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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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雨势稍稍收敛,凉爽的雨丝飞舞在空中,芭蕉叶上水珠来回游动,绕出一幕诗情画意的景色。 康纳从床上踉跄起身,举步维艰的挪向轮椅,两手转动轮椅,朝房门行去。 张素月走进来,望着急的满头是汗的儿子,声音彻骨冰冷。 “不用找了,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回储家,让杜兰英好好管教。” 搭在轮椅上的手将将收紧,康纳升起双眸暴戾,滋长的愤怒在短短几秒内染红眼廓。 他看着女人,赫然质问“你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我是你妈,我好心好意答应了让储淮照顾你,结果你都做了什么,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储家,怎么跟储淮的妈妈交代。” “我做什么了,我只是跟我爱的人在一起。” “爱,你懂什么是爱吗?”张素月望着已经走火入魔的儿子,唉声“家里的父母你不爱,弟弟妹妹不爱,却偏偏要去做这种令人作呕的事情。” 极为刺耳的话语,让康纳不怒反笑,讽刺地望着满嘴仁义道德的女人,笑声逐渐猖獗。 “那你们爱我吗?尊重我吗?从知道我的身体有问题之后,你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下一个健全的孩子。” “后来我残疾了,你们就直接放弃了我,甚至不愿意让我出门丢人现眼,整天把我囚禁在家里,觉得我就是康家的笑柄。” “你跟康昶年好强了一辈子,事事都要我比任何人厉害,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我被抛弃独自一个人离家出去住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康纳怒火烧心的怒吼,青筋凸起,眼眦欲裂,怔怔地瞪着女人。 下一秒,他又癫狂地咯咯发笑“后来你们来找我,无非就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康硕,是不是很惊喜,原本以为终于没了我这个残废碍眼,可没想到苦心栽培的儿子,居然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比残废还要让人不省心。” “啪”地一声,女人一巴掌呼在康纳的脸上,手在身侧隐隐颤抖。 张素月看着戾气浓重的康安,暗暗胆寒,她怎么都没想到康纳会知道这么多,也没想到他已经变成了这样。 “你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知不知道,我也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从今天起你必须搬回来住,至于储淮,以后也不会再照顾你。” 她慌乱的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康纳奋力驱动轮椅追撵,但还是差了一段距离,他气喘吁吁地嘶喊“张素月,康家的身份,地位,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把储淮还给我,还给我...” 见惯风云变化无常的张素月,已经冷静下来,回头看着只能依附轮椅前行的康纳,红唇诡异的上勾。 “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心思,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别以为是我无情。”女人走到他面前,故意俯身轻语“储淮他可才二十岁,大千世界,你根本留不住他。” “况且...储淮的性格如此软弱,根本经不起任何挫折,他能被迫屈服于你,也能受其他人左右,去寻找新的生活。”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刀光剑影般袭来,康纳的脸色僵白,从头到脚都麻的没有了知觉。 康纳是个奋不顾身的人,从一开始筹划把储淮接过来,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他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储淮在外人眼中很软弱,但其实他知道并不是,他只是喜欢和善待人,其实骨子倔强的很,一开始,他不觉得储淮会真的接纳他,所以他自然就谈不上失去。 可现在储淮的反应,似乎让他能看到更好的未来,他却忘记了担心,还有无数种变故在等着他,毕竟人生太长了,长的让他害怕。 不...不能...储淮不能离开,他需要他。 “陈叔..陈叔...” 康纳歇斯底里的嘶吼,像巨兽感知到危机后的嚎啕。 按照以往,陈叔是不会走远的,只要他叫一声就会出现,可是这次不管他怎么扯心动肺的喊叫,也没有任何回音。 他想被困在与世隔绝的孤岛,不管怎么哀鸣,都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咣当”一声巨响,他从轮椅上摔下来,用手臂撑着身体,吃力的拖动往前匍匐,辛酸又狼狈。 嘴里仍不死心的大喊命令“陈叔..备车...去储家...” 毛茸茸的地毯被他带出一行压痕,康纳终于爬到门口,手掌不断拍打着门板,门外依旧是无人响应。 