四周是厚厚的隔音软包,密不透风,在里面就算用机关枪扫射,声音都不会传递出去一分一毫。最后一间屋子很小,只有一张非常简陋的小铁床和一个简易卫生间,铁床上已经生了锈,而的淋浴设备和马桶上也积着厚厚的污垢,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间,一路上都没有言语的苏越终于忍不住发问。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十五岁的时候杀了人么?那时候你还问我有没有坐牢,没有,我没有坐牢,就在我被警察缉捕,走投无路的时候,我遇到了我曾经的老大。” “那天晚上,我躲在一个赌场后面的小巷子里,那里是整个G市治安最乱的地方,连警察都不愿意来,我就躲在那儿想着能逃一天是一天,”雷霆注视着苏越错愕的脸,目光中却有些悠远的色彩,“那天,那个人带着小弟来场子里抓人,抓到了就直接拖到我藏身的那个小巷子里打死,也正好,就发现了我。” “或许是因为我在看到他们杀人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惊慌或者害怕,他一看到我,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当时身处绝境,当然愿意。”雷霆说着突然讥笑一声,似乎接下来的事让他觉得十分讽刺,“我以为我寻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所在,可谁想到,就在第二天,他将一沓资料放在我面前,跟我说,‘阿霆啊,你杀了人,我暂时不能放你出去露面,这样吧,你先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行计划,你的母亲和弟弟我都已经派人接到别处好好照顾了,你可以放心。’”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威胁我了,可我无计可施,只好顺从他。”说到这里雷霆目中的光渐渐狠厉,“当时,我还不明白他所谓的‘在他身边待一段时间’是怎么个待法,紧接着我就被带到了这里。” “这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抚摸着锈迹斑斑的床柱,手指拂过一颗颗带着陈旧腐朽气息的螺丝,雷霆缓缓开口,“我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两年,他将我关在这里,每日里亲自教导。他什么都教,读书、做人、打架、射击、刑讯,俨然将我当成了一个心腹来培养,自从他死了之后,这里就一直荒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是你杀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隐含的血腥味道,苏越直截了当地问。 对于苏越高超的洞察力,雷霆毫不惊讶,他淡定地点了点头:“他说我必须变成他手中最强的一张牌,所以我拼了命地往上爬,替他争地夺利,杀人放火,直到最后取代了他。” “你恨他用家人胁迫你?”苏越冷声道。 “没错,苏越,你知不知道,你和我真的很像。” “……那是你逼我……” “不,我没有逼你。”雷霆笑了,笑容中透出一种诡异,“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 “苏越,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有兴趣改造的人。” 苏越心惊胆战地听着,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顷刻间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一步一步向门口退去,握紧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喉间震动,竭尽了全力也无法稳住语调中的颤抖:“可我不想学这些,你不能强迫我和你成为一类人!” 雷霆古怪地笑了一笑,从铁床上起身,步步逼近他,在他准备拔腿奔逃之前抢先一步将墙上的机关按下,层层关卡瞬间闭合,夺去了一切逃脱的希望。 雷霆将苏越按在落了锁的机关门上,用力地亲吻,直到身下挣扎的力道渐渐停歇,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放开。 苏越软了身子,贴着厚重的机关门缓缓地滑坐在地,雷霆也在他身前蹲下,捧起他的脸,欣赏这张脸上渐渐覆上的一层如冰霜一般的绝望表情。 “雷霆,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拿刀杀了你么?”抬起眼,苏越与他四目相接,满目的寒凉。 “我发誓你永远也不会那个机会。”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隐隐跳跃的凶光,雷霆反而笑了,“还有,苏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极了当年的我。” 苏越浑身一震,仿佛被这句话烫到一般,他用力地推开雷霆,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三两步走到铁床边躺下,再也不曾给过雷霆一个眼神。 “好好珍惜休息的时间,我会再来的。” 手机被没收,卧房的门也被从外面锁上,房内只余一片漆黑,苏越摸索着起身去找灯的开关,却发现墙壁上空空如也,顿时明白了开关大约被设计安装在了门外。 寒意从脚底开始蔓延至全身。 曾经听说过无尽的黑暗和绝对的孤独是最能消磨人意志的东西,有人曾做过黑暗幽闭空间实验,在密不透风的方寸之地中,没有光没有声,不出一周,人就会变得疯狂,和现在自己身处的环境如出一辙。 苏越慢慢地摸索着坐回铁床上,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让痛觉传递到大脑以此来强迫自己镇定。现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一点就是,雷霆并未放弃改造自己,他想拉着自己一起往那堕落的深渊里下坠,不管是出于变态的偏执抑或是畸形的爱,都至少说明自己在他心中依旧占据着比较重要的位置。 只是不知,雷霆究竟怎么打算,在没有弄清楚他下一步举动之前,忍耐似乎成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这里没有办法联系外界,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这回真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想到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铤而走险地决定用之前的方法通过手机游戏将与雷霆闹翻的事告知顾医生,以防自己遭遇什么不测时他们还能及时作出反应,这个方法虽绝对安全,但却不知顾医生那边是否能收到消息了。 鼻尖嗅着地下室里特有的潮湿闷沉的味道,苏越终于在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