强撑着站起,用手晃动着门把,从外面反锁的门,直接将他打进了无底的深渊。 他崩溃地滑坐在地上,咬牙痛哭。 “孩子,究竟发生了事情?你张阿姨的话妈怎么听不懂啊?” 被强行驱逐回家的储淮坐在车后座上,两眼看着窗外的夜色,担忧暗涌在眼底,久久不语。 他倒不在乎张素月的态度,只是有些担心康纳会出事,自己突然这样走了,他会不会发火抓狂,会不会做些傻事。 应该不会,叔叔阿姨都在康家,应该会照顾好他的。 “妈,我做了一件让阿姨很生气的事情。” “是关于康纳吗?” “嗯” 能让素月这样说这样重的话,除了康纳,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但是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储淮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最多照顾康纳可能会存在疏忽大意,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谁能不犯错呢。 “没事,这样也好,以后你不用再去照顾康纳,妈还省得担心你。” 储淮被妈妈明目张胆的偏爱所感动,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这时候妈妈才五十出头,但两鬓的白发已经遮挡不住的露出一片,从小她就是比较操心的,以前茶园的工人总说她命好,有两个儿子。 殊不知,大儿子整日捣乱没个正形,小儿子从出生就患有心脏病,她不是在给小儿子看病的路上,就是为了大儿子的行为,给人赔礼道歉。 “妈,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难以接受的事情,你会不会不再认我这个儿子?”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任何事都改变不了。” 杜月英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是不是张阿姨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没有” 储淮笑着歪倒在他怀里,像撒娇似的贪恋着妈妈给的温暖。 他一直都很庆幸,自己出生在储家,虽然不如康家有钱,但却享受着父母的爱。 不像康家的几个孩子,虽然在金钱的海洋中灌溉长大,但似乎都缺少了点人性。 “那就好,这两年你不在家,妈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你回来了,咱们一家人总算能团圆了。” “嗯” 绝美的夜色从车窗玻璃上一闪而过,再炫目的繁华也不过转瞬即逝,如同过眼云烟,唯有妈妈的怀抱,才让他觉得温暖又实际。 搬回家后,他每日上学的路程被拉长,哪怕坐地铁都要倒两趟车才能到学校,爸爸建议让他考驾照,再买个车。 储淮答应了,其实他上辈子已经考过一次,所以练车就是走走过场。 教练也挺轻松,头回碰到这种“天赋异禀”的学生,每次一到储淮练车,就自然而然地聊起天。 “你小子以前是不是会开车,就是没考证。” 储淮抿嘴轻笑“教练,你下了班去哪?” “去车行,领我的‘大宝贝’去。” “大宝贝?” “嗯,要不要看看?不是我跟你炫耀,就本市,你都找不出第二辆。” 此言一出,还真让储淮有些感兴趣,把车停好“好啊,正好我下午也没课。” 教练打了个响指,一副要带他去见见世面的表情。 换上教练自己的车后,储淮坐在副驾驶上,随着油门一声轰鸣,两人离开驾校,直奔修车行。 “嘭”地关上车门,映入眼帘的是各种炫酷的机车,顿时储淮兴奋的有点控制不住,眼花缭乱的看着,难以移目。 “路哥,我的车怎么样?” “昨晚上就给你装好了。” 被喊路哥的男人抹了一头的汗,领人走到后面一辆黑白交汇的重机车前,取掉手套,弯曲的指骨咚咚敲了两下车身。 “怎么样?满意吧。” 教练瞳仁中闪着惊艳的颜色,拍了拍路哥的肩膀“你的手艺我放心。” “拉倒吧,上回谁跟我说弄得什么玩意的?” 教练摸着鼻尖轻笑“不懂事不懂事了,路哥别放在心上。” 路哥懒得搭理他,吹毛求疵的他见得多了,倒也不放心上。斜眼瞄向在店里观光的男生,擦汗走过去“喂,你是要买车?” “你这卖车?” “当然了,我专业改车的,能不卖车吗,不过...”他用目光量了量储淮“你要有驾照,我才能卖你。” 一句话让储淮的热情不得不熄火,将目光从机车上拔下来,依依不舍地点头,离开。 “哎哎哎...机车驾照很好考,而且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储淮见路哥也是性情中人,便抱有希望的问“那你能先教我开吗?你放心,驾照我会考的。” 路哥有些犹豫,看着白白净净的男生,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其实现在开机车人,没驾照的也不少,一般都比较低调,只要不太张扬,不被交警逮到,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要是真喜欢我就教你,要是一时兴起,就哪来的哪去。” 储淮诚意满满的拿出一张卡“我可以先买你一辆车,不过你要先把我教会。” “行,但你要实在学不会,我车也不能卖你。” 兜风回家的感觉,让储淮兴奋不已,打开门,一家人都已经在等他吃饭。 “你去哪了?驾校应该已经下班了吧。” “哦,没事,跟两个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咦,大哥呢?” 杜月英夹了块鸡肉给他“他去小涵家吃饭了,最近一直忙的脚不沾地,你涵姐父母约他好几次了。” “哦” “小淮,明天茶博会开幕,你也一起来吧。” “行,我跟学校请个假。” 算来,他已经回家一个星期了,康纳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吃过饭,储淮就给康纳打了电话,居然是张素月接的。 “阿姨,我想问下康纳睡了吗?” 电话那头先是久久的沉默,而后冷语相向“已经睡了,小淮,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叔叔,也希望你识趣一点,不要再联系康纳。” 或许隔着电话,没有看到张素月凶神恶煞的脸,储淮不由得温声解释。 “阿姨,我跟康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很单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以接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觉得让我们分开是好的决定。” “你现在都开始教育我来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为我自己争取一下,请您不要...” “储淮,我现在之所以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如果换做其他人,我一定会让他永远消失,你明白吗?希望你不要再挑战阿姨的底线。” 说完,电话就被张素月挂断。 储淮听着嘟嘟声,心中五味杂陈,百般苦涩。 上一辈他跟康纳之间本身就存在问题,所以不用人拆散就无法在一起,而如今,他试着跟康纳在一起,却没想到还有更大的困难在后面。 父母这道坎,他和康纳要怎么迈过去? 他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好办法,无论如何,康家是不可能接受他跟康纳的这种畸形关系,而自己的爸妈估计也够呛。 拉开窗户,弯月高高悬挂,他忍不住叹着气,眉间凝聚着无法疏散愁云。 他现在联系不上康纳,贸然去康家,估计会激化阿姨的负面情绪,到时候真的闹大,对谁都不好。 “康纳,你这么聪明,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与此同时,康家也已经乱成一锅粥。 康纳在房里呕吐不止,高烧一直不退,霍医生连夜在康家待命,退烧药用了好几种,但康纳的情况始终不见好转。 看着短短一个礼拜就瘦到脱相的男人,霍医生神色严肃,倍感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做康纳的私人医生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样,虽然是肠胃炎导致的发烧,但又似乎不太像。 康安现在整日不吃不喝,只要一清醒就开始砸东西,不断张口喊着陈叔,昨晚甚至气火攻心的晕死过去。 “太太,其实这种情况,不如把陈叔找来,或许能让大少爷情绪平稳下来。” “不行”女人毫不犹豫的拒绝“霍医生,你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康纳就交给你了。” 霍医生头回见这样的冷血无情的女人,床上躺的可是她的亲生儿子,身为母亲见儿子这样痛苦,却无动于衷。 “可...可现在大少爷很不配合,不吃药也不吃饭,难道要一直用镇定剂吗?” 张素月望向不断呕吐康纳,面容厉色地走过去“康纳,收起你的苦肉计,就算把你送到医院去,我也不会让再错下去。” 康纳咧嘴低笑,空洞的眼睛毫无精神“你不会的,你丢不起这个人..唔..呕...” 康纳的身体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这也是他从小就有私人医生的原因,十年前如果不是因为车祸,康家绝对不会让他住在医院这么久。 他的存在就是康家的定时炸弹,如果被发现了,那将是最大的丑闻。 被看得透透的张素月紧咬着后槽牙,有火发不出来。 “你就真的这样执迷不悟吗?” 康纳吐得精神涣散,身体泱泱无力的搭在床沿上,游丝般的气声透着阴狠“我要储淮...” “可他根本就不爱你,知道不用再照顾你,你没看到他多开心,不然一个星期了,也没有任何消息。” “呵...”康纳俯在床沿上的身体,隐隐抖颤,他眼含泪光,嘴角却在笑着“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 康纳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撑起身体,凑近女人的耳边“生在这个魔鬼一般的家里,我已经很容易满足了,我从不指望他能多爱我,只要我爱他就够了...不过你可能不懂这个,毕竟,你不爱任何人,只爱你自己。” “美貌、荣誉、金钱...” 康纳面容苍白无色,许久没有安眠的眼底冒着红色血丝,凹陷的脸颊凸显出两眼的锋利,他活像个恶鬼,嘲讽地望着女人,眼中充满了同情之色。 张素月被看得毛骨耸立,站起身,心虚地离开房间。 康欣在客厅里品尝着咖啡,冷不丁的说道“妈,你把大哥关在家里,知不知道公司有一大堆等着他签署。” “康欣,你自己进去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处理公事?” 康欣冷然一笑,看向自私的女人“他会变成这样应该怪谁啊?妈,我拜托你有点怜悯之心吧,究竟要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你才能满意呢?” “我们是你的子女,不是傀儡,你怎么能十年如一日的顽固不化呢?” 说完,康欣放下咖啡起身回房,没兴趣再跟她说下去。 留下不知悔改的张素月,站在客厅里气得牙齿打颤。